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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孙姨娘

回了碧玉院,听老夫人院里的添香听了消息便赶过来迎接,说是老夫人听说这云温婉这路上遇到了劫匪,正担心着呢。

云温婉本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姐,不管在不在相府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在意的,然而老夫人却主动派了添香来问候,甚至担心她,让她倍感温暖。

她匆匆洗漱了一下,安顿好了男孩和随行的下人们,便往长寿院去了。

刘妈妈通传之后,云温婉撩开珠帘,原本安神香的味道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淡淡的花香,她一进门,抬眼便看见了盆里烖着的,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很是淡雅。

此刻的老夫人便躺在床上,一旁一个优雅的贵妇伺候在床边,双手不停地按揉着老夫人的双腿,密密的汗珠沁满她的额头,她却依旧笑盈盈的。听见了动静,回过头便看见云温婉走了进来,一身绣着红梅的白裙很是淡雅,简单地绾了一个垂髫分肖髻,一头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被风一拂,丝丝缕缕的发丝扬起,很是飘逸。看得出是特意收拾过的,却也掩不住她眼底的疲惫。

那伺候在床边的便是孙姨娘,云定国现在的正室,平时跟着老夫人吃斋礼佛,日子过得平淡,其性格也温和,宽厚待人,很少见她与什么人发生争执。

孙姨娘见云温婉来了,便站了起来,款款朝她走来,热情地拉过她的手,笑道:“你瞧,我这正和老夫人谈起你呢,你便来了。”

云温婉被孙姨娘拉着走到老夫人床前,欠了欠身,行了个礼,挤出一抹微笑,在很是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谢老夫人挂心。”

刘妈妈很是及时地拿了一个板凳,放在了床边,孙姨娘顺势将云温婉拉在板凳上坐下,自己也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接着替老夫人按摩脚。

老夫人半躺在床上,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温婉,点头道:“你没事就好哇!前些日子,少铭修书过来,说你们刚出相府便被劫匪拦下,真是有惊无险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姨娘又转过头来,调侃一般地侧过头来看云温婉,声音似乎故意降了降,却依旧能被屋子里的人听见,“那会儿,老夫人还一直担心着,叨念着你们呢。”

“多谢老夫人挂心了。幸好表哥武功好强,否则温婉可能都见不到老夫人了呢。”云温婉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还轻笑着,仿佛只是在说一件茶饭后闲谈的趣事。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孙姨娘捏按老夫人的腿的手上,问道:“老夫人身子可还好?”

孙姨娘笑着,摇头道:“都是老毛病了,每次遇上天气变化,老夫人总要疼上这么一阵。我这每次来老夫人这儿帮忙按按,两三天便好了。”

云温婉的目光仍是盯着那孙姨娘的手,若有所思。

“欸,今儿少铭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孙姨娘这才发现,云少铭是跟云温婉一起去的,却没有一起到长寿院来。她还伸着头朝外头望了望,似是在找云少铭的身影。

“表哥一回来便被召入宫了,温婉便先过来看望老夫人了。”云温婉回答着,眼睛却依旧停留在孙姨娘的手上,看了一会儿,便发现,孙姨娘的按摩手法很是简单,动作很少,只是循环往复的多,最巧妙的是按摩时用劲的力度。

定定看了一小会儿,才站起来,往孙姨娘那边挪了挪,说道:“姨娘,我想试试。”

孙姨娘诧异了一下,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愣了一小会儿,便起身给云温婉让了座儿,见云温婉照着她的方式有模有样地拿捏起来,刚开始的感觉力度还不对劲儿,但是几个回合,云温婉便适应了,而且越按越好。

一开始孙姨娘的表情还是挺凝重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然而随着她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孙姨娘的脸色也开始和悦起来。

“温婉这丫头,当真是聪明过人。”

孙姨娘笑的时候,将宽大的袖子掩在嘴边,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凤眼形如弯月,优雅而不做作,俨然一个典雅的贵妇人形象。怪不得这些年来,孙姨娘没背景没权势,却稳坐云定国正妻之位,无人企及。

“姨娘过奖了,温婉愚钝,拿捏还不如姨娘的十分之一好。”

云温婉说的很是谦虚,其实她的拿捏恰到好处,少一分轻了多一分则又重了。当初孙姨娘也学了小半个月才学会这么点皮毛,却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云温婉便学得七七八八了。

“你们俩啊,都快别谦虚了。”老夫人摆了摆手,复又和蔼地笑着,望向云温婉,“此次去护国寺,可曾见到悟慧大师?”

悟慧大师早已盛名在外,老夫人多次去拜访,却恰逢悟慧大师云游,因此始终未能见大师一面。而云温婉去了护国寺,便一同问起。

云温婉点了点头,说道:“大师智慧,温婉叹服。”

听了这话,老夫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有问悟慧大师老身能活到多久?”

云温婉的眼神暗了暗,上一世,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最终在她十五岁入宫时死在病榻之上,现在算算,离她入宫的时间,左右也不过半年……

她努力挤出笑容,尽量看起来不是那么地勉强,回答道:“老夫人自然是长命百岁的。”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平安符,放到老夫人手上,笑道:“这是温婉从护国寺来得的。今年收成不好,又赶上这些日子边境不安定,这天灾人祸的,老夫人可要保重身子。”

老夫人手里拽着平安符,点着头道:“温婉丫头有心了。”

孙姨娘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刚下过一场大雪,窗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突然眼睛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我这几日也听说,京城涌入一大批流民。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怕是要撑不住……不如我们设个施粥棚,帮帮那些可怜的人吧?”

老夫人本身也是礼佛之人,这种事儿,她自然是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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