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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烛

打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的古风古韵,“原来你也是念旧的人吗?”走进,三七站在偌大的书柜前,好多书,手轻轻的抚过书的背脊,其实她是完全看不懂这些古书的,丢在古代,经历了高考的她也不过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无知少女,索性出了书房,画画倒不是件那么容易就被时间挑拨的事情。他的画室里挂满了画,画的全是花花草草,没有人物画,也没有气壮山河的大风景,都是些小家碧玉的细腻心思,花开时画一幅它的盛景,花败时画它一地的凋零。将所有的画都欣赏了一遍,三七其实不太相信,这是出自玄及的手笔,说不清原因,只是单凭偶尔也会骗人的感觉而已。

她看见每一幅画上都有题字,字迹比画迹要新的多,每一幅画的字似乎都是落于不同的时刻,一句两句的样子,那个字好像不是作画的人所落的,难道画是玄及大人心爱的女子所做?字是玄及大人提的吗?三七走到字迹最新的那一幅画面前,伫立良久,玄及大人用的是他们都认得的那种文字,用他们都认得的文字勾勒着只有他们能懂的爱情。京墨,如果你也曾那么深深的爱着,那你怎么忍心看玄及大人这千年靠着回忆,与寂寞为邻。

三七坐在画室里,身后是被夏风逗弄的白色轻纱,起起落落的扰着她的思绪,它仿佛早有预谋似的将墙边的一把纸扇,扫入三七的视线,走向前,捡起打开,扇面上是和画上题字一样的字迹,不过这次的文字她认得。“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轻抚扇面,三七将扇子又放回了原地,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生死相许吧,只是为什么独独是用现代的文字写的呢?难道是最近写的?这么说玄及大人也在努力的想通是不是?

走到书桌前,三七提笔也落下几抹颜色,可是又顿住,她突然不敢落笔了,她怕她的画技太过稚嫩轻佻,毁了那一幅动人的情景。她从小在这个世界长大,看惯了纷扰与不纯粹下多重标签的爱情,又怎么会懂千年之前的爱有多真挚,不染尘埃,深入骨髓,由生至死。倘若她要画一座墓碑,那墓碑里一定没有来世约定,倘若她要画一场大雪,那大雪一定没办法落得尽致淋漓。看着被自己寥寥破坏的那张宣纸,三七小心翼翼的画了一块玉佩,孤零零的躺在白茫茫的无人之境里,远处还有大雪来不及覆盖的脚印,只是已经没有落下脚印的人影。在宣纸一侧三七落下情深意重的一句,风摇玉佩清,今夕为何夕?看着自己的画,三七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文不对题。

三七又随心所欲的画了两个孩子在雨里嬉戏打闹,将纸分为两半,右侧又画了一幅下雨的场景,是三个孩子,一把大伞下站着一个蓝色的孩子一个灰色的孩子,还有一个红色的孩子,站在两人的身后,没有雨伞,也没有交集。玄及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走近开口,“你这幅画是什么意思?”“玄及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你画的太专注了,所以没喊你。”“这个啊,左边的呢,是你们那时候的爱情,右边的呢,是我们现在的爱情。”玄及失笑,看着低头看画的三七愣了一愣,随后视线落到一旁三七刚才画好的那一幅画上,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苦笑着开口,“风摇玉佩清,今夕为何夕?你怎么,竟然把别人相逢的梦境画的如此凄凉冷清?”三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么一句,不过其实左看右看也挺符合意境的。”

三七笑着看玄及,“对了玄及大人,你平时也喜欢画两笔吗?”玄及看着墙上的画,随意的开口,“墙上不是挂了很多幅画吗?你怎么不觉得我作画并不是闲暇无聊才会落下两三笔?”三七耸了耸肩,“因为那不像是玄及大人画的。不过玄及大人的字,很好看啊!都说字如其人,果真就是这样的。”玄及没料到三七竟然看出了画里的端倪,顺着三七的画回应,“那就谢谢你的夸奖了。”三七倒也不矫情,像来坦诚的很,“不用谢不用谢,对美的事物不能吝啬夸奖的!”三七的话引得玄及发笑,“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的很。”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你饿了吗?带你去餐厅吃饭。”闻言,三七莫名的笑开,“不知懂为什么放假以后,自己的生活就只剩下吃和睡了。”见状,玄及也突觉一阵好笑,玩笑的语气开口,“有何不可呢?本就是人生丢不掉的两件大事。”

两个人在酒店里逛了逛,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被墨色染黑了,没有亮灯的屋子倒是没得白天的来的可爱。看着三七先走出电梯,玄及突然心脏一紧,手捂胸口眉头微皱,怎么又是这种感觉,怎么回事?看着三七的背影,玄及不受控制的快步走出电梯,为什么又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在电梯口将灯全部打开的同时拉过三七扯到自己身后,离三七距离近了一点,玄及的疼痛才好受些,玄及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可又有些想不通。“怎么了吗?玄及大人?”三七看着反常的玄及,摸不着头脑,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室内,又看了看玄及,这个角度,三七只能看到玄及的侧脸,看到一半上天精心雕刻的杰作。

“嘘。”玄及示意三七不要说话,突然沉寂下来的空气引得三七一阵紧张。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屋子里除却他们两个第三个人的气息,望着前方,他眼神从容又清冷,开口时语气却冷漠异常,“看来我的保安系统也不过如此,既然来了,不然喝杯茶再走?”三七没看到有谁的身影,不明白玄及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说这么一句,也不知道玄及到底在和谁说话,只是慌张又乖巧的躲在玄及的身后,害怕的连四处看都不敢,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看来,我是低估了白总了!”三七听见男子的声音,参杂着脚步声,小心的抬头看去,先看清了地上的影子才舒了心,是人就好。看着客厅里站着的男子,眼神凌厉而狠绝,“南烛?”“看来小姐还认识我,果然,上午坐在我们身后的就是小姐您吧!”他眼神锐利,三七又低下了头去,玄及侧头看了看三七,不紧不慢的出声,“先生还真是聪明!”他语气不温不热的,听不出情绪,“过奖了!”“即是聪明人,那白某就长话短说了,南先生不过也是受人之托,价格好说,不知道南先生要价多少才能接受我的委托?”“如果您有委托,也要等我了了这一单才可以,您说是不是,谁都不想花钱买个办事不利,您说呢?”玄及低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办事不利可不是这么用的,这得看最后的雇主是谁不是吗?碟中谍,不是也有这么一说,南先生当真时不愿意坐下来谈谈吗?”

“白总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是拿钱办事,但是并非是为了拿钱,恐怕白总不太能理解,但是这不是价钱的事情。况且,看样子三七小姐今日安全明日也不一定就能安全。”“南先生此言差矣,只要您想,我看您的假设也不一定就会成立。”气氛虽然依旧冷至零点,但在玄及和南烛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商务谈判一样的对话下,却是缓和了些,三七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高手过招。“哦?不知道白总这话里有话是?”“南先生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吧?”说完,玄及侧身对自己身后的三七说道,“你会泡茶吗?”“啊?”没想到玄及大人冷不丁的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哦,会。”“那你去餐厅泡壶茶去,别怕!”三七看着玄及的笑容呆呆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南烛又看了看玄及才一路小跑跑去了餐厅,这么紧急的情况,玄及大人还笑得出来,居然还有心思喝茶?玄及和南烛在客厅坐下,三七也不知道两个人具体在谈什么,泡茶的间隙,三七看了看客厅的情形,拖玄及大人的福,自己估计是安全了。

三七泡好了茶端着茶走出去,“诶?怎么人呢?”四周看了看,三七都没发现南烛的身影,“你的茶泡的太久,他已经走了。”“走了?”玄及不以为意的点着头,“就这么走了?”看着三七惊讶的表情玄及哑然失笑,“不然呢?也要把你一并都带走吗?”三七放下茶,赶忙摇手,“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很诧异,他看起来挺坚决的。”玄及拿起三七放下的茶,闻了闻茶香,迟疑的抿了一口,“也许吧,不过聊起来觉得两个人挺投缘的。其实他真的很聪明,观察力也很敏锐,行动也果敢,像极了我的一位故友。”“你还有这种行业的旧友呢?交友圈好广泛。”“哈哈哈,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刀光剑影的太正常了!”她见他说的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波涛四起,其实越想越觉得玄及大人活的不容易了,嗯,她一定要帮助他早点解脱,三七暗自下着决心。觉得今日的茶好像不太像以往自己喝的那样,“这茶?是怎么泡的?”“就是这么泡的啊,放点茶叶再兑点开水。”看着三七一本正经的回答,玄及哭笑不得,原来她的会泡茶就只限于这个程度!再也不能让她泡茶了,他那可怜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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