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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与千琉重逢

无尘大师字字珠玑,说的是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直听得我姐妹二人凭空一个寒颤,毕竟这个中的缘由心里都是有数的。

“那事不宜迟,大师还是先带我们去那命题壁上一观,不置可否?”大师姐老实的问道,现在来说,她和我的感觉是差不多的,越发的觉得这里是个不好处置的是非坑了。

“呵呵,不妨事,这画工一日应该难以成型,况且还有一位采女有恙未愈不是,先少歇片刻不迟。”无尘大师满面带笑,言辞也十分的和善。

“大师请了,我姐妹原也是虔诚向佛之人,佛家功课断不好耽搁,还是先开工的好,再次谢过大师的款待了。”大师姐面带着笑意,言语上却从没退让。

“那好吧,来人!带二位采女到戒律院,无垢大师自会迎上的,恕贫尼不挽留了。”说罢,置颔首礼送客。

我们倒退着随引路的优尼出了斗室,才真真的松了口气,太过于压抑的环境,气场也太足,让人待着浑身不自在。这样走动也至少轻松些,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真不比画院那些小机构清闲。总之早画完提壁早离开这里才是。

这回我们没走刚才的角门,而是径直往方丈独楼的后面走。正后方有一个自带三级浮屠的题匾月亮门,匾额上两个金漆汉字~“邀月”,看的我俩不知何意,只得纳闷。

这门口自然也有一名手持环杖的比丘把守着,见我们过来,自然是礼貌的让开。当踏上这三级浮屠以后,我好奇的一回身,那“嘲风”原来真的在房顶,只是位置偏西,背向着皇宫。

通过了月亮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廊顶约有两丈,即便是苦夏,这里也会是极凉快的,上面每隔一段,就会挂有黄铜的鸿铃,这种铃铛口处似雀尾又像刀尖,发出的响声极清脆,想那些未经世事的俗鸟是断不敢落的。

“请问这位优尼,我们同行的采女,在何处安置,可否容我等探视?若有好转正好一并开工。”大师姐时机把握的很好,这时候问她,以她的身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离此不远便是,请随我来。”回答果然是爽快的,这也令我们兴奋,现在只盼望千琉快一点好起来。

这回廊并非两点一线的构造,中途是有分支方向的,我们在岔路向右而行,不远便又到了同样的月亮门口,与看门的比丘施了礼,便下了浮屠来到一个全新的所在。

这个院落的布局与这里整体的风格并不相符,清寡中透着书卷般的儒雅,千琉此时正在檐下平台处倚着石柱坐定一个蒲团,读自己随身带的锦帛上的诗文。见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抬头观看,那蛋清色的脸上又重新有了一丝笑容。

此时的她走动已经没有大碍了,也迎着我们过来。对我们深施一礼,我们也还了礼。还是大师姐先开口道:“妹妹现在还有何不适,恢复的有几成状态。”

“有劳姐姐挂心了,这里不愧是方外之地,到了这客轩,一剂药下去,人就精神了不少,这里的药剂优尼又送了我一粒参茸养源丸,现在已经无碍了。”说真的,从初试时所认识的千琉,一直是这种病歪歪的样子,现在这一调理,算是好过于平时了。

“那有劳这位优尼再送我们到戒律院开工吧。”大师姐马上直奔主题,一刻也不愿耽搁,毕竟离正午不远了。

我们随身的笔具早就被车夫交接给无臜大师,放到它该放的地方了。我们则复回到回廊处走另一条通道,不一时便出月亮门而去。

这月亮门是之前院落的总后门,出了这里,就出了整个院落的后墙,这六七丈高的红砖墙堪与皇宫相比,刚才未曾一起游历的千琉则不时的发出感叹,感叹这里不同于一般的那份雄伟。

大约十步宽的一条方砖夹道映入眼帘,对面仍是六七丈高的红砖墙。墙下每隔一段,便整齐的放置一口荷花缸,缸里水面澄清,并未落半点残叶枯枝。在对面上垂手不远处便是这里的黄铜菊花大门,门口处依旧是两名持环杖的高大比丘。门正上方也是汉字书写的金漆大匾——戒律院。我内心突然一震,梓馨还送我一个手帕的包裹呢?里面究竟是何物呢?我如何才能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交给无垢大师?那面貌凶恶的大师又要怎样接触呢。

心里带着问题,自然走得荒腔走板,千琉轻轻的服了一下我的手肘,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我们早就进了戒律院,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她俩才停住了脚步,我只看了一眼也症在那里,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里面的头层院子是方砖铺就,撒好过细筛黄土的教军场,院内插满了火焰飞边的旗子。左方由数名身披竹甲,头包白绢帕的壮硕比丘围成的半圈,对着门的一面无人,圈中心是两名比丘在练习单刀群枪。但只见使刀的耍就得刀山相仿,使枪的舞动犹如乌龙绞柱,好不热闹。右方则是七七四十九名仅用白布条裹住上身要害部位,下身着衮裤、打绑腿的高大比丘,在秋风中习练拳脚,一招发出,就是一声呼喝,威武达摩,不可一世。如此场面,都由女子演练,着实令我等咋舌,呆若木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引路优尼带着我们径直由两伙人中间的石路上通过,这些比丘也颇为见过世面,并没因我等不速之客的造访而停住手脚,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穿过这石路尽头的月亮门,便是戒律院的正殿。

我们还沉浸在刚才威武的场面中,竟一时没能跟住那引路优尼。“三位采女,这边请。”这优尼很有礼貌的提点了我们一下,我等才如梦方醒。眼前不觉来到了戒律院正殿脚下。

七级汉白玉的浮屠,平整清亮。上得台阶便是一座狭长的配殿,两侧供奉的是十二神将众。而紧接着的大雄殿上,供奉的也是饮光如来及日光、月光二菩萨组成的药师三座,无非是比前院主殿的三尊像略小一点罢了。而无垢大师就在这佛像下等我们到来呢。

“欢迎诸位采女,若想即刻开工,就请随贫尼来吧。”说吧,仍绷着脸轻施一礼,转身带着两名随从抬腿便走。我则是心中一阵好笑,怎么就好像是我们求着要来此作画似的,真真不懂客情。

正殿后的月亮门外,左右都由套院,只是我们不便随意出去,套院间的月亮门外,便是那要提壁的遮天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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