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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实在的,一个智力健全、心理没有障碍的男孩怎会不去想女孩呢?何况我正处于这样的年龄段,对异性的感受与理解完全符合心理需要。

我每日每时都能谛听到来自男同胞们对异性的评头论足与指指点点。而每当这时,我都是作为一个旁听者,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我时常自视清高,说得不好听一点那是自命不凡了,对他们浅陋的见解不屑一顾。我能做到平静自若,既不张扬也不瞎吹,思想上排斥同学之口的肮脏信息,逐步形成自己的情爱观。

大学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它包罗了图书文化、课桌文化、社团文化、餐饮文化、场馆文化,给全体师生提供了一个舒坦自由的活动空间和各方面的优质服务,为他们营造了秩序井然、环境优美的学习和竞技氛围,为他们创造了展现个人才华的人生舞台。

这么多年来,数万学子在这里勤奋学习、刻苦攻读、孜孜以求。现今,大学已发展成拥有农学、工学、管理学、经济学、人文学的综合性大学。

美丽的校园是令人无限向往的地方。那巍峨矗立的教学楼,那温馨淡雅的学生公寓,那宽阔宜人的绿茵场,还有那绿意袭人心旷神怡的果园,是如此的美丽,使人久久陶醉其中。

校园的绿树俯视着学子们努力学习的身影,校园的红花也聆听着学子们琅琅的读书声和无邪的欢歌笑语。这一切都是那般的令我醉心不已。我已适应了这样幽雅的校园环境,也渐渐地爱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大学领导不仅重视学科建设,而且在人的素质的全面提高上作了开拓创新。两年一届的校运动会将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里隆重举行。

各学科的运动健儿们在运动场上作最后的体能和技能的训练。他们力图一搏,取得优异的成绩,为各自的班级争光添彩。

一时间,运动竞技的热潮在校园里有如推波助澜。

于是,整饬严谨却又不乏生动活泼的运动场面将真实客观地展现在广大师生们的面前。校领导将亲自挂帅参加校运会的开幕式,并发表重要讲话。健儿们和裁判们会以领导的讲话精神为指导,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争创佳绩。

校运会开幕的日子越挨越近,各个学科的运动健儿们已投入到紧张的后期训练中去。在此,特别要说明的一点是,我也有幸去参赛。

我报了两个特长项目:铅球投掷和200米短跑。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训练,我力争两个项目都取得满意的成绩,毕竟我有绝对的信心和坚实的基础,是不惧怕对手的强悍的。

我为自己安排好了作息时间,并且有计划地投入到训练中去。此时暂且将浪漫情调放一放,不去想男女之间的事儿。

我班不止我一人参加校运会。女生们个个摩拳擦掌、奋勇当先。无奈所报名额有限,只好择优为班级效力。

在我班女生中,雪儿的身体素质较好,体育竞技水平也很优秀,就连我这“沙场老将”也得敬她几分。

更为有趣而惊叹的是,雪儿在晚自习后与我争论起来。

当时,同学们都各自回学生公寓了。我通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我是劳动委员。我很乐意关关窗户,拉拉窗帘什么的,最后一道就是将教室的大门锁了,以防后患。

那晚唯独雪儿迟迟不肯离去。

我见她仍捧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便问她:“雪儿,在看什么书呢?还不回去睡觉呀!”

“你为什么也不走?你明天还要不要训练?”雪儿反应敏捷,开始反诘我,向我发起进攻了。

不知她吃错什么药了,今晚情绪有些不正常,讲起话来像教官。真要是碰上一个情绪糟糕的男生,她就玩完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不会发脾气,这可能是最致命的“弱点”。

“训练,只知道训练是不行的。瞧一瞧你的作文,你就该明白事理了!”我平淡说出,可留心一下,就觉得话里藏刀。

雪儿嘴唇努了几下,可能在生我的气。我有时见着女孩子生气是挺可爱的。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为自己对女孩子的嘲弄感到羞耻。然而,说出嘴的话是不能补救回来了。

“你以为自己写作好、书法好,就嘲笑别人吗?可你知道山外有山啊!”在这种情形之下,雪儿还是不急不躁地应辩着。

这给人一种荡漾心襟的情怀,似乎有了怜惜的味儿。如果我再以那种带刺的话儿去攻击雪儿,那显然是极不理智的了,何况那也不合常理。所以,我在雪儿带有正义和善良的表情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对不起,请你见谅。”我轻声地说出,生怕还有人听见似的,内心真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其实我也不必这么责怪自己的。争执往往都是因双方各不相让引起的,退一步就会海阔天空。

雪儿的眼神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她的瓜子脸展开了笑颜;她轻盈而略显湿润的嘴唇启开了,好像是在赞许我,使我不禁浑身抖动了一下。

我不再有愧疚之意了。我反而感到彼此心灵交互的惬意,内心有一份淡淡的欣喜。

“没什么的!都是同学还客气什么。”雪儿委婉地说。

我真觉得有股热流涌遍全身。我不属于那种容易冲动的男孩,所以我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和别人的事。

“咱们一起回去吧!”我真诚地说。

雪儿高兴地点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阿成,我挺仰慕你对文学的热爱。”雪儿开口说。

“雪儿,你过奖了,我也只是耍耍文笔罢了。”我笑说。

“别谦虚了,你现在是社长助理,以后要多照顾照顾我哦。”雪儿话很甜。

“应该是相互学习了,你可是才女呀!”我乐了。

……

其间话虽不多,但感觉很美妙,像拥有了一片真挚的心灵空间。

我们在男女公寓的交岔口分手,互道了一声“晚安”。

这一夜我想得太多,以至睡眠不够充分,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早起。

第二天中午,我来到教室温习功课,想不到雪儿比我先来一步,真的有些出人意料。

雪儿继续看着昨天晚上看的那本书。

昨晚在她整理书本时,我发现那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杰作。对于快要进行体育竞赛的雪儿来说,树立起一种信念才是最重要的。

雪儿怎么如此入迷呢?怎么连我的到来也不抬眼看看呢?也许她还没有发觉我的到来呢!因为我是抄后门进来的,而且声音轻得连自己也觉察不到,她当然不会无故跟我打招呼了。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雪儿身后。

雪儿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嗔怪着:“阿成,干吗这么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

“你中午不休息吗?”我不在乎雪儿刚才说的话,打开了话匣子。

“你为什么不休息呢?”雪儿来了个反问,足见她的智慧。

这一问倒好,问得我措手不及。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坐在她的对面,放肆地注视着她。

只见雪儿露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雪儿婉约地说。

“我是说……在求知这条道上,我们似乎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我们都很有信心去获取更多的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都希望明天过得幸福,难道不是吗?”

我在女孩面前通常都要露一手,以证明自己的出众。看来我高雅的言谈举止会得到女孩们的欣赏和崇拜。

“你说得对!”雪儿合上书本,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有个缺点。你很喜欢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说话有点矫情,有点肉麻,难道不是吗?”

想不到雪儿还能一语中的,仅一句话就能道破天机,看破我虚伪的面目,撕破我故作高深的面纱。我做人的“面具”经她这么神来之语已不复存在了。

我虽有懊恼,认为雪儿说话刻薄了点,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的确存在某些连自己也难以把握的问题。有时我竟然感觉自己是一只蜗牛,在负重前行,稍有不测就有危险。但我有时是很乐意去接受这样一个客观事实的,觉得人在重压下前进,才彰显其意志力。

从诤友来讲,雪儿是值得信赖的。想到唐朝的谏臣魏徵,他是那么正直。他敢于直言不讳,把当时错误的政治制度和盘托出,给人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想想面前的雪儿,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

我是非常尊重雪儿的,感谢她给我一次教诲的机会。这是寻常朋友做不到的,除非是诤友,才有如此强大的震撼力,如此宏博的气概,以及如此省人的语言。

雪儿见我缄默,以为我一时片刻难以接受她的“训斥”,就开始安慰我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怎会对一个关心自己、了解自己的女孩生气呢?我还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地不接受她的教导呢?我应该襟怀磊落。我当然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日趋完美,这仅是美好的人生夙愿罢了。

“谢谢你,雪儿!”我想此刻别的话语已不能充分表达我的心情了。我唯有感激雪儿,才是对她最合适的回应。

雪儿“噗嗤”一笑,脸上笑容可掬。此时,她转移了话题,关切地问:“阿成,再过几天就要校运会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一切就绪。”我答得很干脆、很果断。

“那就好。”雪儿迟疑了一下,“我很想与你掰手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哩。”

“什么?真的?我没听错吧?”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失灵了呢!

“那当然了!”雪儿很爽快。

“我情愿!”我也很痛快。

雪儿绾了绾袖口,露出白净的右臂。她将臂肘轻稳地放在课桌上,并示意我伸出手腕儿来。

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终于有机会可以碰一碰雪儿的手了,而且这样的接触实在是极富情调的。

与雪儿掰手腕是不容错失的。一旦失去,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的“美餐”了,所以我一定要格外珍惜。

我理所当然兴奋极了。

“快点嘛!”雪儿见我正沉浸于暧昧的幻想中回味无穷,催促着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在与雪儿对峙前,说了这么一句客套话。然后,我伸过手捏住了她的手掌。

“别捏得这么紧,松开一点吧!”雪儿有点向我乞求的意思。

我意识到雪儿是女流之辈,用不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于是我带点绅士风度地说:“雪儿,你说怎么掰就怎么掰呗!”

雪儿眼神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开心一笑:“好啊!那就委屈你握在我的腕关节吧!这就好比给我节省了半只手的力气。这么一来,也显得我俩对决客观公正呀!”

这是一个难题。如果我就此输掉了,我以后还如何维护男儿不屈的尊严呢?假如我作弊赢了她,又叫我怎么能够问心无愧呢?再倘若我轻而易举地赢了她,她会不会很苦恼呢?我很矛盾。

雪儿不待我思虑周全,就一把夺过我的手,让我捏住她的腕关节,这使我尴尬至极。

女孩子的确是“水”做的。我想到红楼里的贾宝玉,他是成长在女人堆里的小男孩。他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毕竟分享过各种各样女人的乐趣;同时他也是悲哀的,他被女色困惑之后竟不知所措,毫无主见可言。我是有完整人格的,至少我不是那种放荡不羁的男孩。

我感到雪儿的善良温存,以及从她骨子里渗透而出的细腻、柔和、忧伤的情怀。这恰如英国19世纪伟大的道德学家塞缪尔·斯迈尔斯所言的“品格的力量”。

我心想:随便怎么掰吧,反正豁出去了。我若输了,雪儿顶多会亲切地责怪一下,不会放于心上;我若赢了,雪儿不夸奖我才怪哩!

我们开始较劲了。

我先使出五成之力,却没料到雪儿的力气是这般之大,这跟她爱好体育并时常加强体能训练是分不开的。我先前还片面地以为雪儿力气平平,没放心里去,这时才明白她为何愿意向我挑战的原因了。其实她也想证明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来刻苦训练的成果,而在我身上,她恰恰找到了一种可以勉强平衡的支点。

我使出八成之力,不想让自己轻易地败在雪儿的手下。这样的僵持状态持续了十来秒,于是我抬眼端详雪儿:她青春的脸蛋涨红着,耳后的鬓发不知何时轻盈地飘散着垂了下来;那张红润的嘴唇很乖巧地紧闭着,似乎牙齿都在较着劲儿;杏眼发出能压倒一切的光亮;细眉蹙成一团;那鼻翼翕动着,呼吸很局促……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一半。

在这过程中,我又联想翩翩,遐思不绝。我想到了奥运会的女运动员们,她们白皙健美的大腿是多么的诱人,特别是那跳水的女孩们,她们撩人的曲线,还有那展现出来的诗意的运动之美,足以让人品味良久……蓦然,我被手背碰桌而产生的阵痛唤醒了。

“不会吧……”我感觉自己无故地败下阵来,心有不甘,“雪儿,我们再掰一次吧!”

我很意外这次失手,所以我还想比试一下,乞讨一次“机会”,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好吧!”雪儿没有犹豫。

我们开始了第二轮的真实较量。

我抛开所有杂念,终于拿下了。

“阿成,第一轮你是让着我的吗?”雪儿有点疑惑,对我的谦让表示了内心的感激。

“不是的,是我想得太多了。你在心理上战胜了我,我输得心服口服。现在,我与你只打了个平手,可我在意志上远不如你。你是生活的强者,我很佩服。”我说了触及心灵的话语。

我感到雪儿面红耳赤,可能是因为刚才激烈较量后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我肺腑之言感动的缘故,但无论如何,我们彼此都很尊重对方,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门“砰”的一声,被一个人推开了。

我慌张地回过头去,是珊儿。

我尴尬至极。

怎么会这么巧呢?珊儿平时都是准点按时到教室上课的,今天为何过来这么早?我和雪儿刚才的对话,她是否半点不漏地听到了?

珊儿连招呼都不打,更不用说对我面带笑容了。

珊儿冷冰冰地、气乎乎地坐到座位上,头也不抬一抬,双手在课桌底下摸索着什么。很显然,她对我和雪儿都不满。

我明白珊儿与雪儿是室友,又同是文学社的社员,关系相当不错。现在我无意插入一脚,两人会不会闹别扭?这怎么办才好?

说来好笑,珊儿曾偷看过我的笔记本,清楚我的底细。笔记本记录着当时我用文字描摹珊儿和雪儿的语段,她心里会怎么想,难不成也把这个泄露给雪儿了?她们走得这么近,算是闺密了,应该会的。现在我这么和雪儿谈笑风生的,珊儿一点也不吃醋吗?

珊儿偷看我的笔记本,应该有她的道理。她也是热爱文学的,想看看我笔记本上的文章,这无可厚非。笔记本里写满了名言佳句、生活随笔、读书心得,还有那篇把时间挤压得不成样儿的“计划书”。可能正是那篇柳暗花明的“计划书”,珊儿才如此了解我的生活规律和作息时间。似乎是在隐形之中,珊儿掌控了我。怪不得她也在中午来教室了,也想与我套近乎。

我还能轻轻松松、兴致勃勃地与雪儿谈笑下去吗?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静坐于座位上而内心却翻江倒海的美丽的珊儿。

我想过去跟珊儿搭话,想必她也需要有人问候,即便是打声招呼也是好的。可我顾着男儿的颜面,始终没有向她迈出一步,反而满脸火辣辣地在烧,难受极了。

我成了不愿抛弃颜面的倔强的羔羊。我很混沌。

我就低着头快速地离开教室,暂避一下也好,仿佛这里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在回学生公寓的路上,我碰到了几位去图书馆的女同学。

“阿成,怎么不待教室回来了?”

“我困了,去睡个午觉。”

自欺欺人。

此时,我无心看书,就是最动人的小说拿过来也索然无味。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浸在满是肥皂泡的脸盆里,懒得去清洗。

我倒头便睡,却怎么睡得着呢?精神状态还如此兴奋,哪像睡觉的样子?

我难以想象雪儿和珊儿会在教室里说些什么,要说的话,也不会将矛头指向我吧。她们是要好的朋友,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会因我而产生矛盾的。

雪儿和珊儿可能暂时保持沉默,毕竟刚才的气氛并不和谐。我兴叹自己没有第三只眼,如果有,那便能用来窥视女人的举止了。

下午还有课,躺了片刻,实在睡不着,心事重重,就起身回了教室。

进了教室,只见雪儿和珊儿友好地坐在一块,两人合着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似乎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确实,两人还不值得为我而闹别扭。

入夜,我辗转反侧。

我回味起与雪儿掰手腕的一幕。如果我不是想着女色,如果没有妇人之仁,如果没有分神……那就好了,我在第一轮就早早结束战斗,还用得着第二轮再比试下去吗?幸好赢了她,要不然面子就丢尽了。

我叹服雪儿的力量,更欣赏她在运动时的姿色。正是运动赋予了雪儿魅力,那是动态的,是艺术的,那才是带着健康光彩的。

离校运会更为迫近,我和雪儿等人加紧了训练。

我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严格,不过有一点做得还是可以的,那就是在身体难以承受的情况下不强迫自己继续训练,因为我清楚,那样徒劳无功,结果只会带来疲惫不堪,难有良好的竞技状态。

每每课后集训,雪儿总能带给我崭新的精神面貌,始终给人以青春的律动感。这想必是我极力赞美她的最本质的原因吧。

我不看好那些早晚捧读诗书不锻炼不休息或整日悠闲着追求时尚买着零食的女孩们。前者固然让人可敬,但说到兴趣单一却无法令我恭维;后者我是不称赞的,一个不喜学问不爱求知不懂钻研的女孩子是难有作为的。

我忽然想起学院领导在新生入学上的讲话,他这样教导我们:做一个志存高远的学生,做一个身心健康的学生,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做一个务实创新的学生……一番慷慨激昂、催人奋进的话语,令人记忆犹新、念念不忘。

……

终于盼到了校运会。

我不会轻易言输,不会将训练成果拱手相让。我要展示什么是体育精神;力争取得佳绩,证明自己是一位复合型人才。

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校运会的开幕式效仿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入场方式。由一位靓女擎着标有科系名称的旗竿款款入场。运动健儿进场却表情严肃,跟奥运会相差甚远,因为奥运会的运动健儿会对观众挥手致意,面带笑容,有的迈开欢快的步伐,有的走着小步子,全凭个性走路,那样多舒畅愉悦呀!于是我就怀疑领导干吗非得把原本活跃的队伍弄僵成这样儿,就像军队操练似的,幸好没有踢起正步来,要不全场的观众都会哄笑。

运动健儿入场完毕后,模仿国家体育赛事升国旗奏国歌,把整个操场搞得非常隆重。结束了这些繁复的程序后,领导在台上发表重要讲话,并致开幕词,随后运动健儿宣誓、裁判员宣誓……太累人了,要开赛就赶紧开赛得了,白白浪费掉一上午的时间,何苦呢?怪不得要开展三天的比赛,道理就在这里。这也就便宜了那些没有参赛的学生,他们倒可以逍遥自在地玩乐一番了,而且这时没有人会监督你,是心灵得以松弛与放飞的最好时机,何乐而不为呢?乘机多上上网、多喝喝酒、多玩玩游戏什么的,太潇洒了!这也就苦了我们这帮“愚蠢”的健儿们了,不要说痛痛快快休息一会儿,就连闭一下双目也提心吊胆的。我们时时担心着比赛,时时焦虑地守候着比赛的进程,也时时期待着在比赛中获胜,我们能心安吗?我们能无所谓吗?我们能不紧张吗?我们能睡一个好觉吗?显然不能。

我苦苦地熬着,巴不得马上比了算了,好让心能彻底地放下。但办不到,领导有意无意地让节奏放慢下来。如果安排得紧凑一点,一两天就能完事,而且不包括早中晚的休息时间,多合算呀!可怜的校运会,全掌控在领导们的手里。

比赛进行中。

不少运动员中途放弃了比赛。从这个层面上说,我是十足的勇敢者,我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勇士。

我听到同学们的祝福声,我就没有理由退缩,坚定无畏地向胜利冲击。

我的两个运动项目要早于雪儿。雪儿所报的中长跑项目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天。我的两个运动项目竟然被同时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进行,你说怪不怪呢?真是太没有科学性了!编排是这样的:八点半进行200米短跑预赛,九点钟进行铅球决赛,十点钟进行200米决赛。我便质疑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编排了,赛事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其他同学呢?时间绰绰有余!一个项目足足用够了两天时间。我想想可笑,紧的时候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松的时候就可以拖上两天、三天的,足以恢复元气、养精蓄锐。

赛事很快在焦急等待中步入第二天。我承受着两项光荣豪迈的使命。

我定了定神,把所有的杂念都抛之脑后。我要展示出运动美。

我蹲着,手指撑着地面,人向前倾着,等候着枪响……我注定要成为强者。

“砰”一声过后,我只感到清凉的秋风在我的身上抚过,还有自己的气息在涌动。我已和风儿融合了。

我忘乎所以地跑动,忘乎所以地挑战各位选手,忘乎所以地追寻生命运动的美丽……碰到了彩带,仍旧忘乎所以地抱住了班主任小雯老师,拥住了同学们。我知道我在跑道上成功了,在运动场上成功了,在人生的起点与征途上成功了。

我异常的激动,已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在人群中我蓦然发现了雪儿。可能是因为那双明亮真诚的双眸吸引了我的视线,也可能是我非常渴望她的出现,以及她带给我祝贺的话语。

我觉得此时的我就像被套上了荣誉的光环,感觉周遭的事物都那般美好,师生们对我都那般亲热,服务也那般无微不至。我笑了,笑得很有男人的魅力。这是胜利的笑声,是爽朗的笑声,是对生命礼赞的笑声。

我发现珊儿哭得很可爱。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一点值得肯定,她为我的胜利而感到无比高兴。

雪儿冲上前来对我笑:“阿成,恭喜你了!”

小雯老师冲我笑:“阿成,恭喜你了!”

其他同学也冲我笑:“阿成,恭喜你了!”

在这人群里,我发觉珊儿悄悄地离开了。

我感到莫名的惆怅。

……

赛事最后一天,我为雪儿加油呐喊,却怎么也不见效。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雪儿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根本不在状态,没有正常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我很惊诧。

比赛结束后,雪儿只屈居第四,这是我不忍心看到的。

雪儿一见到我,眼圈就通红了。

“雪儿,别难过了。竞技场上强者如林,谁能料到自己就能得第一呢?我觉得你已经够好的了,真的。”

“我今天发挥有点失常,这我自己清楚,你别安慰我了。”雪儿伤心地说。

我很无助,无能为力。

我从雪儿的室友那里打探到,雪儿最近老走神,似有心事,在比赛中极想表现自己,比赛那天没吃早餐,饿着肚皮跑,跑得很累,很吃力……我默不做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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