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风在楚恪宣布完这件事后,便立刻站出来反对,他认为,在军营中成亲有违军中纪律,而且会松懈己方军队士兵的意志,若是敌军在这时发现楚朝军队正处于最松弛的状态,对此进行进攻是最为致命的。
当鹤风将这样的观点说出来时,曾有很大一部分将士表示赞成,然而,楚恪却不以为意,他自信地说出了一套严密的攻防战略,真是这套攻防战略使得大部分的将士都同意清野在军中举行婚礼,鹤风对此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也就只好放弃了。
清野今日身着一身火红色的喜袍,胸口带了一朵喜庆的大红花,骑在一头周身系着红色丝带的枣栗色战马上,威风凛凛,满面春风,不少战士都看得有些羡慕起来。蓝蝶今日则是起了个大早,楚恪专门从附近的城中请来了媒婆与梳洗装扮的丫鬟,来为蓝蝶打扮。
蓝蝶墨色的发丝被挽成了一个漂亮而又艳丽的百合髻,又在其上戴了一个用纯金打造的合欢发钿,左右两旁各插一支碧绿通透的如意髻,蓝蝶那颗漂亮的湛蓝色宝石被两条细细的火羽玛瑙珠子给串了起来,挂在了她饱满而又细腻的额头之上,为她的双眼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妩媚。
蓝蝶身着一席大红色拖地凤尾长袍,其上用银丝与各种彩色的丝线绣着象征美满爱情的鸳鸯,与幸福和谐的祥云,那一对襟领上更是点缀了一颗颗洁白而圆润的珍珠,衬得她的脸蛋越发得柔和与明艳。
那化妆的喜娘为蓝蝶化了一个美艳动人的合欢妆,蓝蝶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睛上扫着淡淡的粉红,又在眼尾处细细地撒上了点点的金粉,使得蓝蝶的眼神在顾盼之中带着娇俏与少女豆蔻年华时的羞涩,蓝蝶的脸颊上扑上了一层淡淡而又精致的胭脂,使她那绝世动人的容颜娇媚得似乎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蓝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内心满是甜蜜与幸福,她的眼中褪去了平日里的阴沉与犹豫,变得柔和而又明丽了起来,眼角处含着丝丝缕缕的春意,眼波粼粼,带着些许的羞怯与妩媚,看得连站在一旁的媒婆都不禁啧啧称赞着。
营帐外的乐器声从远处渐渐飘来,带着兴奋与喜悦的情绪,蓝蝶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走到了营帐的门前,偷偷朝外看着,却被一旁的喜娘急匆匆地将她拉了回去,那喜娘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对着她苦口婆心地说着,“姑娘啊,新娘没被请出去之前可是不能见新郎的,否则可是会有不利之相。”
蓝蝶微微一笑,想着喜娘甜甜地答道,“好,我记住了。”其实就在她方才向外看的那一眼,她已经看到了那坐在高头大马上,被众人拥护着,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那块白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柔和的光芒,今日的他要比平日里更多了一分俊气。
蓝蝶对于喜娘所说的话完全都不在意,她满心只有那穿着火红色喜袍的男子,以及他那双狭长眼眸中的温柔神色。蓝蝶从喜婆的手中接过朱砂纸,她将纸轻轻放在嘴边,看着铜镜,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当她拿下时,嘴唇上便多了几分色彩,使她的脸颊更加艳丽而又明亮了。
账外的响声越来越大,蓝蝶的面部被喜娘盖上了一层红纱,那层红纱遮盖住了蓝蝶艳丽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那脸蛋的美好轮廓。蓝蝶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通红,她透过那红纱,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觉得那乐声越来越大,最终有人敲响了她帐篷的木门。
喜娘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句,“来了。”不知怎么的,蓝蝶的心开始“砰砰”直跳着,手脚紧张地不知应该放在何处,就像是清野在为她煲汤的那日,与她说出自己的情感的时候那般的不知所措。
营帐的门口一片欢笑与嘈杂之声,那媒婆与喜娘正文问着清野要讨个好彩头,站在清野身边的楚恪正满脸狡黠地说着一串又一串的喜庆诗句,惹得那群喜娘与媒婆们都娇笑连连,不到片刻就给清野开了门。
蓝蝶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她的腿脚有些发软,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脏,堆满了她的大脑,让她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清野缓缓走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蓝蝶感受着清野掌心中传来的温度,那温暖得如同从阳光中剪下一块碎片的温度,让她的心一阵悸动。
清野拦着他的手,扶着她那曼妙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坚定而又沉着,坚毅而又沉稳,就像清野对待蓝蝶的心,蓝蝶跟着清野的步伐走着,即使她看不见眼前的道路,然而只要清野在她的身旁,她就再也不会害怕前方有任何的阻碍。
蓝蝶的眼前一片光亮,清野的步子慢了下来,他在蓝蝶的耳边说道,“等一下。”那声音低沉而充满着磁性,那清爽的气息带着清野身上的丝丝温度,在蓝蝶的耳边轻轻拂过。痒痒的,麻麻的,是一种充满着幸福的味道,蓝蝶还沉浸在那甜蜜的感觉中,突然一个重心不稳,便迅速地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清野将蓝蝶横抱了起来,蓝蝶娇呼一声,便伸出手去圈住清野的脖子,周围的人看到如此甜蜜的一幕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蓝蝶就满面通红,躲在那红色的面纱之下,羞涩地躲进了清野的怀中,清野感觉到了蓝蝶那紧张的心跳,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将蓝蝶小心翼翼地抱进花轿,而后轻轻放在座位上,在蓝蝶的耳畔轻声说道,“在这儿乖乖坐一会儿,我一会儿便会回来接你。”蓝蝶对着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点了点头,清野便将那花轿的帘子放下,回到了马上。
蓝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晃了晃,便悄悄地撩开了头上的红纱,对着窗外看了看,窗外的喜婆正走在她的身旁,跟着轿子一步一步地走着,脸上笑意盈盈,她的眼睛一瞥正巧看见蓝蝶正撩开了面纱,盯着自己看呢。
那喜婆立刻瞪了蓝蝶一眼,蓝蝶冲着她笑了笑,便迅速地放下了面纱,端端正正地坐着,听着那在前面吹吹打打的乐队,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灿烂了起来。不过一会儿,轿子便亭了下来,蓝蝶连忙将腰杆儿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面纱便被一阵微风吹动了一角,蓝蝶的眼前闪现出一片光亮,她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进来,对着她伸出了手,蓝蝶的手心便传来了熟悉的温度与质感,“久等了,我的娘子,夫君来接你了。”
蓝蝶一听见“娘子”、“夫君”这两样称呼,脸上有飞快地闪现了两抹小红晕,蓝蝶的身子一轻,她便又落到了那个宽大而又安稳的怀抱中,蓝蝶轻轻地笑了,笑得甜蜜,她将头靠在清野的肩头,眯着眼睛,感受着他那坚实而又有力的心跳。
就在清野转身的一瞬间,蓝蝶的眼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蝶微微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透过那红色的纱巾往那个方向仔细地看去,没错,那个白色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根本不能够不在意,那人的名字就在蓝蝶的喉咙口,只要她一张嘴,便会从中自觉得跑出来。
蓝蝶看着他的身影,她又听到了清野的心跳声,她顿了顿,便下定决心不再向那个方向看了。清野将蓝蝶抱进了营帐之中,透过红纱,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两根闪着明亮火光的大红色蜡烛,那高堂之上坐着的身影,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蓝蝶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刚刚在门外与清野一起娶亲的楚恪了。
对于楚恪这个人,蓝蝶有着两面性的评价,一面是站在清野情人的角度,她对于楚恪对清野的这份真正的兄弟之情是非常敬佩的,楚恪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按照他们皇族一贯的臭习性来讲,是完全不用顾忌手下的死活,对于他们而言手下的人不过是一两颗棋盘上的棋子,偶尔损失掉一两颗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然而在近几年来,楚恪所表现的种种却都反应出他并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他甚至可以为了属下的生命安全而放弃掉已经到达了眼前的胜利,对于下属的情感也是完全都发自内心,在着一定上蓝蝶还是十分欣赏的。
然而,站在母亲的女儿,蜀山最后的后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感情了,虽然将蜀山害的家破人亡,灭族的罪人是前朝的皇帝,蓝蝶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害死了自己母亲的最后也是最至关重要的凶手正是楚恪的祖父,是他欺骗和利用了母亲情感上的弱点,从而趁机拿下了他父亲的人头,从而得到了整个天下。
楚恪的祖父真的是那样一个完完全全的无赖与骗子,他能够对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女子狠下杀手,翻下脸来迫使她走向了最后的绝路,在楚恪的祖父欺骗了她母亲的这一点上,蓝蝶是绝对不会饶恕他的。虽然蓝蝶自己也恨她的父亲,但是却依旧不能抹去楚恪的祖父就是谋杀她亲生父母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