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颊,看着季先生那精湛而不做作的演技,他在扇子背后咧开了嘴,开心地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将那扇子摇晃着,一脸呆滞地看着那老板的神情。鹤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双平静的眸子中也有了一丝笑意。
那老板将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之中,细细地观察着,查看着它的木料,他的雕刻工艺,漆工艺,以及整个盒子的造型与内部构造结构,他一边看着,一边微微点着头说道,“啊……这可真是皇家的东西,这雕刻,真是精美得无与伦比啊,怪不得季先生会看不上我们坊中最顶级的货色。”
那季管家高傲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家老爷的眼光可是比我还要刁钻。”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那老板手中将那小盒子给拿了回来,轻轻吹吹上面的灰尘,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在确定没有磨损之后,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袖中。
那老板在这过程中至始至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还对着一旁的小厮小声斥责道,“来了这么眼光高的客人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楚恪斜睨着那老板的样子,心中又升起一股笑意,抿了抿唇,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老板满面堆笑地对着那季管家说道,“真是对不住了,将您当成了一般的客人。”季管家的眼睛眯了眯,严肃地问道。“什么意思?给个明白话,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这种档次的家具?”那老板一听这话,立刻吓了一跳,连忙小声地对着季管家说道,“季管家,您小声点,收藏这皇族的东西可是大罪啊……”
季管家的眼眸里对了几分轻蔑,对着那老板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家老爷就是喜欢收藏皇族的东西,那些家具才是精品中的精品呢。”那老板见那季管家嚣张的态度,心中想着,连一个管家的派头都这么大,那那个老爷,一定有十分硬气的后台与那丰厚牢固的底子。
那季管家见那老板不说话,便对着楚恪说道,“少爷,我家老爷给了你多少定金?”楚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狡黠,对着季管家说道,“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千两黄金,他说现在的家具最多就值这个价格了,若是多了就叫我们不要买了。”
那老板听见五千两黄金的数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五千两黄金啊,他在这个城里经营这家具生意经营了这么多年,也都没见过出手这么阔气的任务,就连那皇后的哥哥王大人,也从未开过如此的价格,他的心稍微地颤了颤,震惊地咽了一口唾沫。
楚恪见那老板一副贪财的模样,又补充说道,“我父亲可是说了,宁缺毋滥,只要是见到了好的,花多少银子他都愿意,若只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他就是连看一眼,都还会嫌费事的,”
那老板一听这话,心里一惊,他原本只是想在他倒腾来的家具中随便挑几样给他们,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能在这些家具界的懂行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欺骗了。想着那五千两黄金就在自己的眼前,一伸手就能拿到了,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机会的。
那老板想着最里面的那间房中,一定有这些人所感兴趣的东西,但那些都是王大人专门定制的,一般都不让外人进去,然而今日这些人所出的价格乃是那王大人的一倍之多,他心一横,那些房间中的家具全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不如现将那王大人所定制的那些家具给这波人看看,等到拿到了那五千两黄金,再从长计议。
那老板想到这里,便对着那季管家和楚恪说道,“不瞒您说,我这儿,还真的可以定制这些皇族使用的家具,只是您也清楚,若这种事被上面知道了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季管家和楚恪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中的神色,果然如同他们所想的一样,这间家居坊有着莫大的问题。
季管家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对着那老板说道,“没想到你家还真的有这等精品?只是一般的家居坊中最多也就只有前代家具的存货,不可能有皇宫中的工匠进行现做的,你这儿卖的不会是次品吧?”
那老板一看那季管家满腹狐疑的面容,立刻摆着手解释道,“季管家说笑了,小坊所做的那些家具可都是正真的宫中匠人所做,没有一件事赝品,连王大人他们家也经常来我这儿买这些家具,所以请您放心吧,不会有假货。”
楚恪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会心的笑意,王大人作为皇后的哥哥,并不属于皇室的直系,是不可以使用这类家具的,看来这城中,不止那县老爷一只老鼠。季管家立刻说道,“老板,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谨慎为妙,毕竟我们是带着五千两黄金的诚意来的,是不是可以先给我们看看那些家具的成色,好让我们定夺定夺,双方心里都有个底子啊?”
那老板一听,立刻点着头笑着说道,“好好好,各位,我这就带你们去参观一下王大人所定制的家具,那可全是精品中的精品啊。”他说完,便对着一旁的小厮提醒道,“你在店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那小厮立刻机灵地点了点头,走到店门去张望把风了,那老板回过头来,对着楚恪他们说道,“做这生意的就得谨慎一些,请诸位见谅啊,见谅。”楚恪一群人假装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跟着那老板一起来到了上次的那个带锁的房门前。
那老板从腰间拿出一把特制的钥匙,将那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而后对着众人说了一声请。楚恪一行人都十分好奇地走了进去,那门口窄小地很,原以为里面也只是个不大的屋子,却没想到那门里竟然暗藏玄机,那门背后的世界居然是一个超级大的具有圆形拱顶的大殿堂。
那大殿之中还有不少人在里面进行劳作,那场地上摆放着的全是高档的木料和家具的雏形,一些工匠们正在那里制作打磨着各类的家具,一个个的分工都十分的鲜明,而且井然有序。那老板得意地对着楚恪介绍说道,“这是我们小坊的一个小型加工坊,这些工匠们可都是前朝和现朝宫中被辞退的手工艺匠人,所以他们所做的东西,绝对是原汁原味的精细和品质。”
楚恪的那双丹凤眼迅速地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将这里的人数尽数记下,那大殿的中央被一块巨大的木刻屏风给一分为二,最为令人惊奇的是屏风上那相互交缠的五条大龙,条条都栩栩如生,仿佛精神得要从那木纹中跳出来一样,楚恪注意到,那些龙各有五只脚掌,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些五只脚掌的大龙只能由皇帝所用,现在却就这样出现在了这样的小坊之中,十分有猫腻。看来上次鹤风看到的就是这块屏风的某一角了。
楚恪笑着指着那巨大的屏风夸赞道,“这道屏风可是惊世之作啊,我可从来都没见过有人能把龙可得那么逼真过。”那老板得意地笑了,对着楚恪介绍道,“那是,我们坊中的雕刻工匠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工匠可以比拟的,和你说实话吧,这屏风也是王大人定的,说是想要将它送给皇上当贺礼。”
贺礼?楚恪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王大人可不会就这样将这样的一块屏风当做贺礼给他父王送去,要真是如此,不就是自投罗网地将自己用皇族用具的事情暴露给了他的父王吗?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屏风可见王大人的野心是有多么大,恐怕,这屏风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吧?!这王大人绝对有谋反之心!
那季先生的眸子也再看到那个巨大的屏风后微微暗了暗,然而走在前面的那个老板已经被那五千两黄金迷惑了头脑,只顾着得意地大声介绍着,完全没有在意楚恪与那季先生异样的目光,鹤风在后面抱着剑,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对于楚恪这个具有这等聪慧头脑的人又多了几分的兴趣。
走过那霸气的屏风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家具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鹤风望去,那场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家具,从大件到那小小的一根筷子,都精致而流畅得令人叹为观止,楚恪与季先生走近那些家具细细的查看着,各种细节都处理得天衣无缝,材料与工序都达到了顶尖的水准,与皇宫中的那些家具并没有什么两样。
楚恪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个王大人一下子定做了那么多的家具,还都藏在了这个小坊之中,这无疑是证实了楚恪前面的猜想,这个王大人,就是在为自己登基后的事情而作准备,这些大批量的皇族才能使用家具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王大人的谋反之心,看来已经是到了一个十分自信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