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括那边的状况不容乐观,不单单人力遭到了毁灭性的减退,甚至连经济状况也每况愈下,似乎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挤在一起发生了,他经营的赌场,因为发生了高将军的事件,也不只是谁透露出去的谣言,弄得那些富家公子人心惶惶,没有人再敢去他的赌场里玩了。
楚括家中的事务更是不能让他省心,顾敏与温氏从暗中争斗变成了明张夺权,为了一件小事的管辖权甚至弄得连家奴都分成了两派,那两派也相互争斗着,在明里暗里都给了对方不少的难处与苦头,因此,楚括的殿中也是火药味浓厚得很。
顾敏与楚括分忧的时间变少了,每每去他书房之中,不是楚楚装可怜,就是满口抱怨着温氏的不是,话中隐约着想让楚括给温氏点颜色看看,然而,楚括公事上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还有闲工夫陪着家中的两个女人胡闹,也就嘴上说了两句温氏的不是,就这样搪塞过去了。
对于楚括这种马虎的态度,顾敏可不买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个个招数都试了一遍,想尽了办法就是要让温氏吃苦头。
温氏看着顾敏那种不罢休的模样,她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二话不说,立刻跑去了林妃那里,将顾敏这种作天作地的行为狠狠地状告了一番。
林妃听了温氏那些添油加醋的告状,立刻心生怒意,直接叫人将顾敏喊来了,声色严厉地狠狠教育了一番,而后关了她三天的禁闭。
顾敏吃了如此大的亏,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一过了禁闭,便赌气不肯去楚括那里侍寝了,楚括见顾敏多日未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想念,想着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便专门叫人将顾敏请过来。
顾敏却执拗着一直不肯前去,最终楚括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顾敏的寝宫。他一进门就见顾敏眼睛红红地坐在中央,那双清澈的眼睛莹莹地闪着泪光。
楚括最受不了的,就是顾敏的这副模样,他立刻皱着眉头,急急忙忙上前,心疼地将顾敏搂进怀里,“我的敏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去帮你出气。”
顾敏嘟着那水润的嘴唇,有些责怪地看了楚括一眼,而后带着哭腔说道,“呜……这里谁都在欺负我,母后也好,姐姐也好,甚至连下人都偷偷给我使绊子。”
楚括一听是自己的母亲林妃给顾敏难堪了,一时间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安慰道,“母后一定是正在气头上,她年纪也大了,敏儿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过了几日,你带些她爱吃的点心过去,她定是能消气的。”
顾敏一听这话,立刻用力地将楚括推开了,而后气愤地说道,“哼!你心里只想着你的母后,我呢?我可是足足被母后关了三天的禁闭,你倒好,还让我消母后的气,那我的气,谁来消啊?”
楚括见顾敏这是真生气了,便立刻温柔地说道,“敏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是最喜欢敏儿的,敏儿的气,当然是由夫君来消啦。”说罢,便迅速地上前抱着顾敏狠狠地亲了一口,伸手挠了挠顾敏的痒痒肉。
顾敏立刻地控制不住地“咯咯咯”笑了起来,她一边急着推开楚恪,一边又笑得没有力气,楚括见状连忙将她紧紧搂进了自己的怀中,顾敏半推半就地倒在了楚括的怀里,心中的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过几天,顾敏又继续在相府中嚣张了起来,毕竟她还是楚括最宠爱的妃子,楚括每天都往她殿里去,下人们也都看在眼里,自然就对她巴结客气了一些,温氏虽然看不惯顾敏那种趾高气昂的模样,但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将手头的事情做好,毕竟,这是她唯一在宫中的筹码了,绝对不能有半分的差池。
楚括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又召集了他门下所有的谋士,进行了策划,在条条计划都被否决之后,最终只剩下了一条方案,政治联姻,这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省钱的方法了,只需要动用自己的权利,给予亲家一定的好处,便能够轻松获得巨大的帮助。
而这些和亲的人选,也有很多,谋士们专门为楚括列出了一张表格,其中排在第一的俨然是赵箬。楚括拿着那张名单,用手指轻轻摩擦着赵箬的名字,心中满是复杂的感情。
赵箬,他几乎一直在她身上花费了大部分的精力,但却连半个子的回应都没有,有时甚至还会给自己使脸色,那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让他着实感觉到一股森森的怒意,然而就因如此,赵箬身上似乎有种神秘的东西一直在吸引着自己。
正所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楚括已经深深地中了这个魔咒,赵箬就像是近在咫尺的一块美玉,但只能看,不能摸,这种感觉挠得他心里奇痒无比,却又欲罢不能。
一旁的谋臣见楚括一直看着赵箬的名字发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楚括的贪婪之心人尽皆知,但赵箬对他的态度可不是那么友好的,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地制造机会,到头来连一个回应都没有,甚至连“朋友”二字都未能称得上,若是他再想要在赵箬身上做手脚,那可真是拉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一旁的谋臣担心地看着楚括,却又不敢上前提醒,自从出了仁先生的事情之后,谋士们都战战兢兢的,小心谨慎地使用自己的言辞,生怕自己的话语会惹怒楚括,从而会变成第二个仁先生,每位谋士都不会再真正尽心尽力地为楚括做事,全都只报好的,不报坏的。
楚括看着赵箬的名字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往事一一在他的面前回放着,他十分怀念童年时那个天真纯洁的赵箬,那个傻乎乎,任凭自己摆弄的赵箬,即使受了欺负也还紧紧跟着自己,眼睛总是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赵箬。
楚括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了,多了几分柔情与平和,然而,现在再看到赵箬的名字时,那种味道已经全然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冷酷的楚朝郡主,对谁都柔情似水,笑意盈盈,唯独对自己冷酷无情,如临大敌,究竟是在何时,又是什么让赵箬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样的问题一直在楚括的脑海中回响着,弄得他头昏脑涨,想了许久也还是一头雾水,最终他常常地叹了一口气,他将那张名单放下,冷了冷自己的眼神,略带犹豫地伸出手去,拿起了墨宝,悬在了名单的上方。
赵箬的名字在那张纸上亮得眼,楚括闭上眼睛,那只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颤了颤,一滴黑色的墨水从笔尖滴落在了纸上,溅起的墨珠将赵箬的名字沾上上了点点的墨星星,那些墨星渐渐晕染开来,不一会儿,就将赵箬的名字全部吞没了。
楚括睁开眼睛看着纸上那模糊的名字,已经全然看不出字的轮廓了,他苦苦地笑了笑,而后提起笔,像是解脱了一般,将已经变成一个墨点的赵箬的名字划去了。
楚括原本还想再赌一次,最后再去争取一番,然而睁开眼睛,当他看到了那个渐渐被墨水吞噬掉的名字,他仿佛看见了上天对他的提醒,这是天意,是天意不让他得到如此美好的女子,他不能够违背。
一旁的谋士们看见楚括将赵箬的名字划去了,都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要知道,若是刚刚自己的主子随性继续在这个女人身上纠缠的话,以他们的智慧,不难判断出,楚括最后必定失败的结局。
一旁的谋士长长松了一口气,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对楚括说道,“四皇子殿下,在下认为,在这些名单中,有一位十分适合的人选。”
楚括听闻,便抬头看向了那个谋臣,淡淡地问道,“先生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那谋士一听已经得到了楚括的许可了,便也不再顾虑,将自己脑中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逐一分析给楚括听。
在这些名单中,家庭势力最为强大,也在朝堂之中最为有影响里的,除了赵箬之外,就只剩下钟中书之女钟雅了。
钟中书也算是老臣了,开国皇帝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宫中的一名五品小官了,由于做事敦厚,为人和善,外交手腕极度灵活,从而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十分受到开国皇帝的喜爱,他自身也十分机灵,不久之后便步步上升,等到楚王登基之后,便就坐上了中书的位置。
钟中书做到中书的官职之后,便不再处心积虑地往上走了,他并不是安逸于现在的小生活,只是再上等的官位以他自己的实力,并不能够攀上,然而,作为一个老臣,他那些自傲与进取之心还是十分强烈的。
只要有机会,钟中书一定会好好把握,毕竟,像钟中书那样,注重家族荣耀的人,自然是觉得官位越高,自身的价值也就越高,还能把握一定的权利,何乐而不为呢?再加上钟中书家中子女成群,钟雅最为其中也不算是特别的出色。
倘若楚括能够给钟中书一定的承诺与地位,那么钟中书将钟雅嫁给楚括也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自己白身的女儿,能够作为皇子妃嫁进宫中,那是无比的荣耀,就凭着这一点,就已经能够使钟中书动摇了。
楚括漫不经心地听着谋士的分析,其实,除去了楚括,这些女子中的任何一个都失去了光芒,根本不足挂齿,任楚括娶哪一个都是一样的,只是利益上稍稍有些区别。
钟中书家的财力楚括是知道的,的确可以帮自己不少的忙,然而楚括的心情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就是个政治上的联姻吗,这些谋士的分析总是没有错的,所以,他们让自己娶哪个,自己就娶哪个,就等于宫中多了一个温氏,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