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莞十分快乐地接到了楚括的教导,这句话对她而言就意味着自由,赵莞对赵箬完全没有一点儿调查的兴趣了,虽然她很想抓住赵箬的把柄,但经过这么几个月的观察,赵箬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肯恩与他人勾结密谋。
于是赵莞在接下去的一个月,对赵箬的观察就变得弱了些,按着她的兴趣来,今天有兴致,就去赵箬的院子里看一圈,没有就自己约了几个富家小姐去集市上闲逛,或是去酒楼里喝茶聊天,完全就是一副浸泡在爱情里没了脑子的女人。
赵箬早就看出了赵莞的这种小性子,在上个月经常是让楚恪在夜里来商量事务,而现在,她已经吃准了赵莞外出的时间,每次等着赵莞外出,自己也偷偷溜出府去,到楚恪指定的地点商议事务。
楚恪在汴京有一家笑忘阁,那是个风花雪月,寻花问柳的胜地,其中的女子都是秘密的情报人员,专门从那些达官贵人的口中打探消息,楚恪在全国的各大据点都有类似笑忘阁这样的会所,表面上那些青楼雅苑的老板就是老鸨嬷嬷之类的人,但在背后却都是楚恪砸经营与支持着的。
位于汴京的笑忘阁,是楚恪旗下所有楼中最大也是最豪华,警卫最森严的地方,楼中的那些曼妙女子都是楚恪从各地的乞丐以及孤儿中精挑细选的,从小就在地下培养的高手,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即使被敌人抓住了,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的把柄。
这些接受过专门训练的高手,不仅仅在武艺上有极高的造诣,更是各个领域的高手,有的擅长经商,有的擅长管账,各行各业,都有涉及。赵箬得知这些的时候,也不由得惊讶了许久,她不明白,为何楚恪有着这么多的帮手,在上一世中还是输给了楚括。
然而,在与楚恪长期的相处过程中,赵箬发现了导致楚恪失败的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感性。楚恪是一个十分感性而且孤傲的人,这或许是与他早年丧母,又不受楚王疼爱的原因而造成的,他将自己的手下看做是一个个独立的“人”,而不是工具,因此,当遇到棘手的,很有可能会使己方牺牲的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毅然决然地放弃。
感性或许是楚恪最大的弱点,但也是楚恪最大的优点,由于他的感性,他手下的那些人才与谋士,个个都对他忠心不二,甚至时刻都做着能够为楚恪牺牲的准备,因此,楚恪的手下们从来都是非常团结的,没有半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从而相互斗争,为此撕破脸皮。
赵箬很好地抓住了楚恪“感性”的利弊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楚括的人,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手中拥有如此有用的王牌,赵箬当然是拿着他们一个个地将楚括所有的弱点进行猛烈的攻击。
今日赵箬又一次收到了集会的信息,她趁着赵莞出门后,就同嬷嬷一起乔装打扮成了出门采购的小丫鬟,大大方方地出了府,坐上了早已等待在相府不远的,笑忘阁的马车里,马车行驶到了笑忘阁的一个偏门,赵箬便与刘嬷嬷在专人的接应下进去了。
走到二楼指定的包间,一进门,就看见楚恪正笑眯眯地喝着酒,与周围那些情报人员说着话。那双丹凤眼,一见到赵箬,便绽放出了异彩来,赵箬朝着楚恪微微点了点头,就朝着谋臣那一方的空位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笑忘阁老板娘的汇报。
据那老板娘所说,前些日子,经常光顾笑忘阁的于大人喝醉之后,就同笑忘阁中的小红姑娘吐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于大人是一直站在楚括的那边的,因此,这次他所透露的事情,也是与那楚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括由于资金及人手的短缺,自知已经不是楚恪的对手,于是他给他身后的那些官员都下了个秘密的任务,劫持军饷,来扩充自己的资金,从而招揽和培养人才。并且他们已经精心布置好了一个计划,将手下乔装打扮成山贼土匪的模样,在军饷运送的途中放好陷阱,从而使部队进入圈套,从而好夺得军饷,再像上次楚明珠事件一样,留下一些关于楚恪的蛛丝马迹,这样就将劫持军饷的罪名落到楚恪的头上了。
众人听了,不禁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赵箬那双清亮的眼睛,始终在楚恪的身上打转着,她第一个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你身边可有什么丢失的代表身份的信物,例如令牌一类的东西?”楚恪想了想说道,“有,上个月,在宫中不小心掉落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的后面刻着孤的名字,孤派人寻找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找到半点玉佩的影子。”
赵箬微微勾起了嘴角又说道,“太子可否有过报失?”
楚恪点了点头,“当时丢的那日,孤便上报过了。”
赵箬皱了皱眉头又说道,“楚括若是要想将事情嫁祸给太子,那么必定会用一些能够代表太子的东西在场地留下信号,好让那些查案的人能够一眼看到。”赵箬的双晶亮的眸子,严肃得盯着楚恪说道,“太子最好再仔细想想,宫中可有什么丢失的东西或是身边有什么可疑的小人。”
楚恪点了点头,他又静静地思考了片刻,而后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孤突然想起,孤手下有一只专门负责运送财务的队伍,这支队伍的人身上,都有当年虎符上的一个印记,那还是孤早年在军队的时候,父皇下达的命令所刺,孤身上也有一个。”
说罢,楚恪便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向上撩起,赵箬清晰地看到,楚恪那拥有柔美弧线肌肉的上臂上,有着一个很精美的回旋纹样。赵箬点了点头,一旁的季先生说道,“郡主说的有理,可能这会儿,楚括能够拿这个纹样的事情做文章,太子可知,那些跟你一样有着纹样的士兵们,现在分配在了哪里?”
楚括一听季先生的话,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的凝重起来,他那两条英气的剑眉紧紧地扭在了一起,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孤明白楚括这次要利用什么了。”
这支押送队伍,当年可以称得上是最为厉害的押送军饷的队伍,一共有十六名押运官组成,现在这十六名押运官分别被分配进了十六个押送队伍里,成为了军饷押运队的长官,而这次,负责押运军饷的,正是当年同楚括一起的高将军所管的那支队伍。
而这位高将军,在军中有许多不雅的名号,据说,他所押运的军饷,五次中至少有两次是会少一些的,借口大多说都是说实在逃离山贼的时候,途中掉落的,但实际情况估计没人知晓,而他所带的那支队伍中,每人的家里都渐渐发展起来。
这其中的深意,大家都了解得透彻了,楚王对于这件事情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位高将军所带领的队伍,每次都能够将军饷按时送到阵线上,有些路途凶险的地方他也能轻易地走过,而那些地方其它队伍是完全过不去的,楚王正是深知这点,所以对于军饷少那么指甲盖大一点点的事情,他总是放这位高将军一马。
但是,贪婪是人的本性,楚王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就让这位高将军越来越猖狂。他近年来与那些富家子弟整天混在一起,从而渐渐染上了赌博,赌瘾成性,将之前所积蓄的财产几乎都挥霍干净了,据说还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钱。
而汴京大多数的赌坊,其实背后都是楚括在打理的,这位高将军估计是被楚括抓住了小辫子,从而,不得不听楚括的差遣了。更加气人的是,这位高将军,原本就是楚恪的手下,自从那只虎符押运队分解之后,这位高将军还是阴差阳错地属于楚恪的队伍中。
听了楚恪的详细解释后,赵箬的脑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立刻可以猜出楚括这次陷害的大概来了。她的眸子沉了沉,等到楚恪说完后,就立刻分析道,“我已经知道楚括要做什么了!”
说罢,楚括,站了起来,她走到楚恪的面前说道,“方才大家都听太子说了,这位高将军隶属于太子的部下,而又有把柄在楚括的手中,而且碰巧还是这次军饷的押运官,若我是楚括,我定会命令这位高将军同自己里应外合,将这支押运队伍进入早已设置好的圈套,而后将押运队伍的人员全都杀死,再让这位高将军带着军饷一同离开。”
那坐在一旁的季先生,猛然拍案接着说道,“军饷消失,皇上定会派人盘查,到时候唯独见少了高将军一人,定会怀疑是高将军起了贪念,从而杀死了自己的同僚,将军饷给私吞,并且潜逃了,而后楚括方拿了军饷,再让高将军自首,说是楚恪殿下让他这么做的,这样,就将军饷失窃之罪完全扣在了太子的身上。”
赵箬听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即使楚括不让高将军出去自首,太子殿下也会受到相应的牵连,因为那个高将军始终还是太子的部下。太子有管教无方的失职。”在场的人听到这里,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要是真的想找若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毕竟,是楚王来提名让高将军去担任这次的押运任务的,又不能随便更换,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赵箬心中的主意又涌现了出来,她对着楚恪 问道,“太子殿下,可否在那支队伍中,安插一个自己人?”
楚恪眯了眯他的丹凤眼,方才他也想到了赵箬所想的办法,要是再从前,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让清野用那绝对高超的易容术以及暗杀手段来混进那个队伍中,但是现在的清野已经被他和蓝蝶一起放跑私奔了,他手下可没有一个能够替代清野这个重要位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