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木森这个问题,杨仁没有办法回答。其实他也很奇怪,一路走来,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场战斗,越往里来,环境就越发安静。没有人族,没有百族,就像这只是一个安静无人烟的瘴气沼泽一般。
但同时他们又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一些或冰冷或还温热的尸体告诉他们,这个沼泽中充斥着杀戮、暴虐和死亡。被他们发现的尸体有百族的,也有虎贲士兵和鹰扬士兵的。遇到百族士兵的他们不会理会,但遇到虎贲和鹰扬士兵的,他们却会默默收起。
总得带兄弟们,回家。
“继续前进!”木森也知道自己急躁毫无意义,但无数条虎贲和鹰扬士兵的尸体在他眼前晃荡,让他整个内心都犹如蚂蚁噬咬,他做不到平静如水。
“诺!”
银衣银甲,犹如一道银流,继续突进。
……
在熊渠和龙骧受伤士兵留下来的地方此时正在发生一场对峙,一百多名士兵组成一个圆阵,刀枪森寒,弩箭微张,一股肃杀的气势直冲霄汉。
而在他们对面的则是四人一女,每一个都给霍林带来强大的威压。留守临时头领霍林面如寒霜,“各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知为何窥我营地?”
看着眼前这支伤兵,白彦心中微赞,这哪是一支残兵?从他们的气势来看,这分明就是一支仍旧可以横推天下的强军劲旅。
“我们并无恶意。”白彦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那对此,霍林并不领情,他脸上依旧冷冰冰的,“那就请各位速速离开,我等要扎营。”
“沼泽是你家的不成?”此时,玄溪站出来哂笑道。
赵十三、宗磊、水凝儿没有说话,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这支熊渠和龙骧伤兵,他们越看眼眸中的震撼之色越浓。
这支熊渠、龙骧伤兵围成一个圆形,长枪、大盾、弩箭……等各式兵器交错,士兵只见的气机倾轧,竟然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他们甚至有感觉,那就是几人合力,都未必都一鼓作气破去此阵。
这个发现,让三人眼中的震撼变成了骇然,他们是谁?他们几人不是诛天榜高手,就是王级势力传人。就算是面对那些在边疆地区屡立战功的功勋战团百余人伤兵,他们也有自信摧枯拉朽。
但是现在……
“要么退!要么战!”霍林瞥了玄溪一眼,咧嘴道。
“你……”玄溪气急,作为一名诛天榜高手,他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更何况说话之人不过筑基初期!
但不过他的怒火还未彻底发出,就被白彦给打断,“玄溪。”白彦皱了皱眉。他现在并不希望和这支伤兵闹翻,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要结交三营一团。
玄溪有些悻悻地看了白彦一眼,不再说话。
“诸位……”白彦张口。
“各位,我不管你们处于什么目的,但请早日离去。”霍林打断了白彦的话。
在霍林接二连三的冰冷下,白彦依旧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这倒不是他好脾气,而是因为有本事的人值得他忍耐。
句彰城祖训,对真正的大才,不吝所有。
“只是想和各位交个朋友。”白彦脸上满是笑意。
“交朋友这件事,你还需要问我们校尉,问我们大将军,或者问我们祭酒。只要他们愿意和你交朋友,那你就是我们的朋友。”霍林不卑不亢地说道。
“祭酒?”听到这,白彦微微有些诧异。
关于三营一团的消息,都是他们倾听青阳武者的议论得知,所以难免有些琐碎,是以,他们现在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木森的存在。
见白彦诧异,霍林也有些不解,“你们不认识木祭酒?”
白彦摇头,赵十三几人也目光微凝,这个木祭酒又是何方神圣?
“你们不是青阳武者?”霍林目光中忽然透露出锐利的锋芒。
对这点白彦倒是没有否认,“是的,我等的确不是青阳城人士。”
霍林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说道,“原来这样啊……”
原来怎样啊……
看到霍林如此,白彦很想问问他。但为等他开口,“我们校尉和祭酒已经赶往前方,要交朋友或套交情的话,你们可以去找他们。”
白彦深深地打量了霍林一眼,同时心中在思考,这伙伤兵为什么这么排斥自己几人,这完全没有道理啊,自己几人又没有流露出敌意。难道是因为丑?
这就更不对啊,自己几人就算不是那种令人尖叫的面容,但也绝对不丑。
“诸位,请把。”霍林可没有想这么多,他之所以不想和这么多人掰扯这么多,是因为他在众人身上感到了隐隐的威胁。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伤兵也不置危险之中。作为这支伤兵的临时头领,他必须对所有的兄弟负责,防患于未然。
“真把你们当人物了不成?”见霍林步步紧逼,玄溪再也忍不住。
“不,你错了。”霍林摇了摇头,“我们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人物。单从几位的气度修为上来看,绝对是出身名门的天骄,和你们相比,我们只是皓月下的萤火,寒酸到了极点。”
对霍林的话,玄溪不置可否,他觉得这么伤兵虽然讨厌,但还算有自知之明,如果刨除战团战阵这个因素,但就个体比较,他们几个的确完爆这些士兵。
“但是……”
玄溪的骄傲还没有持续多久,但被霍林的但是给打破,他忽然有一种这个伤兵要搞事情的错觉。
“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们只需要活给自己看就成了。萤火虽小,但也足以照亮身前三尺光明。”
听到霍林的话,白彦、赵十三几人同时愣住,这话……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赵十三有些惊奇地问道,一个武者最终能走多远,其实靠的不单单是天赋,还有心性。而现在随随便便遇到一个残兵,就把心性打磨的如此好,简直不可想象。
“不啊。”
“啊?”
“我只是照抄了祭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