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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乱

实在不想求张伟办事,只想这样静静地跟他聊天,谈诗词谈历史谈哲学谈人生谈命运,……什么都谈,就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不想跟他见面。为什么?我问自己。

仅仅是因为过去他曾经追求过我吗?如果我只当他是老同学是好朋友,我何必顾虑这么多呢?求老同学办事不是很正常吗?我在怕什么?怕自己不小心再对别人敞开心扉吗?还是怕他根本不是仅仅拿我当老同学好朋友?

一念至此,我心惊了!怎么会?我怎么会想得这么多?自己爱胡思乱想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一定是因为这一年多来太寂寞了!所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人家只不过是一个老同学罢了,即便人家曾经追求过我,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交集,往事早已是过眼云烟,谁会把年少轻狂时的梦当真呢?我为什么总是看不透呢?

……

张伟很痛快地就答应帮我找人,并且很快就把这事儿办妥了。老板洗浴中心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高兴地每天都合不拢嘴,对我们也格外慷慨,时不时地请大家吃饭唱歌。

“红梅,张伟说下周歇年假回老家探亲,你看看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吃个饭,怎么着也得感谢感谢人家不是?多好的人啊!办事爽快利索,是个爷儿们,男人就得这样!”

听了老板的话,我木木地答应下来。张伟回来休年假的事儿,他已经在qq上跟我说过了。他虽然没多说,我知道他想跟我见面。见吗?没有理由不见。可我的心里怎么这么复杂?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害怕?反正不是那么平静。

……

灯火辉煌人声喧哗,热闹得很。男人们一喝了酒就有点忘形,每个人都夸夸其谈互相吹捧,好像想从别人的认可中找到丢失的自己似的,好像个个活得多么春风得意顺风顺水似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似的。

只有他不那样,张伟,他好像跟别人不一样。他只是淡淡地说笑,别人敬他酒,他就坦然地喝酒,也不多说废话,但每一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正好说到点子上。有时一句半句的恰到好处的俏皮话,让举座哗然闻者捧腹。大家恭维他帅气能干有魄力,他却反过来幽人家一默,搞得大家好不开心。

这是我参加过最轻松愉快的饭局了。我一直不喜欢热闹更讨厌应酬,可是,今天晚上,我却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快10点了。

“红梅,张庭长就交给你了,你可得负责把张庭长全须全尾地送回家啊!”老板喝多了,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

人陆陆续续地散了,我和张伟静静地走在这座山城的河边。虽然是山城,可这座小城难得不缺水,九曲十八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潺潺的溪流声,在安静的仲夏夜里,那么让人沉醉让人陶然。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可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却那么清亮,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由得避开了他的眼神。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描了描他。只是,这一描,却刚好撞上了他的眼神。我俩同时转过脸去,我觉得自己的脸好烫,有点心虚。

他伸出手拉着我的手,我想挣脱,他却捏得更紧了,我没再使劲。夜色祥和,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的气息,有叫不上名儿的花香,让我想深呼吸。

我们不再多说一句话,牵着手走在这夜色里。到家了,他跟我道了晚安,然后突然地抱了抱我,我有点愕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似的。

进门,转身锁门的时候看他依旧那样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我轻轻地跟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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