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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度能容

龙舞转而看向老板:“我姐姐她,刚来看了什么?”

“是一只孔雀金簪,银钱已经付完了,二小姐若是喜欢,可以现在就带走。”

“什么叫我喜欢?”

掌柜将包好的簪子呈上:“大小姐今日来,本就是为二位准备贺礼的。”

周围围观尚未散去的群众不禁发出嘘声,而龙舞旁边世子,则脸色越加难看。

聚宝楼外,龙吟拍手回头望去,门里客人进进出出,交头接耳,都在讨论刚刚孔雀簪一事。

绿水在龙吟身边,小心扯了一下龙吟衣袖:“小姐,我们刚刚是不是开罪世子爷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你这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没习惯。”

绿水目瞪口呆,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

龙吟伸手摸了摸绿水头顶:“你……”正要训她两句,做人要挺胸抬头,不料眼角余光瞄到一道殷红身影闪过,等龙吟回头看去,正见衣角消失在小巷子中。

是桃色。

龙吟翘起眉梢:“绿水,你先回府上吧。”

“那小姐你呢?”

“我忽然想起有点事要办,你到账房报一下银子就好了。”说着不理绿水叫她,直接追了上去。

前面人影走得速度不急不缓,时不时回头打量身后,状态谨慎异常,龙吟察觉事情不对,保持最安全跟踪距离,奈何在拐过三条巷子后,到底将人跟丢。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陌生地带,周围没个人影,全都是阡陌交错的高墙。

“桃色,你出来!”

龙吟挨个方向找遍,却始终不见回应,正失魂落魄转身要回府上时,才发现面前十步开外站了一人。

一身玄色锦绣,负手长身玉立,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天边浮云过眼。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那一道背影,已然被龙吟认出。

“四皇子。”

龙吟在原地站定,脸色有些偏冷。

之前自己拜托他帮自己向龙尚书圆谎,谁料竟被这家伙摆了一道,现在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左右一看周围没人,僻静到诡异,看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了。

“四皇子大驾,找我有事?”

“你看到了吗?”苍郁没有回头,依然望着天边。

龙吟皱眉,扫了一眼,并无所获。

“你不要故弄玄虚了,刚刚以桃色引我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事。”

忖了村,讽刺道:“难道是为了之前骗我一事道歉?”

“龙小姐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他慢悠悠转过身来,唇角还带着无害的笑:“从前龙小姐虽然是愚钝,但好在听话不惹是生非,现在大小姐却开始喜欢插手旁人的闲事。”

“你说什么呢。”龙吟觉得这话头不对,怎么听都不像求和的。

而且他说插手,插手什么?他是堂堂四皇子,自己哪有时间去招惹?若说自己最近找过麻烦的,只有龙舞和……桃色了。

桃色……

眸子微转,最后想起是那少年将自己引到此处,顿时心底一凉:“你……才是秋霜一案的幕后主使。”

是诧异的肯定。

难怪秋霜的死秦氏乘机大肆兴风作浪不怕调查、难怪在衙门的尸首都会无故消失、难怪桃色死也不肯吐露半点实情。

原来如此。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丫鬟会牵扯出当朝四皇子来。

苍郁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看穿的这么快。”

“四皇子引我到此处有事吗。”

“秋霜的事,大小姐就如天边浮云一般,过眼忘了吧。”

“呵,要我背黑锅你还理直气壮的。”

“我现在是在与龙大小姐,好好协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只好用另一个办法解决了。”广袖微垂,露出袖中精短匕首,缓步向她逼近:“我希望大小姐能做出明智选择。”

“你干什么!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可的堂堂皇子!”她步步朝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到墙上,一阵冰冷凉意袭来。

苍郁站定在龙吟半步开外,含笑看她:“龙小姐也知道害怕的?”

“你不能杀我!”

饶是龙吟喊得气势十足,薄如蝉翼的匕首还是一寸寸朝她头顶递来。

“啊--”

“唰--”

冷器破风声擦过耳边,龙吟抱头向地上蹲去,岂料半晌,那匕首没有再追过来。

缓缓睁开一只眼睛,悄悄向上望,却见苍云正低头俯视自己,他手里捏着的,则是半截珠钗坠子。

龙吟下意识摸向头顶,发现自己金钗被削掉半截。

他这是干什么。

缓缓站起身来,龙吟警惕上下打量对方。

“还给我。”

“以半截金钗换你一命。”

“四皇子抢劫的方法好别致。”龙吟直觉这事不会如此简单,眼见苍郁将坠子包裹起来塞到袖中,情急道:“这种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能乱送人,难道你喜欢我不成!”

苍郁唇角勾起,慢慢凝聚成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虽说是笑容,却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来的可怕,龙吟感觉到他身上凝聚的杀气,连忙摆手:“我刚只是开玩笑的,你喜欢尽管拿去,我钗环很多。”

目光还是没有移开。

龙吟开始后悔自己嘴欠惹事,同时奉劝自己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妥协道:“要不……你看我这还有手镯,还有耳坠……谁没点特殊癖好啊,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森凉刀锋倏然抬起龙吟下巴,为保命,龙吟不得不配合踮起脚尖:“英雄手下留情!刚刚是小女一时糊涂!”

“我知道你和曾经不大一样,但不要自作聪明。”

“我查秋霜的案子只是自保而已,如果四皇子不喜欢的话,我回头就忘了这一切!”跟着伸出三根手指向天:“我可以立誓。”

眼见匕首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划破肌肤,龙吟双手抓住苍郁手腕:“求你不要杀我!”

神色慌张惊恐,快要落下泪来。

苍郁上下打量龙吟两眼,最后像是失去了兴致,收回匕首,偏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龙吟如得赦令,连忙小跑头也不回离开巷子。

龙吟前脚刚走没多久,巷子拐角便出现一道纤细红衣人影,眉眼精致,神色倔强,正是桃色。

“公子。”

桃色皱眉望向龙吟消失方向,有些郁结不解:“为何要放走那个女人!这可是大好机会。”

“不必,现在留着比杀了有用。”

匕首随手扔给桃色,后者接住,小心翼翼收好。

“那这等小事,您也不必亲自出面啊。”

“就是因为这等小事,才要亲自出面,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钓鱼吗?”

少年垂头:“桃色愚钝。”

“当鱼咬出鱼饵,挂在铁钩上出水挣扎时,才是最有趣的。”

苍郁则伸手掏向袖子,欲将那半截金钗取出来,结果摸了半晌,只摸出一白色锦绣包裹,却少了袖中原有的另一样。

“桃色!”想起龙吟刚刚握住自己手腕动作,苍郁气势骤然转冷:“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与此同时人来人往长街上,龙吟小跑来到一棵粗壮槐树边,躲在树后避开人群,小心翼翼打开包裹。

雪白锦绣帕子中,安静躺着一枚黄金令牌。

上面雕刻的是繁体字,龙吟不大认识,但从猛虎图案上可推断出,这东西本不该属于苍郁这皇子。

拿错了!

龙吟心凉半截。

她原以为苍郁缜密重心机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取自己珠钗,为了避开他设计的阴谋,这才将从偷儿那学来的反侦察小手段都用上。

没成想第一次使,就捅了这么大篓子。

她直觉这东西不是自己该看的,可事到如今,已成定局。

“龙吟!你个欠手的,这可怎么办!”

人影依靠在树边,恨得跺脚。

长街人头涌动,担心被别人看到,只好先小心将东西包好,藏起带回府上。

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只能留着以防万一。

龙吟回到芝兰园时,绿水正在煮龙吟教她的冰糖雪梨,见龙吟匆匆回来的身影,绿水满面欢喜端着小碗连忙迎上去。

“小姐,您快尝尝,可甜呢。”

若以往,龙吟自然会接过一饮而尽,但今天遇到的事太多,心绪杂乱,她只得勉强一笑:“绿水手艺渐长了。”举步便走。

绿水察觉龙吟脸色不对,连忙跟上:“小姐,怎么了?可是二小姐那又找你麻烦?”顿了顿,愧疚道:“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龙吟倏然止步,回头看她:“什么这么快?”

“小姐不是在为二小姐婚事提前而烦心吗?”

龙吟蹙眉:“提前?到何时。”

“听说世子被皇上任命去边关辅佐将军打仗,故而婚期提前了正正半个月,定在了十二月初六。”

那不就是后天吗!?

绿水看出龙吟脸色不对,连忙放下瓷碗,小跑到龙吟身边:“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回来路上吃了好些东西,油腻住了,东西放我房里,我待会儿便喝。”

“是这样吗?”绿水抓了抓脖子:“那我晚些……”

“不。”龙吟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般,回头看向绿水郑重道:“你今天晚上不要过来了。”

“小姐是嫌弃奴婢笨手笨脚吗?以往给小姐守夜都是奴婢的。”委屈。

“这不是临近年关吗,你也可以休息休息,而且龙舞最近忙着嫁人,哪有时间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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