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瞎子的话听得我气不过,四爷人好谁都知道,他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还这么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什么意思?
袁瞎子接连冷笑好几声,问我:你小子,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爸都还没有你这么大,你懂个屁,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嘛的吗?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山洞下面裂开了条口子,王建军又说让袁瞎子给他要的东西,这里面,又有什么干系?
李香拉住我往后微微拽了一下,笑着问袁瞎子:袁爷,我知道您和我干爷爷关系不赖,如今他已经世故,您就别藏着掖着,也让我心里明白,行不?
我有些不服气,李香是四爷的干孙女,怎么这话倒像是求袁瞎子。
听过李香的话,袁瞎子脸色严肃了一些,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说既然事情都被我们看到了,那他也懒得瞒着了,但三两句也说不清楚,他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我自然会知道为什么四爷想害我,王建军又是为什么要和我还有他袁瞎子做对了。
我满口答应了,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个什么证据来。
三人走了一会儿,我看明白了袁瞎子要去的地方,就是四爷以前居住过的一个小茅屋。
那小茅屋在四爷现在的瓦房后面几里路,以前四爷上山下套的时候,经常会在那里歇脚,我因为小时候经常跟着他,对这条路倒是很熟悉。
不过自从上了大学,我回家的时间就少了,那茅屋也很久没去过了,我记得以前那里种了很多桃树,四爷自己嫁接的品种,玩起来倒是个好地方。
袁瞎子步伐不急不慢,三人一路来到茅屋前面。
若是以前,到这地方我铁定很高兴,但今天我心里却感觉说不出的别扭,就像是那茅屋塞进了我的心脏里面一样,连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李香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问我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可能天冷,有些不舒服。
我本来就是随意敷衍李香两句,但这话一出来,袁瞎子就开腔了,说:天冷不舒服?哼,我看你小子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
我正要反驳,袁瞎子又说:你别急着和我说,我先问你,你是不是感觉浑身难受,心里狂躁不安,脊背发冷,呼吸不畅?
我听得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这话的确和我现在的感觉分毫不差。
袁瞎子就像是看到了我点头一样,接着又问:你体内阴煞之气极盛,你老实说,在回来之前,你是不是已经中了别人的阴招,甚至性命难保?
原本我对袁瞎子还挺不顺眼的,但这几句话说出来,我还真没法反对了,他说的一字不差啊!
见我脸色极其难看,李香神色紧张了起来,急忙问我袁瞎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没吭气承认,但也没否认。
袁瞎子冷笑了一声,说王建军,老四,哪一个是简单货色?林娃子,你信得过就跟我进屋去瞧一瞧,保管到时候你自然明白老四对你的心思。
事情到这地步,我也没想走回头路,二话不说,压着心里的不舒服就进了小茅屋,李香紧随其后,袁瞎子接着跟了进来。
茅屋门一开,一阵风呼呼的吹进来,满地灰尘上扬,呛得我直咳嗽,脊背上那阵冷意更是一股脑儿往我后脑勺上钻,惊得我一个激灵,呼吸都重了几倍,背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时间我感觉就像是有千百双冰冷的眼睛,在同时盯着我看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身体里面更是一股隐隐约约的东西似乎要往外冒,想要钻出我的身体,搞得我跟孕妇一样恶心想吐。
正在这时候,我感觉手心一暖,李香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出奇的暖和,让我心里一瞬间镇定了不少。
“双生阴魂,子林,你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李香声音很惊惧,脸色更是极其紧张,两只眼睛看着我满是担心。
我定了定神,心说她怎么就看出我身体里的双生阴魂了,但随即想到前面的一切,又释然了一些,李香铁定不是普通人,我倒是不大明白,她怎么这么关心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要是知道原因,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生死自有天定,白担心也没什么用。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却苦涩的很,这可是要命的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见我直接承认,李香脸色更紧张了,急忙求助袁瞎子:袁爷,您是前辈高人,你一定有办法能救子林是不是,他是老李家单传的血脉,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袁瞎子摆摆手,说你个女娃子,着什么急,你能看出双生阴魂,就看不出其他异常?这小子命大,可没那么容易死,双生阴魂现在被压着的,倒不是头等紧要的事。
你看了这屋里的东西,再着急不迟。
被袁瞎子这么一说,李香也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看袁瞎子到底要干什么了。
但我能感觉到她手掌上力度的加大,暖暖的,握着我的手,就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我搞丢了一样,让我心里也感觉暖暖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也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我看着袁瞎子又迈出了他那奇特的步子,摇摇晃晃的,看似凌乱实则又玄的很,开始在屋里不停走动,那样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而在他来回走动中,他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最后停在茅屋的西北角,指了指前面,问我:林娃子,这前面是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那里是一张木头做的桌子,年代有些久远了,在我记忆中我初次到这里,就有这张桌子了,但一张普通的桌子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袁瞎子手掌一挥,说:放屁!普通的桌子,老四的本事我清楚得很,你看看,这桌子是不是斜着放的,四个角对应的西北、东南、东北、西南位置?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袁瞎子又说:好,那你把桌子反过来,看看桌子另一面上,有什么东西。
我照他的话做了,李香拿着火折子走过来,帮我一起把桌子翻了过来,火光往前一照,那桌子背面的东西,看得我一震。
桌子背面刻着几行小字,准确点说,是几幅图,加上几行小字。
那图我看不懂,同样列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但凭我的直觉,我觉得这几幅图应该是几张符,农村信仰鬼神的事情多,符篆一类的东西我也见过。
而这几幅图的中间,就是那几行字,为:甲戌狗年,庚午月,壬辰日,未时三刻。
我中学时候喜爱古文,对天干地支纪年一类的东西多少有所涉猎,故而一眼看到这几行字,心里就知道它的来历了。
这是用天干纪年,记录的我的生辰年月,出生时刻,也就是俗话说的生辰八字了。
可是这地方以前只有四爷来,这张桌子也是四爷的,上面又怎么会刻着我的生辰八字,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次没等袁瞎子说话,李香倒先开口了。
“钉魂符,四方锁魂符阵,这是鲁门的手段,怎么会……”
她话没说完,但惊惧的脸色让我知道,这桌子上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我急忙问她什么钉魂符,四方锁魂符阵,和我有什么关系,四爷以前就是个普通人,顶多打点猎,眼前这东西,能和他有关系?
袁瞎子嘿嘿的笑着,说你小子懂个屁,被人摆了一道自己还不知道,在有道行的人手里,交出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名字,几乎就相当于判了你的死刑你知道不。
老四这一手来得好啊,王建军苦心积虑没做到的事,竟然被他轻而易举拿下了,只可惜,他还是没能走到最后,不然他姓王的也没那个本事嚣张了。
我本就心急了,这时候听他前言不搭后语,更是搞得我云里雾里,你就不能痛快点,把事情说个干净吗?
李香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激动,随即冲我说到:简单来说,这张桌子上面,是被人设下了局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上面是你的生辰八字,那这个局针对的就是你。
这四个角的符,加上你的生辰八字,就能牢牢地将你的运势困住,如果布局的人愿意,小则让你小病一场,身体羸弱,大了,要你的命也不在话下!
我被李香的话说的一惊,照她这么说,如果这桌子上的东西真是四爷做的,那袁瞎子的话岂不是成真了,四爷竟然想害死我?
想到以前的种种,我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四爷会对我做这种事,而且十几年的时间我也没见过四爷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怎么会有这种玄乎的本事,李香和袁瞎子肯定是联合起来骗我的。
我心里的火气就要发出来,现在四爷都死不瞑目,站在灵堂里,你们两个竟然联合起来编这种话骗我,有意思吗?
李香竭力想让我镇定下来,但她越说我心里越气,本来我就对她的身份很怀疑,如今还出了这档子事,更是不愿意相信她了。
就在我气愤的想将袁瞎子和李香都赶出去的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火光照耀,好几个人向着茅屋这边跑了过来。
李香二话不说,伸手就捂住我的嘴,将我拉到了角落里。
我余光往外一瞥,正好看到了最前面那个人的脸,顿时心脏猛烈一跳,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