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人总是会变的,这话我信,但真要说身边的人有什么大变化,我还真说不出来。
直到前几天一次小学同学聚会,我算是真正目睹了这种变化,才发现好人变坏也未必是最坏的,有些人能变得连人性都没有,以至于连性命都丢了。
聚会是彪子发起的,这家伙小时候和我是铁哥们儿,班里成绩最好的,在学校里也算两个孩子王,很吃得开,但农村靠读书出去的人不多,大多是读完小学初中就打工去了。
彪子也一样,初三的时候他爸爸得了癌症走了,他也就跟着辍学了,而我则抱着读书有前途的信念考了高中,上了大学,一晃七八年,除了开始一两年在县城里一个汽车修理摊上见过他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所以听到他的招呼,不喜欢这种活动的我,也还是乐呵呵的答应了,心里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的老朋友。
聚会上,彪子带了他女朋友来,叫张雪。张雪齐肩的短发,一身白裙子,身材********,长得特别好看,和脸色黝黑,挺着大肚子,脖子上挂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的彪子相比,真难让人想到她们会扯到一起。
我见彪子竟然找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儿,也挺高兴的,端起杯子就准备和他聊几句,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咋样。
但当我张嘴叫他之后,他却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就掉头和其他人碰杯去了,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端着杯子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他可能是想和别人碰完了再和我好好聊,毕竟当初班里就我和他关系最铁。
但直到他和其他人都碰了杯,他依旧没想到我,我忍不住走上去拍了他肩膀一下,开玩笑的说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彪子回头一笑,说李子林嘛,咱班里唯一一个上了大学的人,怎么能不认识,来来来,喝一杯,以后还得大学生多照顾,大伙儿都来敬大学生一杯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攀上高枝儿了不是。
他这话一出来,几十个人都乐呵呵的站起来和我碰杯,一口一个大学生以后多照顾,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酒下了肚,嘴里却觉得苦了吧唧的。
敬完酒,趁着酒兴都摆开了,彪子说他这些年修过车,挖过煤,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还他妈当过几天少爷呢,那些个富婆有钱,出价还挺高的,瞧见没,脖子上的金项链,就是一个富婆买了送他的。
天南海北吹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扯到了张雪,一个叫龙根子的男生问彪子:彪子,你这媳妇儿漂亮啊,怎么来的?
彪子哈哈一笑,挤眉弄眼的说到:怎么哥们儿,看上啦?实话告诉你吧,她就是我的摇钱树,你要看上了,送你白玩一晚上都行。
龙根子一听,忍不住向张雪看了几眼,又说:彪哥,这话可不能白说啊,一晚上,大家伙可都是听到了的。
彪子一挥手,说:我彪子说话从来算数,别说你,还有你们谁想来的,老子都可以让你们玩一个晚上,女人嘛,不就是拿来玩的嘛。
几个人越说越离谱,我看了一眼张雪,发现她这时候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眼神暗淡,两只手绞在一起,看起来很可怜,心里突然间很不是滋味,也很愤怒,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让她去挣那种钱?
我忍不住了,拍了下彪子的肩膀,说:彪子,张雪还在这了,玩笑话也要有个度。
我本来是想阻止这场闹剧,但没想到彪子一听我这话,却一巴掌推在我胸口上,推的我一个趔趄,冷冰冰的看着我:李子林,你真以为你上了个鸟大学就他妈了不起啊?都是男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尚?
我被彪子的话杵的有些哑口无言,怎么也难以将眼前的他和以前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彪子联系起来,定了下神才说到:彪子,我没那意思,朋友妻不可欺,人家张雪就在这,你别把话说的太难听,对谁都不好。
彪子看了我几眼,朝地上吐了口痰,大大咧咧的说到:老子的女人归老子管,我让她做鸡做鸭那是我的事,你李子林算老几,管得着我吗?我还真就要送给他们玩玩儿,你看不惯,滚蛋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真心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但几个女同学又站出来劝了一番,说开几句玩笑话而已,都是老同学了,犯不着斗气,两人这才又坐了下去。
只不过我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心情了,闷闷的喝了几杯,就去已经订好了的房间里一个人玩手机去了,到了半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打开房间准备出去看看。
结果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了哭叫声,还有些耳熟,仔细一听,这不是张雪的声音嘛,难道彪子在打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敲门问问,几秒钟后门打开,开门的是龙根子,一看是我,立马就要关门。
我听着里面的声音还在持续,而且更厉害,突然想到了前面彪子说过的话,心里一抖,难道他真的把张雪丢给了龙根子他们……玩?
想到这里我立刻伸手撑住了门,推开龙根子就钻进去了。
这一进来,里面的场景立刻让我呆住了,随即一股火气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儿,怎么压都压不住!
屋里一张大床,这时候张雪衣不蔽体,正瑟瑟发抖蜷缩在床上,床单上还有一摊血迹,映着张雪苍白的脸色和嘴唇,我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更让我难以相信的是屋里包括龙根子在内,有四个男人!
看到我突然钻进来,另外三个人都有些慌乱,急忙说这都是彪子同意了的,你可别多管闲事,我们这四个人,真要干你也干不过。
我看着张雪无助惶恐的眼神,只觉得不收拾了这帮禽兽孙子,老子都枉做了男人,抄起旁边的酒瓶子就砸了过去。
我虽然看着挺瘦的,但平时锻炼却没落下,加上这时候火上心头,气势一盛,一瓶子就给龙根子脑袋上开了条口子,另外几个人见状,立马扑过来抱住我,打成了一团。
这时候彪子来了,迎面就是几拳头落在我胸口上,打得我苦水都差点吐出来了,随后他一把抓住我,吼到:她张雪是老子的女人,你他妈要是再插手老子的事,我弄死你你信吗?
我憋着一团火,说你要有本事真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报警,这事儿没完。
彪子火大了,抓着我一阵拳打脚踢,疼得我直咧嘴,这时候张雪裹着床单起来了,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说:我的事要你管什么,赶紧滚。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特么我可是救了你的人,你竟然给了我一巴掌?
看我直愣愣的看着她,张雪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说叫你滚你就滚,傻看着干什么,个没钱的穷**丝。
这下我彻底清醒了,没想到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救她,她不但没感恩竟然直接给了我两巴掌,气得我牙痒痒,只怪自己瞎了眼,在彪子不屑的眼神中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里我余怒未消,发誓不再管这种闲事,吃饱了撑的没人念你的好,还惹得一身骚。
几天之后,晚上九点多我正在家里玩手机,突然有人敲门了,我开门一看,不禁一阵厌恶,站在门外面的不是彪子又是谁,聚会之前我给过他我的住址,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来了,我想他是不是想报复我。
看我对他不爽,彪子呵呵一笑,说过来就是给我道个歉,那天的事是他说的过了,让我别往心里去,以后还是朋友,犯不着计较这些。
我心里一冷,心说你只是说的过了吗?人家张雪算什么,你那么糟蹋人家,禽兽不如,还有脸跟我说这些。
当然我并没有说这些话,彪子也只是在门外面道了歉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彪子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正常,好像身体太过僵硬了,尤其是两条腿,都像不会弯了一样,直来直去的。
看着他走了,我也没多想,关上门继续玩手机,刷新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结果一打开新闻,立刻就弹出来个大新闻,说是下午六点多东转盘出了车祸,车里两个人都死了,下面还附了几张照片。
我一看那照片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那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不知道是什么媒体为了抢头条照片也没打码,所以我一眼就认出,这两个人,不就是彪子和张雪吗?
这新闻要是真的,那彪子就在三个小时前挂了,可刚刚我还和他说了话的啊。
我突然想到了刚刚彪子的异常,身体僵硬的……不像一具尸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