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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旅途(1)

初秋的太阳,中午还是很热。两个人在服务区吃完午饭,休息够了,这才上了车继续往黄岛方向跑。北纬一边开车一边得意的给百合说: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这车发动机没事儿。既不缺水,也不漏油。你看这水温表,始终在90度上下,散热系统多好啊。你就放心吧,我们3点之前就能到黄岛。晚上吃海鲜去!”

百合笑了,露出一排细小洁白的牙齿,说:“没毛病就好。反正我不懂车,好车孬车我都能坐。只要你别让我在路上给你推车就行。”

百合的话一说完,北纬赶紧夸张的“呸呸”了几句,笑着说了一声“乌鸦嘴”,然后自己眼看前方专心开车。前面这一段高速公路基本上都是在山区里面蜿蜒起伏,过了这一段,再往前算是下坡比较多了。诺大的红旗车身,一溜的顺坡飞驰而下,听着轮胎压在路面上的白色隆声线发出来的“嗡嗡嗡”声音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感觉真是爽极了,仿佛开着的是一辆跑车。

北纬正得意的开着车,忽然感觉车身猛地一抖,速度顿时慢下来了。北纬心里一惊,看看仪表盘,发动机熄火了。好在现在是中午时间吃饭的时间,路上的车很是稀少。北纬把车档位摘下来,然后再挂进五档,同时顺势踩了一脚油门,想着利用车子下滑的惯性把发动机给带起来,但是努力失败了。发动机不仅没有带起来,挂上档以后,车子滑行的速度反而迅速降下来了。北纬看看前面,一个大下坡之后,就是一个小上坡,过了这个小上坡,就是张家坡出口了,看看路标,大概还有3公里。这个时候,北纬也没有心思去琢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发动机熄的火了,只想着先把车开到高速出口再说。

于是他把档摘下来,让车子自由的滑行,同时给百合说:“发动机熄火了。你坐好了。前面还有两三公里就是出口,咱尽量的滑行,看能滑到收费口不。”

百合听了赶紧坐好了,用手抓着扶手,两眼看着两边,眼睁睁地看着这车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缓缓地如同蜗牛一般的爬行到离坡顶还有200来米的地方彻底停下了。北纬使劲往一侧打方向盘,倒着往后又溜了五六米,让车尽量的靠右边,然后赶紧踩住刹车,拉上手刹,车子完全停在那儿了。百合在一旁问:“怎么了?没油了吗?”

北纬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来的时候,是加满油箱的。”

一边说着,北纬又转动车钥匙打火试了一下,发动机“嚓嚓嚓”的只是响,但是就是不着火。就这么一连打了十多下,偶尔发动机转动几下,但是接着又熄火了,再打,还又是老样子,怎么也发动不着了。连续折腾了这一阵子,北纬的右手手指头,捏的车钥匙捏的感觉都疼了。右脚老是来回反复的踩油门,脚脖子都感到酸涨。他松开手,把车玻璃放下,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抽闷烟。抽了一半,北纬懊恼的把烟扔到外面,解开安全带给百合说:“下车吧,站到路边去,在车里危险。”

说完了,两个人都从车里下来。北纬绕着车,转悠着看了一遍,嘴里还叨叨着:“这车有油,也有电,水也不缺的,它就应该一把就能打着火的啊?”

百合在一旁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懂。”

北纬不理百合,自己打开发动机盖子,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究竟该从哪里动手他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北纬虽然上大学学的是汽车制造,但是那只限于理论和画图,对于修车他现在还谈不上太精通。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也要上啊。飘飘站在车头前面,打开前盖,看着机舱里面满满当当的那些发动机及其部件,伸手在里面摸摸这里,晃晃那里,满头的大汗。百合拿出纸巾来,一步不离跟在北纬的身后,不停地给他擦汗。费了好大得劲儿,北纬好不容易他找到一个他熟悉的地方,赶紧高兴地给百合说:

“你看到了吧?这个黑乎乎的脏东西,就是汽油滤芯。它要是脏了,不过汽油,发动机就不会着火。”

百合往里伸伸头,做了一个看过了的姿势,说:“那你怎么试试,是不是它的原因呢?”

北纬听了,感觉百合说的有道理,就伸手过去,抓着那个汽油滤芯,晃了几下。然后他有回到车里,打火试了一下,天呢,神呢,他娘的发动机竟然一把就着了。北纬一下笑了,赶紧踩油门加油,结果发动机又熄火了,伴随着排气管子“啪啪”的放炮。百合在外面急了,咋呼着说:“你怎么又熄火了,刚才不是着了吗?”

北纬探出头来,说:“我愿意熄火吗?现在是加不上油,一加油,就熄火。你伸手使劲的晃晃那个东西,你晃着那滤芯,我打着火再试一试。”

百合拿出一张面巾纸来,包住那个脏乎乎的汽油滤芯,晃了几下,然后喊道:“你打火呀,抓紧呢!”

北纬听了,赶紧转动车钥匙,发动机又着了。试着踩油门,依旧是加油无力,但是现在比刚才好多了,最起码发动机不熄火了。就这么折腾了一阵子,还是老样子,发动机转速提不上来而且转速也不稳。百合把手抽回来,说:“晃这滤芯,累得我胳膊都酸了。歇会再晃吧。”

北纬听了,熄火后从车里出来,一边解开衬衣的扣子,一边说:

“热死了。什么天,还和夏天一样热。”

一边说着,北纬把衬衣脱下来,随手把衣服扔到车里。光着膀子走到车头跟前,看看百合,脸颊涨的红红的也是满脸大汗,好像刚跑完800米一样。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喘粗气。一旁经过的车呼啸而过,气流冲击的人几乎站不住,北纬站在那里感觉挺危险,赶紧招呼着百合,走到路边,蹲在那里歇了一会儿,看看离上坡,最多也就是300米。北纬站起来,光膀子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走上那个坡顶,往前一看,顿时心花怒放。他赶紧一溜小跑回来,高兴地给百合说:

“过了这个坡顶,前面就是一溜的弯道下坡,一直到收费站的出口。我现在把滤芯拆下来,在地上磕磕,应该管事儿。虽然加速加不上,但只要发动机能着火,方向盘就有助力,左右转动方向盘就不会被锁死,而且刹车也会有的。”

百合撇撇嘴,说:“这车加不上油,没法挪窝,还不是白搭吗?”

北纬赶紧走到百合面前,陪着笑,说:“你辛苦一下,帮着推推车吧。我打着火以后,你在后面推,只要能推过去这个坡顶,就没问题了。前面是下坡,一过了坡顶,车子自己就能溜到出口的。”

百合看看前面这坡道,最多也就是二三百米的样子。她点点头,笑着说:“还说你这红旗好,第一次开着出门,就让女人给你推车。”

北纬听了,笑了,说:“等将来有钱了,就去买个新车,也不用受这洋罪了。”

一边说着,北纬从后备箱里拿出工具,把那汽油滤芯卸下来,走到路边,在防护栏上来回的磕磕。这滤芯是个金属的,估计里面的滤纸已经糟烂成了一个团子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更换过了。北纬连着磕了十多下,但是从里面,也没淌出多少汽油来。感觉差不多了,北纬把汽油滤芯重新上好,一打火,发动机着了,踩踩油门,发动机转速似乎也能提上去一点点。北纬大喜过望,赶紧挂上一档,慢慢的加油,松开手刹,车子往前爬了二三十米,又熄火了。北纬再打着火,再挂档加油,这回车子不仅不走,发动机也被闷熄火了。百合在车子后面喊:“你别瞎折腾了。还是我从后面推吧。”

北纬听了,伸出头来,说:“好吧,只能这样了。”

北纬再打着火,百合从后面弯下腰,双手顶住后备箱盖,卯足了劲往前推车,就这么一连试了几下,车子不仅不往前走,还往后溜了几步。北纬赶紧踩住刹车,拉上手刹,看看车后面的百合,一个劲的喘粗气,脸都变白了。北纬说:“你怎么这么没劲呢?再加把劲,车就推起来了。”

百合看了一眼北纬,断断续续的说:“我身体不好,没劲。歇会吧,歇会儿我再给你推车。”

北纬只好熄火。歇了一会儿,百合说:“开始吧。推上去那个坡,就好了。”

她走到车子的后面,双手搭在车上,弯下腰,坐好了推车的准备。北纬赶紧上车,把车子发动着,然后从车里又出来,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推着车门,给后面的百合说:“你在后面推,我从这边推,车轮子转起来,就好推了。”

说完了,两个人一起使劲,车轮慢慢的转动了起来。两个人都闷着头卯足了劲的推车。看着这小坡不太大,可是推着这接近2吨重的车子,真******不是一个好活。两人低着头,喘着粗气,老牛一般的卖力的推着车子,慢慢的车子越推越快,似乎已经过了坡顶了,北纬抬头看看前面,车子已经是在下坡了,而且越来越快,快的几乎都跟不上了。前面就是一个大弯道,北纬一看大事不好,他要是再不上车,这车就顺着下坡会越溜越快,成了无人驾驶不知道要撞到什么地方去。

北纬一边大声喊叫后面的百合:“别推了。快住手!”一边一把拉开车门,一只手抓住方向盘,赶紧就往车里跳。第一下没跳进去,还差点把他自己给摔倒。这时的车速,几乎小跑都跟不上了。北纬着急了,再不跳进车里,这无人驾驶的车子顺坡溜下去,很可能要出大事故,后果不堪设想呢!北纬用手把着方向盘,瞅准时机,纵身跳进车里,一边踩刹车降低车速,一边转动方向盘调整方向,就这样顺着一长溜的下坡弯道,有惊无险的溜下去五六百米,一直溜到收费站出口处,北纬把车刹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安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到了这个地方一切都好办了。北纬拿出钱和通行卡递给带着职业微笑的收费员,交完费以后,北纬这才很客气的给收费员说:

“我的车坏了。无法起步。麻烦你叫几个人来给推出去吧。要不这车子堵在这里,很影响你们的工作。”

对于这种事情,收费员见怪不怪了。她对着监控说了几句,几个工作人员就过来了,二话不说,把这辆车给推出去了收费口。飘飘缓缓地把车停在路边,拉手刹,熄火,下车后先是谢谢推车的这几个人,然后问他们:

“前面有修车的吗?我的车不上油,可能是汽油滤芯里面堵住了,需要换一个新滤芯。”

那几个人随手一指前面,说:

“出去就有,2公里吧。”说完了,又加了一句:“你这车,配件好买到吗?这小地方,怕是没有吧?”

北纬朝他们笑笑,没再说什么。他一个劲儿的往后看收费口那边,百合在后面应该是走着下来,但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她人影呢。又等了一会儿,百合还没出现。北纬有点着急了,他把车玻璃升起来,锁上车门,从收费口进去,逆着弯道往回走,上去去找找百合。一直走到弯道上面才看到百合,这会儿她正坐在路边,脸色苍白,旁边还有一些呕吐物,原来她刚才拼命地推车,使过了劲儿,累的几乎虚脱了。北纬赶紧跑过去把百合扶起来,给她擦擦脸上的汗和土,说:

“你累坏了吧?真对不起。都是我这二手车害的。将来我有钱了,一定买辆新车。”

百合看了北纬一眼,推开扶着她的手,站在那里喘了几口气,说:“我渴死了。歇了这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咱走吧,下去到车里喝点水。”

北纬搀扶着百合,两个人慢慢顺弯道下来走出高速出口,到车里坐下喝了一些水,看看百合的脸色这会儿才有点好转,多少有了一些血色,不像刚才那么苍白了。北纬问她:“看你身体挺好的,今天怎么这么虚呢?”

百合瞪了北纬一眼,说:“我来事儿了。这会了都快要湿透了。一会儿我要问问那个收费员,看哪里有厕所,换换卫生巾。”

北纬听了,摇头干笑了几声,不再说话。百合自己走到收费处那里,到厕所里面去解决妇女问题去了。过了好大一会儿,百合高兴的回来了,两个人坐在车里又休息了一阵,百合说:“看这样子,是不是今天我们要住这儿了?你看看,4点多了。看来今天黄岛,是去不成了。”

北纬点点头,说:“这车要换个汽油滤芯。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的,怕是不好买到配件。你在车里坐着休息,我到前面找个修理工,看人家能有办法不。”

百合点点头,说:“那你抓紧去吧。现在天黑得早。实在不行,咱就住下,明天再去黄岛。”

北纬答应着,拿上手机和钱包,下车后走着去前面找修理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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