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竹戳穿了百里戚风最深处的秘密,登时惹来他的杀心。
“呵呵。”他冷笑,“百里如风看上的人,果然不一样,只是此事连他都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伸手,捏住阮卿竹的脖子,无视她奋力的挣扎,缓缓收紧掌心。
就在此时!
一道银光飞射而入,朝百里戚风门面而去,他掌心一转,将阮卿竹翻身而过,正好对上那迎面而来的银光。
千钧一刻,一道黑色身影更快出现在屋中,将那银光握住。
二人定睛一看,却是墨宁轩的佩剑。
阮卿竹被狠狠桎梏,见墨宁轩稍有狼狈,猜测定是百里戚风设了圈套,而紧跟着墨宁轩进屋的,则是一身白衣,满脸憔悴的百里如风。
“竹子!”见阮卿竹在百里戚风手中,他惊呼一声,对上百里戚风疯狂的笑脸,面露怒色:“放开她!”
百里如风嘶吼一声,却引来百里戚风更大力的桎梏。
“素来见你不在乎人命,今日倒是找到一个,你说我怎么舍得放过她?”百里戚风阴冷的表情恍若夜鬼。
百里如风连赶三日,方才进京,一进城门便直入逸王府而来,为的便是追寻百里戚风。
他镇定道:“万事好商量,我三日前才知晓你的存在,你若是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不必伤及无辜。”
百里戚风嗤笑,“你不必如此大义凛然,莫要忘了,你的命,是用我的命换来的!”
阮卿竹挣扎中,忽而意外碰到一块冰凉之处,谁知百里戚风便如发狂一般,直接拉着她那只手臂狠狠一拧。
“咔擦!”脱臼声响起,阮卿竹脸色顿时煞白,滴滴汗水流落额头,一双唇瓣咬出血滴来。
“住手!”时间间距过于短暂,因此没人注意到这其中微妙的异常,然而阮卿竹却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百里戚风突然暴躁起来的气息,她眼神一变,细细思索之间,忽而露出一丝淡笑。
她知道,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的弱点,在哪儿了。
他身上的血玉,是他唯一的死穴。
当初百里如风写信来时,她未曾思考过,为何以一块血玉来辨认人,若是那人将血玉取下,或者换做别的玉佩,不就找不到人了?
但时至方才那一瞬,阮卿竹才全部想通,能以血玉辨人,定是因为佩戴血玉之人,有着无法取下血玉的苦衷,方才她碰到的冰凉之处,应该就是百里戚风腰间垂挂血玉之处,而百里戚风会突然暴躁,也是因为她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血玉。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对面二人已僵住不敢动弹,生怕百里戚风一个狂躁,拧的是阮卿竹的脖子。
阮卿竹听百里如风柔声劝慰,对着墨宁轩张开嘴,说了口型分明的“血玉”二字,但他毫无反应,故而阮卿竹不知他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暗示。
阮卿竹双手拉着百里戚风的手掌,他手心的力道极大,她忍不住咳嗽几声,趁着咳嗽的时候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入嘴中。
墨宁轩见此脸色微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阮卿竹惨白的脸色便成了青灰。
呼吸骤然停止的同时,她的心跳与脉搏也一并消失,整个人软软倒地,百里戚风乍一开始还以为阮卿竹再耍诈,捏着脖子的手猛地一紧,却未感受到任何挣扎。
他眸光一肃,指尖一探阮卿竹的脉搏心跳,双眼沉沉一跳。
死了,竟然死了!
他失神片刻,便趁着这一瞬,百里如风与墨宁轩同时暴起,一人朝阮卿竹冲去,另一个则是冲向百里戚风。
同一时间,墨宁轩从百里戚风手中夺回阮卿竹,而百里如风也直冲百里戚风的腰间,一举夺下他腰间的血玉。
百里戚风呲目欲裂,他瞪大了眼死死盯着百里如风,口中猝不及防冒出一口血气,紧接着整个身子顿时被血红蔓延,体表温度在不断加高,整个人一瞬变成了被烧红的虾。
血玉离身,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挣扎不断。
哪里还有先前危险又威风的样子?
“拿冰块来!”百里如风推开房门,门外的听雨赵飞尘连忙端入一具棺材,棺材里放满了碎冰,百里如风将百里戚风一把抱起,扔进冰中,他通身暴涨的青筋才稍稍平复。
“这是什么病,怎么如此吓人?”听雨在一旁问了一句,赵飞尘却拉了拉她袖口,二人朝身后地上望去,惊呼一声。
“娘娘!”
墨宁轩眉头死皱,盯着阮卿竹平静的眉眼,先是伸手将她脱臼的手臂接了回来,又徒手擦去她额角的汗,温柔的动作仿佛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冰冷的逸王。
但他一字未发,只抱着阮卿竹坐在地上,静静等他苏醒。
棺材里的百里戚风早已昏迷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将屋中留给二人,三人抬着棺材,静悄悄推出屋去。
原地,墨宁轩细细盯着阮卿竹的眉眼,忽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的命是本王保下的,自然就是本王的人,生死不由你自己决定,听见了没有!”他似命令的口吻,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假死药,是暗卫们管常用的伎俩之一,但是普通未曾学过武功的人,有一定的几率会醒不过来,那便是真的死了。
因此阮卿竹服下那颗药的瞬间,墨宁轩听见了心脏跳上耳朵的声音。
咣当咣当地敲打着他的脑袋,让他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回神。
两人就那么坐着,没有人来打扰,阮卿竹也一直没醒,待众人围在屋外犹豫要不要进屋时,阮卿竹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墨宁轩就这么抱着她在地上坐了一夜,清晨时分,阮卿竹渐渐有了呼吸与脉搏,偶尔也能动弹一二,但是她睡得极沉,墨宁轩便未吵醒她,待门外传来动静,他便抱着人起身,直接走入墨楼。
身后几人遥遥望着,不敢接近,仿佛跨出一步,便是打扰了他们。
待身影消失在墨楼中后,听雨才恍然道:“看殿下这模样,我怎么觉得殿下对娘娘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