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阮卿竹在全身一阵酸痛的抽搐中醒来,见肩膀上靠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似乎有半个身子也靠在她身上,顿时气笑。
怪不得她睡梦中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原来是墨宁轩这厮靠在她身上。
勉强抽出一只手臂,阮卿竹试图将人推开,但手臂一抬,她顿时倒抽口气,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她手臂上两块淤青,那种被大力捏压变红后,留下的淤青。
墨宁轩这个禽兽!
阮卿竹心底暗暗骂咧一句,左手推着墨宁轩的头颅猛地往外一推,右手同时猛地一抽,顿时解放出来。
可她同时也因为这一推,而把墨宁轩猛然推醒。
凌厉的双眼陡然睁开,猛地一个转身抬掌朝身后人劈去,近在咫尺之处时顿住,盯着阮卿竹憔悴发白的脸色,骤然一愣。
阮卿竹的右臂依然被压得麻木无感,此时一松,反倒被那突如其来的麻酥感弄得眉头直皱,而这一只手臂比起另外一只,更加“惨不忍睹”。
她以左手抬着右臂,上下缓慢转动,试图更快恢复手臂的灵活,那手臂上的乌青瞬间吸引了墨宁轩的眼球,他黑眸一沉,低低道:“怎么回事?”
阮卿竹见他还在状况外,拖着被子坐起身来,红唇微肿,疲软的身子用尽了力气才没倒下。
“殿下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她眼神透出无奈,还有淡淡的质问。
但她质问的不是合房之事,而是墨宁轩将她弄得这般“伤痕累累”的事,他简直就粗暴地像是个……不对,这一位很有可能还真是处男。
墨宁轩回想一番,只记得起捏碎了那蝴蝶的事,后面似乎浑身发热,继而便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但隐约之中,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在做什么……
再对上眼前人的状况,即便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的墨宁轩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
反应过来,他怔怔瞧着阮卿竹,却发现体内一股燥热,心头猛地有一阵火窜上喉咙口。
肃然间,原本呆愣的脸顿时被冷硬所填满,墨宁轩一手拾了掉落在地的外袍一披,阴沉着脸嗖然出屋。
徒留下一人躺在床榻上的阮卿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墨宁轩消失在屋中,一个字也未留下,而离开前的冷脸似乎在斥责她。
斥责?
阮卿竹红唇微张,荒唐地看向空了的房,半晌之后浅笑一声,满是嘲讽。
听雨一早就醒来,早早守候在墨楼外,一边防止听书听雨二人进入屋中,一边等着阮卿竹的动静。
此时见墨宁轩一脸气呼呼地出了墨楼,赶忙躲进角落,与赵飞尘挤在一起。
“看着那位,别让听书听画戳破了。”听雨与赵飞尘说了一句,迫不及待捧着一早准备好的补汤与新衣裳进入墨楼。
“娘娘?”听雨清唤一声,捧着东西走进二楼,当即瞧见阮卿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遍布的痕迹,不仅有淤青,似乎还有牙印。
她倒抽一口气,惊讶的神情破坏了她冷淡如冰的日常神情。
阮卿竹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揉了揉胳膊:“墨宁轩那个忘恩负义的厮,昨日就不该救他!”
她骂了一句,听雨忙将补汤递过去:“厨房今日顿了补汤,娘娘快趁热喝一碗,奴婢这便准备热水,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阮卿竹轻声一应,接过热汤喝了一口,通体舒畅。
“党参,鹿茸……你这好料倒是放的不少,平日里王府就喝这样的补汤?”阮卿竹喝了一口,当下尝出汤中好几样大补之物,她轻飘飘看了听雨一眼,扬眉问道。
听雨呵呵一笑,知道瞒不过,便坦白道:“是奴婢准备的,特意一大早去问了药堂的大夫拿来的房子。”
阮卿竹听了这话也无气恼害羞的意思,端着一碗汤一饮而尽,空空的小腹顿时被温热填满。
小半个时辰后,阮卿竹从墨楼中出来,又换上了平日里的一身黑衣侍卫服,明明面容化地极为平常,但听雨还是看得移不开眼,总觉得今日的阮卿竹比昨日的就是有几分不同。
趁着阮卿竹用早膳的功夫,她偷偷转出去拉着赵飞尘:“你觉不觉得今日王妃似乎变了一个样?明明衣裳与模样和昨日一般无二,但就是看着觉得不同了。”
赵飞尘脸色红红地轻咳一声,低低叱道:“王妃岂是你能随意谈论的?”
他眉眼严厉,听雨抿唇,还想再开口,却忽然感到身后有一抹异样。
她当即闭嘴,果不其然,一个呼吸之后,换了一身新衣,似乎也梳洗过的墨宁轩一身低气压地走进墨苑。
路过二人之时,还凉凉瞟了二人一眼,赵飞尘与听雨当即如坠冰窖,浑身僵成了一根木桩子,不敢动弹。
墨楼中,阮卿竹正在用早膳,一抬头见墨宁轩走进屋来,犹豫了一瞬,当做看不见一般顾自用自己的早膳。
他一双眉毛扯得笔直,在阮卿竹对面坐下,一双黑眸盯着她的看了半晌,才低低道:“此事,本王会负责。”
他磁性的声线缠绕着阮卿竹的耳廓,乍一听,像是世间最深情的许诺,阮卿竹吞下一个包子,静静看他半晌。
“殿下想要如何负责?”她淡声问道,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波澜完整,有的,只有平静与理智。
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出现在女子的身上,至少就墨宁轩以往见过的被男人占了身子的女人,不是撒泼打滚,就是撒娇求饶。
她这般不悲不喜不争不抢的模样,倒是让墨宁轩疑惑了。
他本想说养着她一辈子,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变成了:“本王许你一个承诺,只要你提,只要我有,本王就允诺你。”
他用上本王二字,是想证明这话的严肃性,阮卿竹却眸光一闪,表情更添一丝冷淡,这让捕捉她每一次表情的墨宁轩眉心微皱,心底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股无由来烦躁。
“臣妾知晓,先行谢过殿下,待臣妾好好思考过后,会和殿下提出我想要的要求。”阮卿竹淡然道谢,手中筷子一提,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墨宁轩的碗里。
虽然不知墨宁轩会不会回来,但听雨还是准备了两副用具。
“殿下昨日也受累了,用些早膳吧。”她平平淡淡的语气让墨宁轩悄然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