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风刚出密室,迎头便撞上风一般飙来的墨宁轩,紧接着便瞧见他阴沉到快要冒出黑气的脸:“她怎么回事?”
百里如风扫过,全然愣住,他已用淤血包裹住阮卿竹体内的蛊虫,即便驱除蛊虫时会疼痛,却不会造成这么多的血管爆裂,可此时阮卿竹的症状,便是全身的血管都在爆裂。
百里如风面色肃地惊人,手中金针顿出,先封住了她的几大血脉,随之喂以补血丹。
三颗补血丹下去,阮卿竹的脸色才好上些许。
对比上一次一颗就能让霜儿平复的补血丹,足以知晓阮卿竹这次的情况有多严重。
“血乃常人体内不可或缺之物,虽喂了补血丹,但她这一次爆出的血,已远超常人可承受的量。”百里如风看着地上成片的血,就连墨宁轩都被染成血人一般。
怀中的阮卿竹早已失去知觉。
“先静养两日,我配草药,半身敷之,这几日都不可大动。”百里如风话落,人便消失在密室当中,墨宁轩站在一片血地之中,看着怀里残破的身肢,一瞬间感受到莫名的恐慌。
他皱了皱眉,对着接二连三的陌生之感嗤之以鼻,却又受其困扰,最终在怀中人一身轻吟下,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密室中出来,天色已亮,略微刺眼的阳光打下来,惹得二人纷纷皱眉,守在长廊中的听雨一夜未离去,此时见房门打开,便急匆匆地上前去,可瞧见房中出来的二人时,却是吓得僵住了脚步。
“殿下。”一身是血的殿下此时抱着娘娘从屋中出来,听雨看着那一路滴过来的鲜血,觉得自己生平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
她甚至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
阮卿竹一身衣裳已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她就像是一个血人,一具残破尸体。
“备水。”墨宁轩头也不转地吩咐,一路抱着人走入她房中,将人放在床榻上,看着一身的血染遍一层软被,眼中冒出明明灭灭的火焰。
听雨急匆匆唤了下人,端了水进屋,捧着新衣裳到跟前,墨宁轩却直接接过她手中帕子,往水盆里试了试温度,沾了些水便开始擦拭那血红一片。
听雨脚步一顿,瞧见那俯身擦拭的背影似极为专注,便无声地示意了几句周围的人,一众下仆轻着步子迈出门外,听雨最后一个,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门外,她还未走多远便撞见拐角而来的赵飞尘,他此时一身雨露,似是刚干回别院。
“情况如何?”见到听雨,他低低问了一句。
惹来听雨无奈摇头:“殿下刚抱着娘娘从密室出来,情况有些复杂。”
她转身,指了指房门外,赵飞尘沿着她的手瞧过去,看见阮卿竹房门外,一条延伸向另一方的血迹。
他眼底惊骇:“这血迹?”
听雨颔首,“是娘娘的,殿下抱着娘娘出密室时,还在滴血,一身都是,衣裳都染红了,百里大人早几步离开地密室,看情况似乎较为紧急。”
赵飞尘还想上前去,被听雨一把拉住:“此时殿下在屋中照顾娘娘,莫扰了。”
赵飞尘脚步一顿,看向听雨:“殿下,照顾,娘娘?”
他说着,神色古怪。
听雨不悦地瞪他一眼,一个转身走远。
房中,墨宁轩擦拭着阮卿竹的脖子,已将生平力道放至最低,但如此仿佛依旧过大,擦拭过的肌肤,露出几分雪白,但不过片刻,又被细密的红色沾染,而擦拭过的帕子,则是沾染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
放在水中捏洗,很快便多了一盆血水。
几次之后,墨宁轩停下了手,坐在床榻边面色低虞。
阮卿竹沉沉睡去,随着血液的流失,她体内的躁动和疼痛也仿佛在渐渐远去,温热的身子渐渐降温,慢慢的恢复成平日里的温度,见不再擦拭之后,她体表的血液便停止流出,墨宁轩索性扔了帕子,任由她如此躺在床上,待百里如风归来。
一炷香后,百里如风满身挂着包袱回来了。
进房中时,墨宁轩还坐着,他一推门,墨宁轩便瞧了过来,百里如风瞬时扫了一眼床榻上的阮卿竹,神态安详。
“让她好好睡吧,这药,是敷她全身之用,鉴于她的情况,敷上半身即可。”话落,手中的药包便被人接过。
这是要亲自替她敷药?
百里如风挑挑眉,觉得墨宁轩的态度,似乎与消息中不太相同。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那盆子放在木架上的血水,露出一丝浅笑:“难得你忍得住没有拿帕子去擦她身上的血,此时的水,会刺激她全身的血管,一擦便会流出更多的血来。”
然后,他便对上一双眼神如利剑一般射过来的双眼,抿唇一笑,他拿出一瓷瓶:“补血丹,一日一粒。”
“药每日一敷,三日后可入水。”他双手一掷,瓷瓶飞速撞向墨宁轩,被他一手接住。
“慢走不送。”墨宁轩看着他一脸轻笑似别有意味,沉眉回道。
这赤裸裸赶人之态,百里如风也未介意,目光再度扫过床榻上人,他如一阵风般又消失在别院,悄无声息。
屋内却留下他淡淡回音:“素来以为逸王殿下只当竹子是名义上的王妃,倒不知有这番真心,真是情深义重,颇为感人。”
墨宁轩阴沉回首,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门外,捏紧手中瓷瓶。
听见动静的听雨赶过来,却迎头撞上一身黑衣的墨宁轩。
忙后退一步:“殿下。”
迎面飞来几物,听雨忙接住,便听得头顶几声冷然吩咐,随即刹那消失在门前。
她愣愣抬头,琢磨着那几句比平日里还要冷然的语气,心中茫然不已。
先头殿下对娘娘还温柔地紧,怎么这下就变得如此冷漠?
她起身,看着屋内一身是血的阮卿竹,又想起殿下是才吩咐,赶忙走入屋中,拆开手中药包。
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让她精神一震,满脸诧异地看着手中的药膏,这药膏看着卖相不如何,闻了气味却令人如此神清气爽,定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