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听雨带着阮卿竹给的信物往百草堂去,却在半路遇上了一堆黑衣人,来势汹汹,似乎针对她而行动。
“就是她,上!”为首之人似乎在辨认,片刻之后阴冷而道,一群黑衣人便成群向听雨扑来。
听雨不拔剑,却转身脚下轻点,将轻功运至最快速度,朝两条街外的百草堂飞去,但身后的黑衣人显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还没过一条街,从四面八方就跑出更多的黑衣人,将她重重围住。
听雨面色一沉,手中拔剑而抗,刀光剑影之间,身上已多数道伤痕,身子渐渐疲软,听雨才恍然大悟,伤口处沾了麻药。
“卑鄙!”她恨骂一声,手中忽然摸到袖中的瓶瓶罐罐,想起阮卿竹送给她的痒粉,便一把掏出,将瓶子直接打碎,那药粉夹杂着粉尘四面八方地散开,听雨掌风所过之处,将药粉全数打入周遭。
一呼吸的时间,沾染上药粉的黑衣人便全身痉挛起来。
“什么鬼东西!”
“痒!好痒啊!”
鬼叫声此起彼伏,听雨也沾上些许,顿时被那痒意所折腾面色发白,但她素来忍耐力十足,又有阮卿竹给的解药,掏出药粉往身上一撒,那痒痛瞬间便消退干净。
趁着这空隙,她便飞身离去,脚下一群趴倒在地的黑衣人,定然追不上来,只听雨太过着急,刚一上房顶,脚边便忽然传来厉风破空之声,她一回头,瞧见了半空飞射而来的飞镖,低头躲过,却躲不过脚下的偷袭。
一个隐匿在屋檐下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手中匕首狠狠落下,直接贯穿了她的脚踝。
“啊!”听雨瞬间满头大汗,疼得直抽气,她忍着疼痛,将手中剩余的药粉尽数倒下,也顾不得是不是会伤到自己,那人哀嚎一声,她便顺势挣脱开他的手,转身飞离。
只是在半空中,那痒粉便发作了,沾染在她还插着匕首的脚踝上,顺着血液进入她的身体,一发作,令人痛不欲生。
“啊!”一呼吸间,听雨脸色煞白,那随着血液循环在身体四周的痛痒之意让她为之色变,一声闷哼之下,整个人如脱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直直摔落下来。
一如她沉入海底的心。
“你是竹子身边的丫鬟?”一道清冽的问候忽然响起,听雨睁开眼,仍由大地的汗珠滚落下来,冒入眼中,水汽中,她看不清晰那人眉眼,却认得他的声音。
“娘娘……在别院。蛊毒发作,十分紧急。”她死死捏着那信物的手心一动,撑着最后一份力将其塞进百里如风手中,便彻底陷入昏迷。
百里如风看着手心中的玉佩,眉头一挑:“今日还不是月圆之夜,这就发病了?”
他顿了一顿,看向怀中满脸大汗的丫鬟,脚踝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微微叹气。
“罢了,谁让你是竹子的丫鬟。”他伸手,蓦然抽出听雨脚踝上的匕首,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将药粉倒入伤口中,听雨略微抽搐的身体顿时便平和下来。
“别院。”百里如风暗道一句,抱着听雨飞速而走,看那身形速度,比听雨快了不知多少,听雨赶了快有一刻钟的路,百里如风不到半刻钟便到了。
别院中,此时正一片昏暗,但地下的密室中,此时却灯火通明。
院中下人见过百里如风的不多,但却都见过听雨,百里一根针,听雨便顺势苏醒,带着人进了地下密室,往阮卿竹所在的密室中而去,机关门一开,百里如风便瞧见了一座屏风,他见得屏风后一人影,心便放下些许。
“竹子,你的丫鬟倒衷心,快死了也想着救你。”他抱着听雨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继而转身朝屏风后走去,谁知绕过屏风,抬眼便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在浴桶一旁,但看背影,绝对不是阮卿竹。
“你是谁?”百里如风问了一句,话出口的同时已想起。
“墨宁轩?竹子的夫君?”他笑称一声,欲绕过墨宁轩的背影,看一看浴桶中人,却被墨宁轩一步挡住。
百里如风站定,闻了闻室中气息:“你这么拦着,是想让她死地更快一些?”
黑衣一滞,没再行动,百里如风瞬时绕过去,看见了一脸一沉的墨宁轩。
而浴桶中,是满身通红的阮卿竹,她此时似未着丝毫衣裳,整个人坐在浴桶中,只露出肩膀,修长的头发被高高盘起,露出纤细又优雅的脖颈,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但百里如风第一眼注意的,却都不是这些。
他瞧着阮卿竹的面色半晌,忽而神色一变:“蛊虫变异?”
墨宁轩听他一言,顿时双目一黑:“什么意思?”
百里如风不言,只靠近几步,翻开阮卿竹的眼皮子瞧了瞧,见着其中全是红血丝,当即面如着火:“这蛊毒原本是噬心蛊,但她用法子引出后,这蛊虫进了她的身子,便变异了。”
他手伸入水中,想抽出她的手腕把一把脉,却被墨宁轩一手挥开。
百里如风肃着脸:“干什么?”
下一刻,墨宁轩已经伸手拉起了阮卿竹的胳膊,将她的手臂轻轻抬起,往百里如风眼前一送,这多此一举的举动让百里如风白他一眼,随之双指覆在上,闭眼探脉。
数年来,这当真还是百里如风把脉把地最为认真的一次。
自然,也是他这数年来,把地最为糟糕的一次脉象。
“如何?”墨宁轩沉声问道。
百里如风一脸专注,但脸庞间也透出些许凝重:“变异了,应当与她体内潜伏的毒有关,那蛊虫原本是莹白色,现在若我没判错,当已变成了全身通红的血蛊。”
“血蛊是何?”墨宁轩对此一窍不通,百里如风的神情,从未如此严肃。
“血蛊,是蛊虫中极为阴毒的一种蛊虫,即便是我也只在古籍上见过,如今的苗疆大国,也未曾培育过血蛊出来,倒是误打误撞给她碰上了。”古籍上也只描述血蛊的至阴至邪之处,与些许症状,却未曾提过制造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