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衣不信,娘娘就当真一点不在意?她乔双晗数次对你下手,百花宴中、莫府中宴,这桩桩件件……我就不信娘娘丝毫不恨她!”她激动地抓紧了阮卿竹的手腕,阮卿竹稍稍一使巧劲,便将手腕从她紧紧的桎梏中脱离出。
“恨还真谈不上,她不过是跳梁小丑,与本宫何干?”阮卿竹风轻云淡地说道,仿佛丝毫不将乔双晗放在眼里。
那“跳梁小丑”几字,倒也符合几次接触下来,乔双晗给阮卿竹留下的印象,在阮卿竹眼里,乔双晗甚至都还不如夏念芷来得“有趣”。
莫纤衣见她神情如此,像是不理解,又像是憋闷。
阮卿竹见她如此,伸手接过了那玉佩:“你虽然对不起阮家,但到底这事不能全怪你,但本宫不会为你报仇。这话,你可听清楚了?”
正好,这玉佩,她倒是还真需要。
莫纤衣听闻,双眼里透出剧烈的光芒,“小女知道,乔家不可能永远处于顶处,这玉佩和信封,权当是小女送给娘娘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丞相的把柄,落在了合适的人手里,自然能发挥大作用。
看莫纤衣狼狈又憔悴的模样,阮卿竹淡淡挥手,眸中不见丝毫怜悯,“此事本宫已知晓,莫小姐且回去吧。”
莫纤衣起身,对着阮卿竹重重一躬身,“以往的事,是小女愚昧,小女再次,恳求娘娘原谅。”
阮卿竹扫她一眼,让人领她出门,人一出门,听书就跑了进来:“娘娘可别被她给骗了,在这个关头来王府中见娘娘,必定是陷阱!”
阮卿竹瞧着听书担忧的眉眼,挑挑眉:“听书不是从不偷听吗?”
听书当即红了脸,可还是极为不赞同地劝说阮卿竹,只还未说出几句,就听走了的人又折返回来。
墨苑口传来淡淡骚动。
看着去而复返的听雨强行拎着莫纤衣回来,而她此时像是疯狂一般,要冲到苑外去,顿时让阮卿竹眸中一闪:“怎么了?”
听雨冷冷道:“乔小姐在墨苑门口吵着要进来。”
阮卿竹听言当即眉头一皱,听书气急败坏:“就说这莫小姐来者不善,这下可惨了。”
阮卿竹轻笑着拍了拍听书:“去将摆在桌上的信和玉佩送进墨楼,再把桌子上的茶杯收了,往茶壶里扔些泻药。”
她吩咐完这些,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
“听雨,带着莫小姐从偏门出去。”
“是。”听雨接了命令,拎着莫纤衣飞身一闪,瞬间消失在长廊中。
阮卿竹顿了顿,这才慢悠悠地在苑里的石椅上坐下,待听书端着有泻药的茶来时,阮卿竹才吩咐她去将人带进来。
听书按照阮卿竹的吩咐将信和玉佩都送进墨楼,见墨宁轩竟在,便恭恭敬敬地将两样物件儿交过去,又急匆匆下楼来,瞧见坐在院子里的阮卿竹,小跑着去了苑门口。
听雨此时也送了人回来,远远便瞧见一粉衣女子扬手欲要打听书,便冷着一张脸上前挡住那手。
“殿下吩咐奉茶。”听雨一句让听书愣住。
殿下奉茶,何时有她的……可一瞧听雨的脸色便知是她在为自己解围,心道不仅仅是娘娘,听雨此时怎么也开始喜欢用殿下的名号来行事了?
想起方才在墨苑中看见的冷峻眉眼,听书不由得略微后怕地缩了缩身子。
但听雨这话对乔双晗来说却十分地管用,她听见跟踪莫纤衣的人来禀,说是人进了逸王府,便来捉人,此时莫家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是能当众抓着人,大肆宣扬一番,将阮卿竹拉下马,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她倒是没想到墨宁轩会在府中,此时莫家出事,她爹都在朝中,逸王定也是,但如今听闻他在,她当即放低声音,微微颔首,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乔家乔双晗,前来拜见王妃。”听书跟着阮卿竹,可没少见乔双晗各种嘴脸,如今见她一听见殿下的名头,顿时装作如此冰清玉洁的姿态,眼中瞬时被厌恶充满。
但想到阮卿竹早前吩咐,听书还是一转身,在前头带路。
“乔小姐请进。”
听雨早就松手,乔双晗此时昂首抬头,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姿态,跟着二人朝墨苑里来。
听雨从小练武,自然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听书以往在阮府便是凡事亲力亲为,二人的体力都不算差,此时有意耍一耍这乔小姐,脚下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略显宽大,没几步就拉开了二方的距离。
乔双晗一开始还顾着姿态,纤纤细步,悠悠而行,待二人走离开数米之远后,她才微微加快了步子。
一路走到墨苑中的石桌前时,已然微微气喘,扬首一瞧,阮卿竹正坐在院中悠闲地喝着茶,顿时心中便冒上一股火来。
“乔小姐来了?快坐下喝茶。”阮卿竹抬头瞧着乔双晗,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浅淡却有礼的笑,她身后,听书拿出一个杯子,用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乔双晗此刻还是刺眼地想甩手给阮卿竹一个耳光子,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会动手……更别提此时墨宁轩还在苑中。
“阮妹妹怎这般悠闲,一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乔双晗顿了顿,也踱步过去,在阮卿竹身旁坐下,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撩了撩略显凌乱的衣袖与发丝,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一口之后,犹如一股清风吹进了口腔中,她惊艳地瞧了一眼这杯中茶水,竟比府里的还好喝。
这样的好东西,想必也是逸王府中的,平白便宜了阮卿竹这个见不了世面的,若是当初嫁入逸王府的人是她,那此时坐在这儿喝茶的人就是她了……或许还会有逸王殿下陪伴。
这么想着,乔双晗的眼里嫌恶与羞涩并存,可一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她眼里又闪现希望。
陆陆续续将手中的茶喝完,乔双晗才算是解了渴,丝毫未注意一旁对视的听书听雨二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浮上了一丝微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