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准备了两日,阮卿竹于二日后的傍晚,欲往鸿运赌坊去,但是到了时间,来的人却不是赵飞尘,甚至听雨也不见踪影。
在院中等了片刻,阮卿竹便吩咐听书去寻听雨。
但她前脚刚走,墨宁轩后脚就从墨楼中而出。
“殿下?”阮卿竹看着站在门口的墨宁轩,行了一礼。
她已换上一身黑色的男装,与夜行衣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墨宁轩依旧是一身黑衣,与他平日所着并无大变化。
“走吧。”墨宁轩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阮卿竹愣怔,霎时未回过神来:“殿下今晚一起去?”
墨宁轩武功那么好,一起去倒是无甚不可,但——
“赵侍卫和听雨还未来呢。”
墨宁轩瞧她,语焉不详:“来不了了。”
说着,还不等阮卿竹反应,他便一把拎起她的细腰,阮卿竹忙搂住他的脖子,二人一身黑,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下,飞出了逸王府。
清风楼中。
阮卿竹跟着墨宁轩进了茶楼,见他要了一间顶楼包厢,莫名其妙地跟了进去。
“不是要去鸿运赌坊么?为何要来茶楼?”见墨宁轩要了一壶茶,坐在窗边慢腾腾地喝着,似乎是在观望什么。
阮卿竹便也凑过去,多瞧了几眼,街道上的人不少,这里不比外城,即便是夜色降临,街上也是有几分热闹的。
见墨宁轩静静坐着,气场不容打扰,她便顾自也倒了杯茶,拉了椅子靠在另一边的窗户边,静静看着那街上景象,左右她不会无动,赵飞尘和听雨又都不在,没有墨宁轩,她连鸿运赌坊都进不去。
二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坐着,静观那楼下来往数人。
一杯茶见底,阮卿竹抬头瞧那一袭弯月,抿了抿唇。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街道上忽而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出现,阮卿竹此时早已有些无趣,并未多加注意,一直安静的墨宁轩却是动了动眼眸,一转身放下茶杯,一个闪身出了窗外。
阮卿竹这才回过神来,惊哼一声。
墨宁轩就这么消失了?
阮卿竹靠在窗边,傻眼,目光扫过底下人群,却不得而见,又未过片刻,忽然之间身旁一道风闪过,他又出现在了房中。
阮卿竹压住下意识要冲出的惊呼声,按压着自己坐在原地,转头望去,看见一身黑衣的墨宁轩,他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件物什,阮卿竹定睛一瞧,才发现那像是一块令牌。
“站住!”楼底下传来一声惊骂,阮卿竹低头瞧去,正好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听雨?”见有数人跟在听雨背后朝着远处飞奔而去,阮卿竹扬眉望向墨宁轩,等他解惑。
“走吧。”他起身,阮卿竹也下意识起身,看着他陡然靠近的高大身影,愣了一愣,淡淡的松味扑面而来,疑惑夹杂着一股浓茶的气味,带着浅浅温热。
阮卿竹的心跳似乎加快,她微愣抬头,对上他沉静漆黑的眸眼。
“去、去哪。”这话一问出口,她当即懊恼一声。
她结巴个什么!
一声极为清浅的嗤笑从他喉咙里冒出,轻地阮卿竹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看着那双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她又觉得自个不可能幻听的同时,还眼花了吧?
深呼口气,阮卿竹镇定下来,站在墨宁轩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动作,她做过许多次,但是却都没有今晚这次,这般尴尬。
墨宁轩一如往常地冷冷勾住她腰肢,“嗖”地一下带着人消失。
夜色下,两道黑色的身影朝另一方向而去,不过片刻,便落在了灯火通明的房顶。
鸿运赌坊,此时正是红火之时。
门前第一座楼,正是人最多的赌坊内,此时正有许多人在其中,阮卿竹扫了一眼,被墨宁轩带着往里飞去。
他似乎十分清楚这儿的构造,熟门熟路地就带着阮卿竹到了目的地上方的屋顶上。
瓦片上,阮卿竹稳住了身子,与墨宁轩一起蹲伏在檐顶处,悄悄观察着底下的人员。
“夜晚的守卫比白天还要森严。”阮卿竹扫了几眼,就发现这鸿运赌坊内部的人员,比上次她见着的,要多得多。
说着,她转眸打量墨宁轩几眼,他这么熟悉,可是曾来过这儿?
“来了。”过了片刻,墨宁轩忽然压低了声音。
阮卿竹从他俊俏的侧脸里回神,捏紧了身侧藏着的玉佩,转过头向下望去。
只见两个男人从一屋里出来,二人走出院子,苍白的肌肤在黯淡的月光下看来有几分惨色,但这二人身形高大,各自还佩着剑,走路气势看来定会武功。
阮卿竹盯着二人消失在拐角,心领神会:“今日正好是换班的日子,现在进去。”
她话刚出口,墨宁轩就已带着她冲进了那个屋子。
见他不慌不忙地关上门,在屋角的烛台处按着那铁雕兔子一转,空落落的地板上就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阮卿竹往底下看了一眼,吹亮了火折子,往那石头砌成的梯而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洞中。
一入那洞中,阮卿竹便觉得浑身一冷,见阮卿竹进了石洞,墨宁轩眼眸一动,手中一松,紧接着整个人快如闪电地冲进了洞中。
头顶的石门缓缓关闭,阮卿竹看着陡然出现在身旁的墨宁轩,松了口气。
“这儿有古怪。”阮卿竹一开口,便觉得一股冷气直往嘴里冲。
墨宁轩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特别的阴凉之气,转头看向阮卿竹,正好见她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药丸放进口中,又迅速倒了一颗,往他嘴边送来。
阮卿竹吞下那药丸,正拿出第二颗往墨宁轩嘴边送,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一双黑眸在火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殿下?”阮卿竹喊了一声,他似乎一尊被惊动的雕塑,慢慢张口,含入她手中药丸。
温热的嘴唇触碰到阮卿竹的手心。
见墨宁轩吞下,阮卿竹便伸回手,将那药瓶口塞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手中火折子被她稍稍举高往前探去,身后黑影却忽而大步踱过她,定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