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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婚事

湖阳公主,喻孝和没见过此人,听碧桃丹杏果子狸说,这个公主一直被太后带在身边,可见湖阳公主可是穆太后手里的一张王牌,亲闺女被太后牢牢攥在手心里,豫太妃当然为其卖命,果然是妙计。

可公主总归是要嫁人的,一旦湖阳公主被许了好人家,想必这豫太妃就很难再为太后卖命了,她这么多年深居行宫,想必也是个淡泊之人。

只是有一句话叫做‘妯娌不和,小姑难缠’,这湖阳公主会不会很刁蛮呀,喻孝和一边向蓝田宫去一边心中担心,也不知道这古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交流方式。

蓝田宫是离穆太后的云寿宫最近的一处小宫殿,甚至还有一条回廊将两宫相接,可见这穆太后恨不得盯住这公主的一举一动。

听碧桃说,这个湖阳公主在宫里是个小透明,没什么太大的风头,也是自己来了这么久了似乎也没见这湖阳公主惹出什么大事情,还不如那些个才人、小媛能折腾。

“娘娘,前面就是蓝田宫了,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果子狸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门里的小太监听闻是皇后来了,先是愣了一下,方才跑进去通禀自家主子。

喻孝和还担心自己还得在门外站上一会儿费些口舌,没想到这湖阳公主倒是出来的迅速,“湖阳给皇后娘娘请安!”身后还带着一个老嬷嬷。

嗯!是个温柔贤良的人儿,上下打量一番,这湖阳公主要比自己矮上半头,不是个干枯瘦弱之人,因为年纪小却也是白皙可人,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只可惜总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头乌黑的发,看不太清楚相貌如何。

这宫里的女人也当真是怪,待人接物都要把头放的那样低,除了乌漆漆的发髻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就没头顶上生出一双眼睛来。

倒是那老嬷嬷像是修炼成精了一般,明明低着头,喻孝和还是能感觉出来似乎有一双贼般的眼睛盯着自己,眼睛不见黑只见白,怪渗人的。

“平身吧,本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个过来是想跟你说说话,这大夏天儿的,你我二人就不要再大太阳底下说话了!”孝和亲自将湖阳公主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是湖阳怠慢了嫂嫂,还请移驾宫内!”湖阳公主礼数周全,想必在穆老妖婆的手下长期压制所致,想想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那可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的剽悍小妞。

蓝田宫虽然也就慕云宫一半那么大,可是倒算是布置精致,尤其是殿内的花花草草,看上去便有生活气息,这公主年纪虽小倒是别具生活情趣。

养了一对儿红嘴雀,用金丝的笼子关着,挂在窗棂边上,唧唧喳喳的叫着,要比出云宫门外廊下那几笼子里的鸟都要品相好。

喻孝和看了湖阳公主养的花花草草,本是高兴地转身想与她夸赞一番,却猛地见那老嬷嬷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在背后盯着自己了,像是趴在楼梯上晒太阳的老家猫,眼白浑浊。

“嫂嫂喝茶!”湖阳公主亲自奉来,上好的碧螺春,春天时的新茶,用青瓷茶碗装着,即使闻闻便能觉得其香甜来。

“本宫入宫也不短了,真是第一次到公主这来,却没想是心中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公主这好自在的一处!”孝和笑着寒暄道。

“平日里湖阳不爱出宫,唯在这宫里做些闲事度日,养养花草也算是添些趣味!”

这湖阳公主说话没有半分小女孩儿的欢脱稚气来,倒是满口的老成稳重,倒并非城府心机颇深的人,只是少了自由自在的活泼罢了。

“公主若是愿意,日后可以来慕云宫,本宫在宫里这么多日子了,也是无趣之极,倒不如你我喝喝茶,弹弹琴,下下棋什么的,也能聊以度日!”尽管喻孝和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可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能是喜欢这些的吧。

“我家公主身子不是很好,可不能出宫太久!”那老嬷嬷洪钟般的声音一说话让喻孝和心里更发毛,看来这老嬷嬷怕是穆太后派来监视这小公主的。

湖阳公主觉得下人说话生硬连忙说道:“湖阳的身子的确不大好,春秋常有咳喘之症,不过娘娘的好心,湖阳谨记在心,日后一定多多拜访!”

严厉的下人,早慧稳重的少女,看来这蓝田宫里的戏不比外面人传闻的那般简单,“对了,方才嫂嫂说有事,不知是何事?”

“哎呦,你看差点误了正事!”喻孝和一拍腿说道:“这不是嘛,皇上也关心公主婆家的问题,说是湖阳也长大了,行了及笄之礼,也该选一个合适的驸马才是了!”

给适龄的公主选驸马何等寻常之事,而且做媒的还是自己的兄嫂,此时听说即使不是面带喜悦的,至少也是微微脸红以表敬意吧,可这湖阳公主主仆一个眉心微拧,一个满脸敌意,让喻孝和霎时觉得自己是逼良为娼一般,简直莫名其妙。

湖阳公主话倒是没说,猛地咳嗦起来,用帕子掩住嘴,一旁的嬷嬷倒是下了逐客令,说道:“娘娘请回吧,我家公主今日身体不适,至于娘娘说的婚姻大事倒是该请太后娘娘再斟酌一番,毕竟公主可是太后带大的!”

果然是太后的眼线,而且还是个训练有素的眼线,喻孝和看得出这湖阳公主哪里是病了,明显是逃避,她也算是出师不利,自己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从蓝田宫无功而返,喻孝和满怀心事,这样一个胆怯的公主配上一个蛮悍的老嬷嬷,怪不得豫太妃如此担心自己的女儿,不禁心里面想着这穆太后的手段何其残忍,害的人家骨肉分离。

“这青杏还真是挺好吃!”御花园里的杏树上刚摘下来的果子,揣了一袖兜,喻孝和走了几步路实在是天热口渴,咬了一口觉得酸甜可口。

这宫里的人平时就知道吃什么新疆送来的库尔勒香梨,暹罗进贡的青芒香蕉,岭南的冰镇荔枝,却体会不到这园中的青杏也是美味的,“若是梅子就好了,拿回去煮酒喝,一坛上好的竹叶青配上青梅一定是难得的佳饮!”。

“嫂嫂的青杏落了!”身后猛地有人说话吓了喻孝和一跳,一回头竟是荣惠亲王,手里还捡了三颗青杏,他双手握着杏,还有一柄折扇,向自己作了个揖。

“这天气也怪热的,青杏酸甜可口,就送给王爷解渴吧!”喻孝和那好意思接过来,身为皇后园子里吃杏已经够难听的了。

“方才嫂嫂走一路掉了一路的青杏,诗云女子步步生莲,却不料到嫂嫂是步步生杏,那一路过来还有好多臣弟未拾起来!”

虽不是一个娘生,好歹一个娘养的,这荣惠亲王比起那湖阳公主性情天地之别,他居然敢嘲笑自己,喻孝和岂是被他随意调笑的人,立刻回嘴过去道:“成语里有人尾随其后是为了邯郸学步,今日荣惠亲王倒是尾随本宫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拣拾地上的青杏?”

“臣弟哪里敢尾随嫂嫂!”

那人畜无害的笑,连眼睛都是天真无邪的样子,真想不出来这样的一个小白脸为何让风凌尘如此的忌惮。

“你快去云寿宫吧,这天气也怪热的!”说着孝和从自己的袖兜里拿出一把青杏来给了他,说道:“这杏给你!可不许再捡起地上的吃了!”他是风凌尘的敌人,自己无心与他过多交往。

风遇尘将手里的青杏给了身后的小太监,远远地看着喻孝和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转过那一排树林后不见了踪影。

这嫂嫂真是泼辣又言辞犀利,听母后说皇上不是很喜欢这个新皇后,风遇尘倒是觉得她风趣又刁蛮的可爱,若是将来的王妃有她一半这样容貌、性情,日子也不会过得如同死水,必是有趣的很。

风遇尘在园中再次邂逅了喻孝和之后便径直去了云寿宫,自打封了爵位去了宫外,这宫里也就太后的云寿宫是他落脚的地方了。

一进云寿宫,太后连忙吩咐下人既奉了凉帕子,又端了水果茶来,还命齐嬷嬷为风遇尘换了身轻便的常服。

“早听你入宫了,怎么这会儿才来?”穆华龄眼睛里藏不住对儿子的喜爱,用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珠问道。

“没什么,在园子里遇到了皇嫂,闲谈了几句!”风遇尘喝了口茶随口答道。

“遇尘,日后少与那个惹事精接触!”穆太后一听脸色都变了。

“为何?皇嫂为人有趣可爱,儿臣倒是很喜欢她,而且她性子也直爽,不似一般女子忸怩作态!”

穆太后听风遇尘这样夸赞喻孝和更是觉得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是使了什么手段,她早就听耳目说这个喻氏居然换成男装出宫赈济灾民,还在后宫大搞什么风华佳人会,甚至在行宫时与那禁卫军统领聂步有交情。

“后宫的女人哪有单纯之人,这喻孝和今日还到蓝田宫为湖阳公主保媒拉纤,可见不是安分之人!”

风遇尘不以为然,一边喝茶一边道:“湖阳公主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身为皇嫂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你怎么还不明白!”穆太后突然收住口,使了个眼色让下人都退了下去,“这喻氏想必是早已经和皇上穿了一条裤子,那喻正卿竟然背叛本公告投了皇上,他是忘了谁将他女儿扶为皇后,若不是哀家,那喻氏能坐上后位?如今那驸马是皇上选的人,喻氏来保媒,岂不是早就勾结了!她们以为豫太妃知道哀家的秘密,想用湖阳公主来逼的豫太妃反水,让哀家难堪,他们也太小看哀家了!”

“母后,皇上登基亲政这么久了,母后还是不要再有别的心思了!况且皇兄是个好皇帝,不近女色勤政爱民,母后何必有非分之想呢!”

风遇尘没想过要做皇上,所以他也不明白母后日日这样算计,难道不累吗?她已经贵为太后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就算是自己做了皇帝,她不也还是太后,又不会成为太上太后!

穆华龄一时语塞,大好的皇位竟然被他风凌尘抢去了,儿子竟然还如此的与世无争,一个亲王之位他就满足了?自己可绝对不会放弃,岂能让凌妃那小贱人的儿子当皇帝!

穆太后自己宽慰自己,风遇尘年纪尚轻,刚到弱冠之年,刚成为亲王觉得风光,再过几年成熟了,便对那皇位有了兴趣,自己现在为他谋划,将来一举将风凌尘蹬下皇位也容易些。

一想起为风遇尘谋划,穆太后便想起了为风遇尘选王妃的事情,商量的问道:“上次送去你府上的那副秀女的画像你且看了没有?”

“哪一幅?”送来的画像太多了,他记不得了。

“就是太常卿的女儿宛氏,闺名唤作冰心!”

“宛冰心?眉头有一颗红痣的?”风遇尘一皱眉。

“那是王氏,你不是不喜欢嘛!是琴弹得极好的那个!”

“哦,儿臣想起来,琴艺的确绝佳!”风遇尘是何等风流之人,长在深宫自幼便是一双挑剔的眼睛,那宛冰心没什么引人注目的特点,倒是琴艺一绝。

“可否喜欢?”太后殷勤问道,毕竟选个风遇尘喜欢的王妃是在是太难了。

“诶,这儿臣身边有个丫鬟叫司琴,琴艺也是一流,若是让那宛氏来,司琴该不高兴了,那司琴可比宛氏有趣多了,还会说笑话,儿臣还是更喜欢司琴!”

“你!”这浪荡的言辞气的穆太后说不出话来,这宛氏可是九卿之女,世家千金,岂是一个丫鬟能比得上的,这一气太后倒是头疼起来,暂且不再提起选王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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