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一下松开了手，扑倒坐在地上。
冷萱正要说话，见我这种摸样，低头诧异地看着我。
应急灯的光映照着她，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冷静的眼神，就是平日的样子，连眼眸都是一样的。
“小沈？”她惊讶地问了一声。声音……也是冷萱的。
我眨了眨眼，强笑道：“没事，没事。”说着，勉强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冷姐，你说吧，怎么回事？”
冷萱听了这话，看着门口的布条，脸上现出悲悯之色：“那个上面写着日文是慰安。”
“慰安妇？”我讶然。
冷萱点头道：“是慰安，这里应该有个慰安所。”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铁链道：“这铁链应该是绑着她们这些可怜女子的。”
我凝眉道：“可是那牢房……还有手术台是怎么回事？”
冷萱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也许关押的抗日志士吧，你记得吗？在手术台四周的墙上，挂着很多铁索。”
我恍然：“难道日本鬼子是要拿这些人……这些人……”
“老式收音机！”冷萱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听了这话，我绷紧的心，终于一松。
这不是小洁，不是小洁，也不可能是小洁，因为如果是小洁的话，是不可能知道在悬崖上捡的那个老式收音机的。
想到这里，我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却不敢过去，因为怕再看到那镜子里的情形，隔着一尺的距离问：“你的意思，悬崖那个骷髅很可能也是从这里来的？是不是有人从这鬼地方逃出来的？“
冷萱点头道：“这里很可能是二战时期的日军医院，这就好解释了，为什么玻璃瓶子里是人体器官，很可能日本人想做什么人体实验，所以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难不成是731部队？”我想到那收音机上那军用防疫编号。
冷萱“嗯”了一声，忽然问：“小沈你离这么远干嘛？”
我强笑道：“冷姐，你过来，咱们不在这阴沉沉的地方说话。”
冷萱怔了怔，倒也没反驳，站起来，拎着应急灯走过来，我着意看着她的背后——有影子的。
所以刚才是幻觉，不是吗？
我重新拉着冷萱的手道：“你刚才要说什么？冷姐。”
冷萱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一边沉思一边道：“你知道为什么二战结束以后，美国对很多日本战犯放一马吗？”
“为什么？”
“因为731部队对中国的人体试验，让日本的医学前进了一大步，这种资料非常难得，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获得的，毕竟人体疾病通常都拿动物做试验品，没有正常人会拿自己同类试验那种恶性急病，比如霍乱，癌症，细菌之类的，而日占时期，日本人不把中国人当人，所以……”
冷萱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这似乎也可以解释那个诅咒娃娃。”
我“嗯”了一声，拿着应急灯，照着这个走廊，走廊虽然宽大，却也并不长，在尽头似乎还有路。
“走吧，冷姐。”我攥着她的手要向前走。
却被冷萱一把拉住。
“冷姐？”我回头。
“小沈，你说作恶的恶灵，对不对？”冷萱仰头看着我，眼眸清澈而明亮，呼吸就在脸上吹气，很清楚，很清晰。
“是。”我攥紧了冷萱的手，用力。
若是那个什么恶灵敢伤害冷姐……老子跟它拼了！
冷萱似乎被我握得有些疼，微微蹙眉，一字一句道：“小沈你别怕，我说这个的所有意思，就是……这里死了很多人，都是带着怨恨死去的，所以……”
她欲言又止，可是我清楚她的意思，为什么会有恶灵？因为这里全是冤死的人，慰问妇就不用说了，都是无辜的中国妇女，还还铁栏杆里的中国人，是被日军拿来做试验品的，不管他们是无辜百姓，还是抗日志士，都是冤死的，所以这里到处有诡异就不奇怪了。
可是……日本人呢？
还有这地上厚厚的“蜂蜡”，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拿着应急灯照在蜂蜡上，忽然道：“冷姐，你说，这些蜂蜡是什么？”
冷萱没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前面道：“你看！”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长廊的尽头，又是一个小孩——诅咒娃娃，穿着日式的和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然而这一次，我们没有被吓到，我用灯照着那个鬼娃娃，道：“这个是日式的诅咒吧？冷姐，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作怪的恶灵不是咱们中国人，中国人厚道，何况都是我们一家子，为什么要害我吗？抗日志士就不用说了，他们可都是英灵，如果有天堂，早去了，更不会害我们，所以如果真的有恶灵作怪，那也是日本鬼子，你看着鬼娃娃，就是日本的——”
话音未落，忽然，应急灯“呼啦啦”掉在地上，走廊上光影四溅。
“小沈？”冷萱惊呼一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手滑，等掉在地上了。”我勉强解释着，弯下腰，抓住应急灯的把柄，提了提，手却一直在发抖，因为——
刚才我回头，墙上出现了三个人影！
没错，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人影！
所以……
有鬼跟着我们……
有鬼跟着我们……
想到这里，眼前一阵发花。
“小沈。”冷萱见我举止古怪，忙蹲下来道：“你怎么了？”说着，抓住应急灯的把柄，她的手很凉，可是明显是活人的手。
“没事。”我站起来道：“走吧，去看看。”说着，拉着冷萱的手，快步先前去。
长廊的尽头，又是一个通道，左右都可以穿行，两侧都是房间，像是酒店一般，不过按照冷萱的推测，这边比较干净，应该是日本军人住的营房，而左右两侧这么长，这么多，看来这楼房的地下被日本人挖通了，快成迷宫了。
“小沈？”冷萱赶了过来，见我呆呆的，叫了一声。
我回头看着她，她不知道在我背后看到了什么，忽然倒退一步，捂着嘴。
“怎么了？”我问。
她猛地摇头：“没事。”说着，低下了头。
我伸出手，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冷姐，还记得咱们在楼上大厅商量好的吗？”
冷萱慢慢抬头，忽然一笑，点头。
“嗯。‘我用力握着她的手，用力，她的背后，是那个诅咒娃娃，穿着和服，黑幽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们。
这不是梦……
我闭上眼。
也不是幻觉……
更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些，因为眼前迷宫一般的通道，铁栅栏，慰安所，都表明一切都是真的，连同……昨夜发生的那些，都是真的，真的，所以……恶灵是存在的，不是吗？
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切，真是对信仰的一种崩溃呐，可是冷姐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