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冷战，眨了眨眼，见女人忽然变成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短发刘海，皮肤白皙，五官秀气，戴着金边眼镜，一眼下来，应该是那种温柔细腻的类型，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职业装，手里拎着包，很典型的都市白领。
“你好，我叫李芳，是于莺的同事。”她伸出手。
“你好”我揉了一把脸，让她进了咨询所的工作室，沏了杯茶，在她对面坐下道：“有什么事吗？”
杨教授说得对，只有找到真相，入梦的时候，才能把冷姐救回来……
所以自己现在暴躁也没用，只能全力以赴找到于莺，找到真相！
“听说你是警察？”李芳说话极快，与那温柔秀气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我点头。
“那我就找对人了。”她把身子向背后一靠，抿了一口茶道；“我是来报案的。”
“报案？”我瞪大了眼睛，心猛地提起来：“你是说……”
于莺那晚的诡异情形，绝对不正常，这也是王队他们坚持以刑事案件侦查方式，不停地勘察证据下河捞人的原因，因为如果不是鬼神之事，而是有人……
可是据小张汇报，王队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所有证人都被那一幕吓坏了，说出来的话，都匪夷所思，像是吓傻了一般，最重要的目击证人石磊干脆住进了医院，司机也吓晕过去，据说现在醒来，说话还有点不利落，简而言之，除了我们把冷萱治好之外，基本上一筹莫展。
然而，若是有人主动报案的话……
“稍等。”
我见李芳要开口说话，忙站起来，笑道：“刚刚起来，有些失礼，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录音笔放在兜里。又用凉水洗了把脸，定了定神，转身出去了。
“李小姐坐，吃饭了没？”我亲切地笑问。
李芳摇头，又摆手：“我没心思吃饭的，于莺……是被咒杀的，我可以作证。”
“咒杀？”我蹙眉问。
李芳双手合十，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天夜里，真的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我几乎也吓昏了，当然，心里也痛苦，因为我与于莺不仅是同事，还是很好的朋友。”
她端起眼前茉莉茶，抿了好几口，继续道：“这世界有鬼吗？谁也说不清，那天于莺的事情，几乎打破了所有人的理念，因为大家亲眼看到鬼了，我其实也相信了，不过仍然有些怀疑的，毕竟于莺平日里是个很理智的女性，怎么会跟神神鬼鬼的事情牵扯上呢？就在我疑惑不定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李芳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们公司是道具公司，其实是影视集团的分公司，只不过专门管道具这块而已，这事还要从集团公主，也就是集团老板的女儿王芸说起。”说着，她看向了我，问：“于莺提起王芸过吗？”
我想起那本日记，点头：“似乎是情感纠葛。”
李芳苦笑道：“小三就是王芸，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精英教育，人长得一般，可是耐不住人家身家高，集团老板的女儿，分公司一等一的公主待遇，然而这位公主却看上了石磊，也就是部门经理。”
“石磊与于莺是男女朋友，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公主看上了石磊，就看石磊怎么选择了，石磊表面上没有什么，可是我觉得他最后是选择了的，当然是放弃于莺，选择对事业有帮助的王芸。”
“然后呢？你怎么判断于莺死于咒杀？”我眯眸盯着李芳。
李芳耸了耸肩：“昨夜，我听到了一段对话。”说完，她看了看我，似乎要沉淀一下气氛，端起那杯茶又要喝。
“已经凉了。”我走到前台，端来热水壶，给她满上。
李芳连续抿了好几口，道：“当时听说石磊醒过来，想去探望石磊，顺便问问，他当时跟小莺说了什么，让小莺气得往车上撞，可是想到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想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问……”
“石磊有钱，所以住的是单独病房，护士在走廊那头值班，因为夜深，都趴在桌上睡觉，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我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争吵什么？”我她续茶。
李芳犹豫了下道：“为了让你客观判断，我复述一下内容，你自己来推断到底怎么回事吧。”说着，清了清嗓子，模仿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紧接着是女声：“我当然知道。”
“知道还这么做，你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我们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为什么要下咒？”
“她对我下咒，就不许我对她下咒了？”
“可你也不能这么做，太可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我觉得不过是个小事情而已。”女人语气很不以为然。
“哪里是小事，这么怪异，警察会起疑心的。”
“哪里就能牵扯到警察了？”女人语气带着诧然：“也没法律不许下咒啊？”
“当然牵扯到警察，警察又不是道士和尚，相信这些玩意，出了这么怪的事情，他们当然会查下去的，到时候弄巧成拙。”
这话说完，两人忽然沉默下来，紧接着，女声道：“磊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男声声音有些凶：“总而言之，这么做是不对的。”
女声似乎十分委屈，呜咽道：“那怎么办？”
“没什么好办的，只能先这样了，小芸，我知道你的心，可是你要懂我的爱情，还不到时候，明白吗？”
女声的哭声终于停止了，痴心地道：“我是爱你的，我可以为你抛弃一切！你不是说于莺让你感觉很累吗？我绝对不会让你感觉累的。”
男声道：“是，跟于莺在一起，我时时刻刻都觉得很疲惫，因为她总是挑战我，可是那也是爱情之一，你明白吗？”
女声：“我不管，现在你可以爱我了，对吗？”
男声沉默片刻：“现在这种情形，先不要多想，小芸，我承认，我确实更喜欢你的……”
“真的？”女声似乎十分惊喜，道：“如果是这样，我死也甘心了……”
……
“就是这样。”
李芳说完，端起茶杯，掩着脸，咕咚咕咚喝起来。
我沉吟不语。
李芳把杯子一放，正色道：“我很熟悉石磊的声音，王芸也认识，而且从门口的窗口里，也能看到他们的样子，是他们两个在说话的。”
“你的意思……”我轻轻地问。
李芳眸光忽然闪了闪，变得有些犀利，盯着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沈警官，王芸设计杀了于莺，不知道是用咒语，还是用什么诡计，石磊当时不知道，所以事后在质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