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在她旁边哭哭停停地折腾了一夜，到了点爬起来衣冠整齐、若无其事地上班去了。
“他不是今天回来么？”鸥鹭担心地问。
“好好看家，千万别给大灰狼开门！”千帆简单地说了一句就走了。
这算什么事？！她就在这屋子里呆着？！现在享受金屋藏娇待遇了？！
无望地刷完邮箱和就业网站，补了一小觉，鸥鹭来到厨房打开千帆的柜子，千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睡好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安神的东西煮给她吃。翻来翻去，只找到一小包皱皱巴巴的百合干和半袋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红枣，鸥鹭泡上百合，拿出几颗枣仔细查看着还能不能吃。还是出去买点新鲜的红枣、核桃比较放心。她去换上衣服，拿上钱包，刚走到门口，打算伸手去拿鞋柜上筐子里的钥匙，门对面响起了钥匙的哗啦声。
伏波回来了！
钥匙在锁孔里徒劳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刚才站着一动不敢动的鸥鹭屏住呼吸，稍稍凑近了门镜，看见伏波在外面掏出了手机。
应该是打给千帆的。
千帆应该不会接。
果然，许久之后，门外响起了讲微信的声音。“宝贝，我回来了，在忙吗？这几天怎么一直没回音？我钥匙怎么都打不开咱们家门了，我去你那儿拿你钥匙回来试试行吗？”
鸥鹭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两步。
门外是踱步的声音。
拨弄编织行李袋的声音！
打电话没人接听的声音！
“宝贝，我的衣服怎么会在走廊里？你在哪儿？”
鸥鹭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这几天不回我微信，不回我电话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什么了？你先给我回个话！你听我慢慢解释！”
又是踱步的声音。
手里手机屏幕一亮，鸥鹭眼疾手快地抢在铃声响起之前按下了关机键。
“大白，我问你下，贺千帆和你在一起吗？”打电话不成，伏波又给她吼了一条微信。
鸥鹭一身冷汗，缓缓地抱着手机在玄关蹲下。
他仍然在外面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贺千帆和你在一起吗？”
“走吧！快走吧！”鸥鹭在心里焦急地默默乞求着。
门外的编织袋被踹了一脚的闷响。拉杆箱的碌碌声。离开的脚步声。电梯的嗡嗡声。鸥鹭扶着鞋柜站起来，打开手机，给千帆写了一条：“伏波回来过了，又走了。”
千帆回：“我知道。我不点头，别让他进来。”
伏波一定还会回来，毕竟这是他的住处。为了怕再碰上他，鸥鹭也不敢去超市了，就用那点百合红枣凑合熬了一锅粥，炒了两个菜。继续像昨天那样，边投简历边等千帆回来。
“叮——咚——”门铃响了。按铃的话，肯定不是千帆，鸥鹭紧张起来。
“叮——咚——”“叮——咚——”
鸥鹭一动也不敢动。
“千帆！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该死！肯定是刚才做菜时亮着厨房灯被看到了！
“千帆，开门！我是你老公！”
“贺千帆！开门！”
这时，千帆发来了微信：“马伏波在门口么？”
鸥鹭小心翼翼把手机调成静音，回了一个“在”，等着千帆的下一步指示。然而，千帆这个坑爹的家伙，再也没有回音了！
伏波已经开始“咣咣”捶门。鸥鹭真慌了，一直这样缩着不开门不是个办法，可是千帆说了不让他进门。这个管家这么难当，为什么没人给她工资啊啊啊啊啊！
鸥鹭蜷在沙发里抱着头，等着这一阵踹门声过去。
她为什么要卷进别人的家庭纠纷里来！
千帆这个坑爹玩意，在这时候竟然给她发了一条：“大白，实在对不起，我们部门紧急出差，我已经在机场路上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该惯着千帆跟她到这里来，在自己那里虽然挤，至少不用这么在黑暗里猫着装死。
伏波大概是累了，放过了纹丝不动的铁门。
“千帆，是华萧萧那个贱人跟你说什么了吗？我不怪你生我气，可我求你先听我说句话。”
鸥鹭轻轻挪向玄关，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放在了门口地上，自己挪回沙发上猫着。
“千帆，真的，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先开门跟我说句话！”
“我不知道华萧萧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在我和她之间，你觉得是该重视她还是重视我？我确实做了错事，对不起你。但是，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们已经这么多年走过来了，将来的生活也规划了那么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相提并论，我只想跟你过，一直都是。做错了的事情，我会尽量弥补。这么多年的生活，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么？千帆，给我个机会，我和那些人都断绝联系，我们结婚好好过。”
最后，伏波哑着嗓子坐在门外的袋子上唱起了歌。
正按着自己的随时会用响声出卖主人的胃的鸥鹭真想去自首，这屋里的人根本不是贺千帆。可是千帆有明确指示：“先别告诉他我在哪儿！”
“算了，也不早了，千帆你睡吧。明天我们再谈。”
鸥鹭叹了口气，听着电梯的嗡嗡声，不知道他多久能走出小区。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但也没什么心情过去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