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什么！”千帆递过手机。
鸥鹭差点把手机掉在沸腾鱼碗里。从屏幕上看，千帆相册里一片人皮色，鸥鹭就是再愚钝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点开看大图！”
“算了！”
“看大图！”千帆夺回手机点开一张举到鸥鹭面前。“这是谁？！”
“你，你们公司前台？！”
“再看这是谁？！”
“啥？！杨淡云？！哎，杨淡云也在西岩市么？她不是……？”
“她爱在哪儿在哪儿！关键是你猜谁发给我的！”千帆咬牙切齿地又调出一张聊天记录，“你看这是谁！”
“华，华萧萧？！”
“记性不错啊！你记得上学时候我和华萧萧的事情么？”
鸥鹭无奈地点了点头，捞了一块辣油沾得厚的白菜塞进嘴里。当年她陪着千帆在朝族料理店吸溜着鼻涕吃辣白菜、辣炒米条的时候，华萧萧在向伏波嘘寒问暖，学着打游戏、学着织围巾。教养极好的千帆在大学里唯一一次跟人爆粗动手也是跟华萧萧。
“还没完事？！都毕业几年了！”鸥鹭自己也开了一瓶牛奶。
“正好办个同学聚会不是？！”
“怎么回事？”
“看这句，看这句——‘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伤心人’。”
“把你手机放下，别老看着跟个事一样。”鸥鹭把千帆的手按在桌子上。
“华萧萧这几年就没停下进步，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烘焙学会了调酒学会了按摩，最近学会了黑客技术。然后，伤心了。就是一个小三想上位，发现自己才排小n的忧伤故事！”
鸥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这次事情真是闹大了。她过去知道伏波有些小孩子脾气、有时候讲话冲、有时候贪玩不上进、在家有点懒，脾气有点犟，可是从来没想到他能搞出这么大一场戏。上次两个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好像还是没多久的事情。鸥鹭给千帆递了第二瓶牛奶。千帆又趴下大筷子大筷子地捞起沸腾鱼里的白菜豆芽来。
“他人现在在哪儿？”
“出差！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他出差辛苦了，到处要出力；还是该说他出差没受苦，到处有行宫。联络了这么多人，是不是该给他申请个校友会理事资格？对了，不光有老同学，还有不认识的。来来来，你看这个，身材还挺……”
“我不看！他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联系。不过他还能打算怎么办？陈冠希老师不是都结婚了吗！”
鸥鹭叹了口气，坐到千帆同一侧。“该哭赶紧哭吧！要不今晚去我家住？”
“你来我家！我……我……我嫌弃你屋里那个！”
“我明天得去一个公司谈实习的事情，还得……”
“你回家打包！”千帆揪起丝巾往脸上擦。
“别别别！这儿呢这儿呢！桑蚕丝不好洗！”鸥鹭递过纸巾盒。“也别往我身上蹭！”
“你烦人！哪儿这么多话！”千帆连着抽了一大把纸按在脸上。
“你先乖乖哭着，我去把账结了！咱往回走！”
“等会！”
“干嘛？”
千帆站起来，吸了吸鼻子。“我得先去个厕所！”
“快去！真是的，明明是不能吃辣的体质！”
看着千帆的背影，鸥鹭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没意义。她过去想劝分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闹得太幼稚，面对这种事情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拿出手机给远岫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得到千帆家住几天，冰箱里东西让她有空就吃掉。
直到进了出租车，千帆才放声哭出来。“每个都拍照，这叫什么毛病啊？！搞就搞吧！怎么非得搞这么多啊！”
鸥鹭一边让千帆靠在身上哭着，一边瞪着司机的后视镜，不准他老是好奇地回头看。
“叮——”千帆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伏波发来的微信。“亲爱的老婆，后天就回家了！想我没有？”千帆咣地就把手机摔了出去。司机师傅打了个哆嗦。
“你手机给我！”千帆突然坐起来。
“你承诺别摔啊！”鸥鹭战战兢兢地递过去。
“不摔！给我！”千帆在手机屏幕上戳了一会，把手机还给鸥鹭。“明天你几点去？”
“下午两点。”
“那恐怕不会让你立即留下开始工作，让你干你也得回来！”
“怎么？”
“因为我那边活多请不下假。”
“怎么？”
“我联系了人明天来换门锁！你得在家给我盯着！”
“你来真的啊？”
“一会到我们家之前，我们先去趟超市。”
“好。”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不管千帆作何反应，鸥鹭都只觉得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