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来的紧急电话,让林霜纨表情慌乱地把一摞东西塞进鸥鹭怀里,让她送到楼上总裁办公室,自己火速消失了。
鸥鹭苦着脸抱着这摞东西站起来,迎着刘大哥的八卦眼神走进了电梯。
她现在并不太想见到郁孤。
昨天晚上的谈判进行得不顺利,郁孤对她采取了惩罚措施,把她用两床被子一床毯子卷了个卷放在一边,说鉴于态度恶劣,当晚不给她爱的抱抱。
卷在被子里又重又闷热,她一直没睡着觉。偏偏郁孤这天晚上睡沉了,她睁着眼挺到半夜想上厕所,喊了他半天也没喊醒。她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出来。没想到刚刚跑下床没多远,郁孤倒是突然醒了,风驰电掣地追过来要把她卷回去,害得她差点尿裤子。于是大半夜里又吵闹了一场。
早晨起来她还没消气,趁他出去跑步的时候溜了,早饭也没给他做。
现在林霜纨却要她去总裁办公室送材料,她实在是很害怕被秋后算账啊!
站在电梯里,她突然开悟了——谁的电话能让林霜纨慌张成那样啊?必须是总裁本人啊!而且要不是总裁自己提到了她,林霜纨干嘛不派个已婚老妇女来送东西呢?
阴谋!一定是阴谋!
她突然觉得四周无比寒冷,可是电梯已经亮起了顶楼的数字,要跑也来不及了。
她忐忑地来到办公室门口,上次目睹蝾螈事件的那位男秘书冷着脸接过材料,抛下一句“总裁现在不在,我会交给他”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鸥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幸运,就可以这样毫发无损地回去,以致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愣了几秒,直到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才回过神赶紧往电梯里逃。
迎面来的人不是郁孤,是另一个西装领带冰山脸。鸥鹭略松了一口气,还是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着,只想赶紧逃回自己办公室躲着。
“哎,你等一下!”刚刚擦肩而过,这个冰山脸就停下了脚步回头叫住了她。
楼道里没别人,她想装蒜也装不了,只好停下脚步回过头。
“就这么跑过去了,不长眼睛么?”这个冰山脸踱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胡,胡总好。”她好不容易想起这是公司内部新闻的男二号,副总胡马。幸亏碰见的是胡马,因为名字特殊她还有印象——其他高管她还真分不太清谁是谁,还不如林霜纨办公室里的鱼脸熟。
胡二号围着她慢慢地晃着,继续审问道:“在自己公司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见了人都不打招呼?”
“对不起!胡总,实在对不起!”鸥鹭已经被他逼退到了墙边,只好赶紧承认错误。
“没让你道歉,我问你为什么!”胡副总明明长了一张平静温和善良的男二号脸,做事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呢?
“有点着急。”
“急什么?”胡总冷笑了一声,说:“你叫什么?哪个部门的?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我的天哪!这是十州投资公司的副总还是公检法部门的副总?!鸥鹭赶紧招供:“我叫白鸥鹭,研究部的。刚才替我们主任来送了一下东西。”
“哦,白鸥鹭?”胡总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着他,“摔台子的那个?”
“是。”鸥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胡总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左右看了看。“原来就是为你把脸姐训了一顿啊?我还在想什么人物会蠢到连这种台子都会摔下来。”
“胡总,您别!”她赶紧挣脱开——我不但能蠢得摔台子,还能靠厚颜无耻上贴吧头条呢!可是,这跟您老人家有什么关系呢?
“哼哼,不用怕。”胡总两手插在裤兜里,坏笑着看着她,说:“好吧,你把你们主任交代给你的东西拿给鱼骨头的时候,鱼骨头说什么?”
鱼骨头?!竟然张嘴就叫总裁的外号?!看来那个讲郁总童年糗事的副总就是这位了!她一下走了神——原来就是这位啊,你还知道什么啊?
“喂,说话!”胡总在她耳朵边打了个响指。
“郁总不在。”她赶紧回答。
“不在?骗谁呢?”胡总的“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脸都快要凑到她脸上了。
鸥鹭往旁边挪着步,可怜巴巴地交代:“真的不在!东西交给秘书了!”
胡总伸出胳膊撑在墙上,拦住她的去路,皱着眉头说:“真是这样的话?你是怎么上来的?”
“坐电梯……”
“哦?”胡总的另一只手从她胸前拿起她的工卡,说:“你不知道一般员工的权限是没法按这层的么?”
“不知道!”她吓得连连摇头。
“真不知道?”胡总拿工卡刮着她的脸。
“您别这样!”鸥鹭一把抢下工卡,从他胳膊底下逃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那么看来是公司的安保系统有漏洞啦!”胡总笑着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别跑,来,跟我说实话,鱼骨头是不是在打你主意?”
“没有!”她赶紧把手往外拔。
“哈哈哈哈哈,原来鱼骨头的口味是这样的啊!世纪之谜终于解开了!”胡总笑得愈发灿烂,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
“胡妈妈,你干什么呢?”走廊里又出现了一个西装领带冰山脸。“光天化日地欺负小姑娘?赶紧松开!”
“来来来,世美,你正好来欣赏下,鱼骨头竟然喜欢这样的!”胡妈妈不但没有松手,还把鸥鹭往新出现的人面前拖了拖。
“你太过分了!放手!”被叫做世美的冰山脸上前来,把胡马的手拿开。
“哎呦,陈副总要因为你教训我了!”胡马嬉皮笑脸地说。
“别胡说八道!在办公场合,像什么样子?!”看来外号叫“陈世美”的另一位副总瞪了胡马一眼。“姑娘,你别怕,他……”
“世美,一会咱们得拿这事情好好拷问一下鱼骨头,玩公司女员工也不喊我们一声!”虽然有陈世美副总拦着,胡马还是凑上来嬉皮笑脸地问,“要不姑娘你自己来讲讲他都是怎样……”
“你够了!”陈副总突然一把把胡副总推了出去。
“咦,难道不是鱼骨头在泡她,是你在泡她么?”胡总整了整领带,看似纯良的脸上闪烁着八卦的光辉。
“胡马,我再严肃地跟你说一遍,不要再闹了!”陈总只顾义正辞严地教训着胡总,却忘了放开已经六神无主只想赶紧逃跑的白鸥鹭。
“我就问下这姑娘有没有这事,如果有我们得让鱼骨头请客做大保健呀!他告别单身不得做个大保健纪念一下么?”
“胡马!你到底要怎样?想让员工觉得公司有个副总是流氓吗?!”
“你不是流氓倒是别抓着人家姑娘的手不肯放啊!有几个人是流氓的事情改天再讨论,我今天一定要听到她自己说,鱼骨头到底有没有打她主意!”胡马趁陈世美一个不注意,又凑上前来。“来!没事的,就是跟你闹着玩!说一句真话就可以走了——鱼骨头有没有泡你?”
“胡马!你……”陈世美过来把鸥鹭挡在身后。
“没有!”已经羞恼不堪的鸥鹭张嘴就说了这句假话——虽然是假话,但是凭什么要把真话告诉这样讨厌的人啊!想看热闹去饭店点盘鱼头泡饼看去!
“这就对了嘛!世美,我问姑娘,又没问你!真没有?”
“没有!”
“好,你可以走了!”胡马放松地一摊两手,脸上绽开了一朵无比纯洁的微笑,把陈总拨开,给她让出通往电梯的道路。
鸥鹭赶紧撒腿往电梯冲去——自从和郁孤扯上关系,她生活中需要撒腿狂奔的时刻好像越来越多了。电梯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刻,胡总的脸突然在门缝里闪了一下,“他真的没有在打主意的话,我可要打你主意了哦!”
这是什么公司?!
高管一个比一个有病?!!
我要辞职!!!
鸥鹭扶着电梯厢内壁,绝望地听着自己的内心的呐喊。早晨还在为郁孤的幼稚胡闹行为生闷气,现在一点都不气了。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是这幅做派的话,郁孤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净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