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家只身一人从试院中的内院走出,身边并未跟随丫鬟,虽穿着简朴,却气质出众,她方一出现,现场便鸦雀无声,无人敢冒犯她的威严。
只能称为清秀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双凌厉的眼眸,微微一扫站在下首的众多闺秀,大家就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丝毫的声响。
待她走到众人站立之前的一方檀木案桌前,腰身板板正正,满身威严坐下之时,众多闺秀齐齐屈膝一礼。
“见过言大家。”
“众位小姐不必客气,请起吧。”言大家面无表情的开口,声线不如一般女子柔美,反而添了几分坚毅,令人一听就不可小觑。
“是。”众人起身后,心里都有几分忐忑不安,不知今日是何命题。
每次资格试之前,无人可探知今日的命题,资格试也称为运气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底是哪一题,只有当日言大家宣布后才得知,运气好不好,就看能不能撞上自己擅长的那一题了。
“每次考核的规矩,不用我多说,想必众人都已经了解,不过今次在我宣布考题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情。”言大家说完,顿了顿,犀利的目光在众多闺秀中一一扫过,扬声问道:“谁是慕凌曦。”
众多闺秀面面相觑,本是安静的氛围突然热闹了起来。
下方亦有人惊奇询问:“谁是慕凌曦?”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慕凌曦之名,并不出众。
慕凌蓉却心头一跳,没想到慕凌曦竟然还引起了言大家的注意力,心里愈发庆幸自己下手的早,捏着袖中玉手,收敛心神后,盈盈上前一步。
慕凌蓉身为大玄第一美人,其影响力非同一般,身体方才一动,所有闺秀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连言大家也不例外,睨着慕凌蓉蹙了蹙眉。
“小女慕家凌蓉见过言大家。”慕凌蓉轻启樱唇。
“慕家,可是丞相府。”言大家眉头一蹙,似有不悦,并不将所谓的大玄第一美人放在眼里,本就让人害怕的表情,愈发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慕凌蓉却坦然抬头道:“正是。”
“站出来所谓何事?”言大家见多了故意做些博人眼球吸引她注意的闺秀,只她并不买账。
慕凌蓉仿若未曾察觉言大家的不悦,言道:“方才听言大家询问慕凌曦,慕凌曦正是我之三妹,如今她不知因何故耽搁了前来女子试院的时辰,未免言大家误会,故此凌蓉这才斗胆上前解释一番。”
“迟到了?”言大家眉头拧的更紧。
世人皆知,言大家一向最注重规矩,曾也一才华横溢被众人看好的大家闺秀也在应试之时迟到,那人且还是一个亲王的郡主,但都被言大家以违反规矩为由,拒绝入内。
此事闹到了皇上面前,结果却是不了了之,此后再无人敢挑衅言大家定下的规矩,女子试院当日,都规规矩矩的按时到场。
如今,竟又出了一迟到之人,众人面面相觑之下,不免幸灾乐祸,如此她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正是,家妹与我一同出门,路上不知何故耽搁了,想必很快就会赶到,还请言大家能再给家妹一次机会。”
“不守时辰之人不配参加女子科举,不必再言,既然未到,那便是失去了参考的资格,你站回原位,我就当此事未提。”言大家语气沉了下来,无情的话,却让慕凌蓉的心彻底安了下来。
“是。”她行了一礼,退回了原位,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言大家眸光落在众多闺秀之中,已将前事揭过,威严低沉开口:“今日乃第七次开办女子科举,在我出题后,众位闺秀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答题,合格者自可领取三日后女子科举的号牌,并将自己参考的科目报予试院女官。”
言大家抬手指了指周围围不知何时出现的二十多个身穿宫内制服,面无表情的女官,这些女官亦是监考之人。
将该宣布的宣布完后,她便扬声道:“我宣布,今日的试题便是……”
“慕凌蓉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害我。”此时,有一尖锐刺耳的女声划破天际,打断了言大家的声音,众人具都吃了一惊,猜测是何胆大包天之人,竟然敢如此不顾颜面行事。
好奇的顺着声线望去,却见一身着鹅黄罗裙,发髻微微紊乱的女子从院门外冲了进来,似市井泼妇般眼神赤红瞪着最前的慕凌蓉,恨不得生吃活剥了她。
女子形状可怖,令人望之生畏,待她奔到近前,慕凌蓉瞳孔微微一缩,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放肆。”言大家震怒,容长清秀的脸上隐现怒意,周围女官距离慕凌语最近的女官,上前拦在了慕凌语的身前,阻挡她的欺近。
慕凌语看着面前眼神漠视的女官,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面皮一时间涨的通红,急耳挠腮间已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在女子试院门口,她一得知已经误了时辰,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心里就对慕凌蓉恨的立时便占了上风,想也不想便进来想要找慕凌蓉算账,才忽略了此刻正是女子科举,而言大家的严苛之名早就名扬了天下。
又气又恼的红了眼眶,脸上却一片青白交错,看着慕凌蓉那张娇美的脸,更是恨不得吃了她。
慕凌蓉也没想到慕凌语竟然还能回来,既然慕凌语回来了,那慕凌曦呢?
此刻并未见到慕凌曦的身影,慕凌蓉心头有些着慌,但到底心机深沉,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佯装惊奇问道:“二妹,你跟三妹去了哪里,马车到达试院之后,你们怎生不见了踪影,可是发生了何事?”
见到了这个时候,慕凌蓉还在惺惺作态,慕凌语本被压下去的气焰一下子又爆发了出来,气的慑慑发抖,咬着牙道:“你还问我跟慕凌曦去了哪里,难道不是你使计将我跟慕凌曦的马车赶到偏僻之地,如果不是正巧遇到北安王世子相救,你的毒计就都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