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粼听着祁一辰细数爱德华的罪名,一张脸越来越黑简直堪比锅底。
她再一次为季思淼的奇葩属性深深折服了。上一次她能够勾搭上李辉就已经够那个啥的了。根据季慕粼得到的消息,好像她最后也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总算把李辉那个废物给甩掉了。但是这一次她竟然又碰上了渣男中的渣男——季慕粼还以为这样的体质只存在于小说里呢!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挂断电话,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季思淼刚刚把那份被篡改的合同给比对完了,此刻正带着如丧考妣的哭丧脸,可看到季慕粼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回到办公室里来也还是吓了一跳:“卧槽!姐,你怎么了?”
“呵呵。”季慕粼疲惫地扯了扯嘴角,轰隆一下往办公桌上一倒,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好意思,她现在真的需要静一静。
爱德华简直是罪名累累,最夸张的是除了两次******之外,他竟然从来都没有被定罪过。
季慕粼知道骚扰和跟踪本来就很难定罪,但是她也没有想到爱德华这样的惯犯竟然还能够逍遥法外,这也太夸张了吧!
说好的国外是司法先进国家呢?骗鬼呢!
季慕粼觉得自己那三年耶鲁法学院的地狱式训练全部都丢到下水道去喂狗了有木有?
但就算如此,爱德华有过三次被人申请禁足令的经历,这在法庭上都是一个很有利的证据。
季慕粼苦笑了一声,将祁一辰告诉自己的内容原番复述给季思淼听。
季思淼顿时面如金纸:“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的才能,是吗?”
原来,爱德华本来就是给杂志社做旅行摄影师的。而他那么多的相片之中最终谁能够胜任杂志模特,最终当然是取决于对方的觉悟了。
当然,也不排除像是季思淼这样,爱德华自己特别喜欢而对方就是没有意思,可爱德华却反而觉得这样特别有味道的可怜女孩在。
但总之,季思淼这次是惹上大麻烦了。
季慕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才能,但就算你有,爱德华也绝对不会看到。淼淼,你很漂亮。比起我你继承了更多妈妈的美貌。可是那并不能改变仍何事情,不能改变你在这个世界当中只不过是弱肉强食当中的肉而已。”
季思淼沉沉地低下头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慕粼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话对于一直以来将梦想视为全部的季思淼而言是无比残酷的,但是,作为她的姐姐、作为长辈有些话她还是得要说:“淼淼,我知道你的梦想,也知道你多努力。这也是为什么不论我对你多么心寒始终却留有一丝余地的缘故。因为别的不说,如果只看你对于梦想的执着和努力,的确让我佩服。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有太多的人会将你为了梦想的努力视作弱点。他们会利亚你、会伤害你——因为人性就是那个样子的。”
“姐姐……”
“我不是想要对你说教。”季慕粼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如果他真的能够坐实合约这一项,那就算成功地申请到禁足令也需要呸一笔可观的违约金。”
“钱我无所谓!”没想到,季思淼却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坚定,“我不在乎那点钱,如果不够,我拼死拼活做牛做马也会赚回来。我只是受够了自己被人这么跟着了。姐姐,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季慕粼苦笑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感觉?她虽然从来不是那种案件的受害者,但却看过自己的委托人怎样受尽煎熬。对季慕粼来说,这种跟踪狂比普通的******者还要十恶不赦。他们无孔不入,却还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对无辜的女孩子们造成的威胁和心理阴影却恰恰是最大的。
季慕粼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既然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到底。我知道爱德华在小罪上有外交豁免权,但是他也不要太小看我了。这一次我既然出手,就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季思淼心里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姐姐,你不要为了我毁了自己的前途啊!之前你们律师界不是才有一个人因为采取非常规手段而被抓了吗?好像判了三年来着……我不要你为了我也变成那样啊!”
季慕粼听了不由一愣:之前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但是没想到季思淼居然把事情记在了心里。这么说来,季思淼难道是真的关心着她么?
就算是嘴上不屑一顾,但是事实后如果律师界出了任何的事情,季思淼也都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呢。
季慕粼苦笑了一声:季思淼从前恨她入骨,恐怕恨不得她被抓起来扔进牢里呢。
季思淼却说:“姐姐,我知道我不是东西,可是,你到底是我的姐姐。就算我再蠢、再不是东西,我也知道你是唯一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人啊。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担心你的。”
季思淼那诚恳真挚的表情看得季慕粼一阵烦躁。她冷哼一声,说道:“总之,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吧。”
季思淼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姐姐,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季慕粼看着如同孙悟空用猴毛变的小兵一般忠诚的季思淼就觉得无语:“还能怎么办?得了吧,你给我乖乖地回去,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如果爱德华来找你你还是照样报警留记录,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季思淼乖乖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印象当中,季慕粼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既然她连祁家预定好的祁一辰都能够救出来,那么自己的案件显然不在话下。
季慕粼尚且不知道自己当初答应了祁一辰的案子这件事情在民间有着那么大功效,但是,恐怕她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轻蔑这一笑。
毕竟,季慕粼从来不指望胡言乱语的媒体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名誉。那样的虚荣建立起来的速度很快,可倒塌起来也同样很快。
而说实话,她刚才说的话也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在安慰自己的委托人而已。
事实上,季慕粼目前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帮季思淼打赢这场官司且摆脱爱德华。
季慕粼仔细阅读完毕了季思淼的合同,果然发现遭到篡改的部分全部都是有关季思淼的个人义务的。
说实话,爱德华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明显了,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而他不就是仗着当时签约的时候没有外人在,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季慕粼想了想,迅速起草了一封邮件,直接发到了杂志社远在欧洲的总部。
这样的大型时尚杂志的合同母板都是确定的,但是基于不同摄影师的要求也的确会对合同进行一定的更改,但是往往那些更改都需要作为附录单独得到签字,而不是直接嵌入条款之中。
但是季慕粼也觉得心里没底:爱德华毕竟是杂志社派遣来拍摄东方美的第一线摄影师,不论是技术还是地位显然都不可小觑。季慕粼很怀疑一封电子邮件是否能够对爱德华造成任何的影响。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论在哪个国家都不缺乏狼狈为奸的人。
季慕粼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点击了发送按钮。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人性之上。如果不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这个案子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着手了。
这大概是季慕粼从业以来接过最难的案子之一了。不是证据多么稀少、不是委托人的要求多么奇葩,而纯粹是因为将季慕粼这一方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季慕粼只觉得牙痒痒,忍不住摩擦起了牙关来。
不过,如果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就退缩,那她这个金牌大律师也真是不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