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做人留一线，万事好相见。不过祁一辰竟然把抢人客户这种事情都做得如此但光明正大恨不得昭告天下，显然就是没有把季慕粼放在眼里了。
说实话，如果这是祁一辰故意激怒她的手段，那么他的的确确成功了。
季慕粼得承认祁一辰真的很了解自己——了解到了很清楚怎么样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怒火点燃。
问题是，他有本事放火，有那个本事明哲保身吗？
季慕粼的车速开得飞快，以至于副驾驶座上的季琰第一次庆幸自己屁股底下这个叫做儿童安全座椅的发明。
“妈、妈咪，你慢一点，我快要飞出去了！”季琰的话都说不完整，一张口就由轰隆隆的风灌进来。
他不知道季慕粼到底要去哪里，却很清楚自己的宝贝妈咪在故意绕远路，为的就是能够去没有人的高速路上狂飙一番释放一下心中的杀气和怨气。
只可怜他非要跟着来，结果现在躺枪了吧？
不过季琰当然不可能责怪季慕粼了。他可是个无可救药的妈咪控啊。于是，这一笔账也一样被他算到了祁一辰的头上：这个混蛋竟然让妈咪做出飚车这么危险的事情！哼，如果他真的要死磕到底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半路后悔了想要和季慕粼重修愈好，他季琰可一定要让祁一辰好好付出代价！
“小小年纪杀气不要那么重。”季慕粼眼睛也不眨，一边说着一边来了个180度的漂移。
季琰凄惨的尖叫声恐怕几条路外都能够听见。要不是这附近没有人，季慕粼大概就被警察当虐待儿童抓起来了。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季琰已然如同一条死鱼般挂在了专门给小孩子特制的安全带上了。
季慕粼将他抱在怀里大步走进了面前光鲜亮丽的银行大厅。大厅里的接待人员认识她，却不知道她来这里要干什么，一时之间便只是警惕地盯着她不说话，暗地里却给保安打了手势。
稍微缓过来一点的季琰抬起小脑袋四处一打量，顿时就明白了季慕粼的用意。
祁一辰不是把他们的客户抢走了吗？那好啊。
他们就索性来替原告方为虎作伥好了。
只是……
季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样真的好吗？妈咪虽然不至于自诩为正义的使者，但是对于是非对错也有着自己明确的界限。
在季琰幼小的心灵看来，把投资内容告诉客户的被告人显然是一位勇敢的英雄。男孩子都有英雄情结，三岁的小天才也同样不例外。所以，当他意识到季慕粼真的要帮原告方的银行打官司的时候，不免就有点动摇了。
季慕粼察觉到儿子不高兴地扭动着身体，连忙将他放到了地上：“我抱你抱得没路易斯舒服吗？至于让你一脸嫌弃的表情？”
“不是啊……”季琰扭扭捏捏地盯着季慕粼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失望之情。
季慕粼却只是了然地笑笑，低声让他静观其变，然后让接待人员去找能够说得上话的管事人来与她见面。
银行负责人显然听说过季慕粼的名声，很快就赶到了大厅里，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季慕粼微微一笑，热情地上前去和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手：“蒋经理不要那么紧张。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但那都是工作场上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要我说啊，我其实很佩服蒋经理的胆识——这么说您大概又要觉得我是在讽刺您。其实不是的。银行本来就有权用客户的存款进行合理的投资嘛。否则他们直接买个保险箱把钱放进去埋在地下不是更安全？”
蒋经理看着季慕粼那和善的笑脸，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季律师这一次来到底是……”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之前会帮那个年轻人，纯粹是拿钱办事而已。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找上我，我总不可能毛遂自荐吧？”季慕粼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都是世界的错的表情。
蒋经理有些无奈：之前她跟她的委托人上来谈条件的时候多嚣张啊。要说拿钱办事，他看季慕粼明明也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是季慕粼有一句话的确说对了：他们当初的确没有想过要找她。事实上出事之后同行有人推荐他们去找季慕粼辩护，但是季慕粼官网上写明白的企业要价实在是太嚣张，所以蒋经理才只用了自己银行的法律顾问。
他哪里会想到自家的顾问竟然会在之前的会面当中被季慕粼全面击溃呢？
季慕粼见蒋经理不说话，索性朝专门用于私人理财咨询的小房间点了点头：“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蒋经理总不是担心我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吧？”
“季律师说笑了。”蒋经理勉强笑了笑，见季慕粼的态度的确友善，便带着她近了单独的隔间。
哪里知道季慕粼刚刚走进来整个人的气势就全都变了，那凌厉的锋芒竟然让在职场摸打滚爬大半辈子的蒋经理感到震撼和畏惧。
季慕粼带着高傲的笑容说道：“蒋经理不用担心，我的杀气不是冲着你来的。不知道您老玩不玩微博？”
蒋经理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因为这个投资的丑闻焦头烂额，哪里还有胆子弄微博？到现在连一封像样的声明都还没有发出来呢！
季慕粼点了点头，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个小白眼狼临了跟别的律师跑了，害得我之前那么多工作投入全部白做。虽然咨询费收回了不少，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投入的精力怎么可能说浪费就浪费？而且有意思的是，这次找他的律师和我私人还有一些恩怨，这么说您应该明白了吧？”
蒋经理一愣，回过神来之后顿时欣喜若狂：这么说来，季慕粼一定会全心全意帮他们打这个官司！
季慕粼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通了。于是她立刻取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合约：“蒋经理仔细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然后等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们发一封声明书过来，一个字都不用该直接发到你们的官博上去就可以了。不过我要给您做一个心理准备：东西发出去之后你们肯定会被那些无脑键盘侠喷成狗，但是也肯定会有所谓的理智派维护你们。到时候你们坐在高地上看戏就成，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就是了。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让你们的市场部和我对接。”
说完，季慕粼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某些人是该收收骨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