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复她们任何一个人,而是选择了关机,只想一个人悲伤一会。
回到了学校,他们把雕刻再次搬回了和园食堂的三楼。
我没有跟着金灿他们去吃饭,只是交代了金灿,吃饭的钱我来出,金灿早就看出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只不过我一直不和他们说是什么事情,他让我回寝室睡一觉。
庞才俊他们去了校外,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H青学校里面。
又来到上次遇上周亚的湖边,亲水平台没有人,我趴在木护栏上发着呆,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抽完把烟头狠狠砸进水里。
好一会,我终于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有金边老头的话在这时停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有些后悔没有把那张卡砸在老头的脸上,那张扑克一般的死人脸,真是令人讨厌,不过我也好奇,这个老头是尤飞菲的谁呢?
我打开手机,先看了看短信。
再次打开企鹅后,尤飞菲的消息又有几条。
“你在干嘛?怎么不回复我呀?”“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尤飞菲一直很有礼貌,大概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她的话意思仿佛是她把纳兰默认为我的女朋友,并且她识趣地选择退出。
“不是女朋友,她是合照里的一个,”我想了想这么回复尤飞菲,“她喜欢我们给她拍照。”
尤飞菲没有立刻回复我,我也给纳兰回复了一条。
“是我,我在H青,有机会路过这里,可以找我玩呢,这里也有许多景区。”
这次是换作纳兰那头秒回复。但是只有一个字“好”。
后来想想除了麻麻那件事,其他的真没什么好自甘堕落的,只不过当时都堆到了一起,让我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一边继续抽烟,一边等着太阳下山,但是为时尚早。
“哎!你看你丢的烟头!”一个戴着保洁标志的小姑娘,穿着红黑色的短裙,拿着网兜指了指我,语气透着怒意。她来到我旁边,想要将湖里我丢的烟头捞起来,“真没素质!要都像你这样,这里早就成垃圾堆了。”
“哎!看什么看,还不让开!别再扔了啊!再扔我就要罚款了。”小姑娘说得理直气壮,的确这错在我,我拿过她的网兜,帮她把烟头都捞了上来,正准备灰溜溜地离开。
却听这小姑娘大声叫唤道:“田基文!哎!你在这里啊!”
说着她朝着坐在湖水旁的田基文跑了过去。
我在田基文身旁,发现了周亚。看起来他们是在约会?
小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拉着田基文就离开了,我能看到周亚跺脚的模样。
周亚穿着开领的鹅黄色外衫,下身是牛仔裤,妆容依旧是女人的装扮,甚至这回他还戴了个发卡。
他是发现了我的,快速朝我跑了过来,见我拿着网兜,不解地问道。
“胡扯?你这是干嘛?”
“不是我的,”我指了指与田基文一同离开的那个小姑娘,说道,“那个小姑娘丢下的,她说我乱丢烟头,要罚款,我就捞上来了。”
“哼!贱人!”这边没人,周亚肆无忌惮地跟我骂着那个小姑娘。
“那人是谁?”我问他。
“你们建筑大一的临时班长啊,说什么有急事,诶?你不会没见过吧?”周亚回答我。
“没,教室在哪我都不知道呢。”
“真是服了你了,你天天都在干嘛呢?教室都没去过,我带你去瞧瞧吧!”周亚主动给我带起路来。我猜他是想跟去建筑的教室看看田基文和那个小姑娘。
周亚随后带我去了建筑学院,它“躲藏在”在栀园那边的综合楼里。
综合楼是一群六层的连体式教学楼,很大气,入口的地方还有个大玻璃圆球一样的房子,当时还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我猜它是个剧场,周亚告诉我那是第三报告厅。
建筑学院的大本营就是这群综合楼里一个回字楼,我在里面饶了一圈,发现了这些教室都挺有意思,每个人的桌子都很大,还有一块大大的画板,每个桌上都堆着颜料和画板。
“建筑也要学画画么?”我好奇地问周亚。
“大概吧,好像有素描什么的……”周亚拿手机敲字给我。
“你啥时候能不敲字?怕什么?”我老是低头看手机,嘀咕了一句,“面对面都还聊企鹅,也是没谁了。”
“我跟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亚又敲出一行字,“周围能接受我的人太少了,我活得那么费劲,你还埋汰我。”
“好!~好,我不说这个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么……我想到了尤飞菲,有些沉默了。
“胡扯,晚上有事么?”周亚问我。
“没吧……好像没事,怎么说?”我隐约觉得好像有事,但是就是没想起来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晚上有班会。H青的惯例,军训的前一天都会开一次班会。我并不知道,而且周亚也没提醒我。
“柠柠的吉他被打坏了,她前天晚上在酒吧受伤了,今天才告诉我,真是不够意思,”周亚发了个愤怒的表情,“我去给她买个吉他去,你会挑么?”
“会…会一点吧。”我看了下手机,尤飞菲的消息还是没有等到,就收起了手机。
“走吧!”周亚挽起我的胳膊,拉着我朝着校外走去,周亚的扮相很女性化,一路也是有不少男生会回头看他一眼,他似乎很得意,享受这种目光。我没法理解周亚这种心理。
吉他店在金阳市区,靠近市中心那里有个很大的公园,晚上时分灯光耀眼,很多年轻男女就在那里聚集,散步聊天,轮滑,街舞,广场舞都有。我们穿过这个公园,来到一个商业街,那家店叫“律响”,店长是个中年人,手底下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负责调音和推销。
小伙子给我们推荐了几款吉他。
他问我们要哪种吉他,是民谣还是电吉他,或者是古典吉他?
周亚看了看我,他一脸茫然,显然不懂。
其实我也不会选,只会弹,我就问他,我能都弹着试试么?小伙子问了问店长,店长表示同意。
我都试了一遍,最后用一把古典吉他,才能把那首“斑马斑马”弹了一遍,感觉这个音色和孟青柠弹出来的很接近。就告诉周亚,选这类的。
周亚付钱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小伙子在修补一个吉他。有些好奇,就问他。
“你们还修吉他么?”
“能修的才修,那种,”他指了指一旁装着的吉他袋子,“是修不好的,也不会修。”
我在那只吉他袋子上看到了一个“柠”字,就问他。
“这是从哪收到的?”
“不值钱,西街那边前天有人在酒吧打架,这吉他是收破烂的从那捡来的,”小伙子解释道,“收破烂的还以为能卖给我们换点钱呢,这种破烂怎么能用。”
“我能看看么?”我问他。
孟青柠他们就是在西街爱乐酒吧,这也许是孟青柠的吉他。
“看吧!看吧,你要是想要,就跟店长说下,这个反正是要当废柴丢掉的。”他告诉我。
周亚早已经付好了钱,他在等我,也不催。我打开那只袋子,里面的吉他已经断成了两半,底部同样写着一个“柠”字,还有个一个苹果的图案。
这是孟青柠的吉他没错,不过它已经没有一根是完整的弦,这样的吉他确实没有必要再修。
“老板,这把吉他还卖么?”我指了指断掉的吉他。
“你想要?”店长看了看我,疑惑道。
“能修回去么?”
“这是把废的吉他,很难修,修出来,音色也肯定不如以前,我建议你不要花这个冤枉钱,买把新的吧,这里,”店长的口气很诚恳,指了指墙上那一排吉他,“这个月刚到的,音色一流。”
“我就要这把,你尽量帮我修吧,上面的东西都不要改变,你给我个时间吧。”我坚持,这把吉他或许不值钱,我想对陈言和孟青柠来说,一定还有意义。
“这样吧,一个月后,”店长想了想,给我说了个时间,“付个押金吧。”
“多少?”我问他,心里有点虚,我身上只有尤飞菲那张银行卡。
“两千就行了。”他说道。
“押金要两千?!”我觉得这押金贵了。
“这把吉他原本就是专业用料,要是纯新的话价格不会低于两千,我收下来原来就打算当个底料,修别的吉他,你现在要修补它的话,要花费的材料都是纯木,用料也费,我说了不如买一把新的,没有骗你们。”店长解释道。
店长的解释,让我了解了一些,难怪孟青柠说要还吉他钱给陈言,这吉他原来真不便宜。
“周亚,”我想了想朝周亚开口,“能不能先借给我,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