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和陆放扯上关系没有兴趣,但我想弄明白的是陆放所说的他已经弄明白了我的来历。
唔……我的来历,是个什么来历,能让陆放这么忌惮我,仿佛还是要着急轰我走。
“你说你知道我的来历,说说看?”我问他。
“哼!死不承认是你们的手段之一吧,可我已经识破你,再装无知的话,就显得很愚蠢了。”陆放以为我的状态在被他识破之后的表现不应该是这么懵逼,似乎我必须震惊一些才更像话。
但我真不知道,也就不存在我会感觉到自己是有什么东西是被他识破的。
而且……走?是不可能走的了,因为没弄清情况,陆放又还没有对我解释得明白。
现在让人难过的是,陆放好像并不想解释太多。
“话已经说到这里,坦白些吧,我们让你离开,离这里越远越好!”陆放说道,同时抬手送客。
“我不走,把话说清楚!刚刚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调查我?”我问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挨一顿揍么?我这么以为。
“没错!从半岛见过你之后,我就开始调查你了。”陆放这么说道。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缘来已久。
居然是从半岛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从哪来的?既然要赶我走,你就回答我,你调查到了什么?”我恨不得用磕头来说明,求陆放相信我真的不记得,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是“守口如瓶”,装疯卖傻地不承认自己的来历。
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且我觉得真的这么做,也是完全无用的。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他又一次这么叫着,手上的金属拳套捏得咯咯作响,但就是不对我挥下那一拳头。
我大概明白过来,现在的陆放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所以他不会对我动手。
而且我马上我就发现了陆放这种表现的缘由。
是冯白,她叫住了陆放。
“陆哥!”冯白坐在轮椅上被一个白大褂从一道门之后推了出来,她现在裹着厚厚的毛毯,手臂上还挂着输液管。
应该只是肌肉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才会用轮椅代步。
只不过冯白用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仿佛是眼部受到了什么伤似的。
可我并不记得冯白的眼睛曾经受过什么伤。
“冯医生!你没事了!太好了!”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冯白走去,因为冯白挡住了自己的上半部脸,我看不到她的完整表情。
不过她刚刚开口了,从声音上来看,一定恢复得还不错。
原来我还以为冯白现在多半是处于昏迷状态,没想到她已经醒过来。
连处于那种濒死状态的冯白都能这么快救回来,陆仪说得对,这里还真是不一般。
我没有能够过去冯白的身边,因为陆放把我拦住,然后还推了我一把。
不得已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距离冯白他们的距离变得更远,而处于我和冯白之间的陆放,仿佛是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么久以来,我只经历过惊悚和恐惧的遭遇,被仿佛尬聊一般的话腻歪到,还是头一次。
“待着别乱动,”陆放表现得像把冯白当成孩子一样宠溺的热恋男人,连我靠近都不允许靠近,“不许靠近她,她是我的女人!听到没有?你这个恶心的臭小子,”陆放看了眼冯白,再看了看我,然后像是立定转身一样。
是吧……一定是立定转身吧,小学体育课上就该学过这种动作吧,陆放转身过来面对着我,皱起了眉头。
他要干嘛?我一脸的懵而不懂。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给我加分的内容,不光不是加分,而且我现在陆放心里绝对是负分。
马上我就确信了这点,就听陆放继续说道,“我本该把你的双手都砍掉!你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触碰!一丁点都不行!”
负分……绝对的负分,可强烈爱护老婆这种事我在山顶上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么?陆放现在再说一遍,我可能会多一些愧疚感,但这已经回不去了啊……该怎么样都已经怎么样了。
“山顶那拳,我已经是看在我的女人面子上,留了一半的力气!你应该感到知足!因为我爱她!她把你当成客人,所以我才会留你一命!而你呢!居然做出那种禽兽的事情!就算她不是我的女人,也是个女士!对女士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人么!?这要是放在我的部队里非得把你扔到沙漠里,让沙暴埋了你个乌龟王八的混蛋!”
啊……山顶时候凶我难道只是个预演么?这里才是正戏?我在陆放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对面又用另一只手捂起脸,而让我感觉她是一副无可奈何状态的冯白。
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也许陆放是在表现。
在自己中意的异性面前爱表现,似乎是任何动物都没法拒绝的天性。
我意识到陆放刚刚话里光是提到“我的女人”的次数就有三次,他说话的表情和动作都与单独面对我的时候很有区别。
仿佛是在舞台上一样,“话剧演员”陆放正在对着他心目中的台词,声讨一个冒犯了他女人的混蛋。
他这根本不是在用话怼我,而是说给冯白听。
女人听到男人说“你是我的女人”这句话,会像是触到电流一样,女人的心理会和她们特有的身体构造一样,可能会感受到对方极具吸引力的男子汉气概。
男人会把这句话收藏进他用来宣誓女人主权的办法口袋之中。
我实在是在瞎猜,模仿着陆放刚刚的心理轨迹,尤其我看到冯白捂脸动作之后,我意识到了冯白的尴尬。
“白白!你怎么出来了?!我一回来就看到你昏迷了,可吓死我了!你才刚刚昏迷醒来,还是要多休息才是,好心疼你受伤了……呜呜呜……要是我晚回来一会,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接下里的一个月里陪着你好不好?哪里也不去!好不好的?!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
陆放这时立定转身回去,朝着冯白走过去的同时嘴里一直没有停止。
他称呼冯白为“白白”,亲昵得就像是十七八岁的热恋男女朋友之间的称呼一样,光是听着这一声“白白”,似乎就能让我感觉出来甜味。
但是,呜呜呜?
我浑身一颤,那种身形的大男人“呜呜声”起来就像是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老男人挤着脸上的褶皱,强作可爱状而嘟着嘴在假装“嘤嘤嘤”发出的声音。
这不仅仅是刺耳,需要的还是一种旁若无人的不要脸勇气。
我现在相信冯白捂住脸是有充分理由的。
因为陆放那几乎就是“花枝招展”般的妖孽步伐,我看不到陆放现在的表情,不过我觉得一定是张白痴脸。
还能再特么假一点么……刚刚明明就已经看到冯白出来了好吧,这家伙看来不光是对冯白宠溺过度,而且面对自己的老婆还一副与自己四五十年纪完全不符的热恋状态,这是怎么一回事,喂喂喂……你女儿都读大学了,能不能稍微让我感受些面对危险的紧张气氛……成熟点吧,大哥……我忍不住这么吐槽陆放的行为。
冯白还是处于捂着脸的状态,我觉得她可能是觉得在我一个外人面前,陆放的举动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而且现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呢。
就在冯白身后,还有个关怀院里的白大褂呢!不过……这个白大褂好奇怪。
我观察到推着冯白出来的那个白大褂之后,就再也挪不开注意力。
那个白大褂虽然有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能瞧出来他面无血色,那种白已经不像是正常白皮肤的表现。
除了反常的肤色之外,白大褂的双眼朝下,在我注意到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连眼皮都没眨。
我想起冯白所说的“常驻者”,在他们来小牛山之前就已经在这里的那些家伙,冯白身后的这位会是那些人其中之一么?
先前和冯白坐升降梯下到的地方,难道就是这些白大褂在负责?
我看着他们仿佛是木偶一般的状态,甚至开始怀疑冯白在下面的时候真的是和玻璃分隔里的白大褂交流了么?
真的交流了么?不知道,而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一股惊悚之觉。
因为这样的白大褂看上去……像是个死人。
陆放的话把我稍稍拉回到现实当中。
“白白,我按照你说的去找了,真的找到了不少!不愧是我陆放的女人!白白你真是漂亮……嘿嘿嘿……”
“我这回出去,和伊警官追查了其中的两个,你猜怎么着!?白白!都被你猜中了!你太厉害了!”
似乎是在听从冯白安排而行动的陆放,他依旧是在对着冯白说这些让我感觉腻歪的话。
我从这些话里知道了陆放和刀疤脸还一起行动过,难怪之前我说刀疤脸是冒牌的Ri国人的时候,陆放对我表现出来了极度的不信任。
而我在听到的时候,也好奇怀疑过陆放话里面提到的“他们要找什么”之类的内容。
不过,我现在觉得有比陆放的话更加吸引我注意力的地方。
因为冯白还是没有回应他,尽管陆放表现得快像个发嗲的小男生,她还是捂着脸。
是对陆放太失望的缘故?
所以已经到了不想跟这个略显丢人的家伙开口说上任何一句?
不清楚,但客观来说,我觉得陆放起码算是个好丈夫。
细想山顶那一拳,看起来并不像陆放说的那样只用了一半的气力,我大概能模拟出来他当时的愤怒,想想当时那一拳把我给打没了的可能也是不小,这就在心里感到后怕。
要不是我的“皮厚”……可能就死在山顶了,难怪陆放看到我还能晃悠着站起来他会表现出来有些惊讶,那时他已经确定了冯白没死,所以我觉得他只是要过来看下我有没有完蛋。
也许是因为小朋友在旁边,不适宜见到太血腥的事情发生。
最后山顶上说给我拿衣服之类的,完全就是客套话吧,要不是还有他们的小朋友陆仪在我旁边,陆放就地给我埋了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那么对这个如此爱护她的好丈夫,在听到这么多近乎于“跪舔”般的夸赞之言后,冯白还保持沉默没有什么回应。
这就很奇怪了,我看了看冯白和蹲在冯白轮椅旁边的陆放,再联系冯白轮椅身后的那个白大褂。
奇怪……奇怪……难以消除的违和感充斥着我全身。
哪里出问题了?哪里?
是声音……陆放在这个时候也停止了说话,他的话一停下来,这里就显得格外安静。
因为包括我在内的其余三人都没有开口。
可这么安静的氛围是要闹哪样?我甚至开始猜测我已经进入了超体状态,所以会让我感觉到的周围环境都是缓慢到快要静止一般的存在。
但并不是。
陆放从走过去,一直到刚刚说话的那个过程对我来说,都是正常速度。
而且,我现在并不能用超体或者分子装这类的怪异“加成”。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突然失去了这些“加成”的理由,就和我现在对眼前的事情处于满脸懵逼状态的内心感受完全一样。
我不知道。
也许和小牛山有关,也许无关。
惴惴不安的我,朝着冯白他们靠近了过去。
一步一步,我走的很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现在从什么鬼地方冲过来一只僵尸类的存在。
但后来并没有那种可能,而且我在移动靠近的过程里还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我确信出现在我面前的绝对不是什么幻觉之类的场景。
就在我距离冯白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我猛地发现空间四周内的现代化布置在慢慢消失。
如同是在变魔术一般,我遭遇了又一次的场景空间的“换装”。
空间内每一件东西的布置都和之前一样,而之前让我感到诧异,呈现出来一个折叠帘子包围的换衣间。
现在又成了原来我看到的黑盒子。
这里又回到了最开始冯白带着我来到的办公空间。
“抱歉,让你见笑了,他负荷过重,所说的话不能作数……”
我的耳朵里传来了冯白的话。
惊讶之余,我看到冯白这时的举动。
冯白用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从陆放身体的衣服里拔出来一支针管。
“别误会,他只是需要休息。”
仿佛是因为一切始于爱,然后一切也得要终于爱。
我把之前陆放表现出来的热情当作是一种爱,而冯白对陆放的举动则是另一种。
而冯白这时才算是与我面面相对,她终于不再用手遮挡自己的脸部。
与此同时,我发现冯白身后的那名白大褂有了变化。
不再是我之前看到的“死人白”,他有了正常的肤色,我甚至在此时看到了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嘴角上扬的笑容。
这令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