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亭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我感觉很意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以为过去的“奥斯西时”就是现在的“时乌”。
我只是弄不明白纳兰亭说刚刚那些话的意思,虽然看电影这个话,是我先挑起来的,不过我觉得这和我要问的“红眼球”破裂之后发生了什么,似乎是没什么关联。
“我猜到是他了……”我回应纳兰亭,“奥斯西时是现在的时乌,那么西格也是过去的西格,兰博士是玛琳小姐,我说的对么,你们都没死。”
“是么。”纳兰亭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反问我。
她的话总是能轻易让我困惑。
“这是他的理论,时乌认为,”纳兰亭朝我伸出手来,她的掌心朝上,似乎是在示意我把手伸过去,“它把灵感遍布在世界各地,让它们生根萌芽,到最后能成长出来的,就是它的意思。”
“他?奥斯西时?灵感是他给的?这有点说不过去吧?”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他,是……它,忘了我刚刚说的么,它无处不在。”
“比如,那个法则?”我问她。
“是的,”纳兰亭继续说道,“你们把它理解成自然规律,那其实只是它的一部分,时间空间,宇宙都是它,它是一切。”
“这个我知道,和三大定律一样,自然规律约束着我们所有人……可,这和那个老头有什么关系,额……时乌。”我总以为我自己的思维很跳跃,但是现在明显感觉自己跟不上纳兰亭话里的逻辑。
在我问完这句话的一两秒钟以内,紧接着的变化来得太过突然。
玻璃培养体外面的金属门那边,传来了巨大的拉扯声,那个声音打断了我猜测的思绪。
所有的地方都变得如同遭遇了地震一般的摇动,它在越变越剧烈。
伴随着的是从外涌入的大量如洪流一般的水流。
这一幕,对我来说像是似曾相识一样。
我的脑子里又瞬间想起了在纳兰亭记忆的那趟旅途中,在“红眼球”破裂时候的遭遇。
那些灰飞烟灭的肉墙,还有破裂的“玻璃”,以及变成一堆黑红流质的“红眼球”,它们最后化作无数粉尘的场景。
恐惧飞速爬满了我全身,我似乎觉得那一幕又要再次发生似的。
“兰博士……兰博士!”我大叫着,“这里!这里会变成灰烬!这里会完蛋的!我们怎么办?!还怎么出去?!”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朝着金属门那里走去,我在后面被摇晃得东倒西歪,只能趴在地上,护住纳兰和艾米拉。
而纳兰亭像是一根钉子似的,她就这么行走在地上丝毫不受这阵摇晃的影响。
我看着纳兰亭的背影,突然闪过一种错觉来,我觉得她并不是“玛琳小姐”。
过去的“玛琳小姐”,并不是现在的纳兰亭。
只是我没有丝毫的理由和证据,都是我的猜测。
这阵剧烈的摇晃动静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又缓缓消失。
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一切都被毁灭,不过让我感觉匪夷所思的是外面的水流。
外面的通道和这里的内实验室,呈一个“T”字型。
水流顺着“T”字的横向已经快漫到通道的顶部,我甚至能从那阵快要淹埋这里一切的水流中,看到许多从玻璃培养体中逃出去的“怪物”。
我们所在的这个内实验室,摆放的玻璃培养体和外面“T”字横向通道的培养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水流就像是隔着一层奇怪的薄膜似的,一点都不往我们这边流走。
纳兰亭仿佛是站在一道水墙面前似的,她停留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从那里走了回来。
这个家伙的心还真大啊,一点都不怕……我忍不住在心里这么吐槽了一句,不过,我觉得纳兰亭这么淡定的主要原因是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所以一开始被时乌偷袭,几乎完全带走了她的试验品,纳兰亭也没有表现出来惊慌。
她知道偷东西的贼走不掉,她知道这里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可我不知道。
“兰博士……这是怎么了?”我担忧地问她。
“紧急的防护措施启动。”纳兰亭淡淡回应了我。
“是那个阀门快要打开了么?”我想到了阀门打开后的“十五秒”。
“不,距离阀门打开,”纳兰亭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别担心,他已经被水困住了,这是我特地为他准备的‘水牢’。”
“水牢?!”
“是,你应该见过,”纳兰亭点点脑袋,“在我的记忆里,你看到了什么?最后,还记得么?”
“水……不,不知道是什么,一大堆的溶液什么的,可能是强酸之类的,把周围的所有一切都被溶解成粉末了……”我把刚才回忆出来的事说了出来,同时表达了我的疑问,“如果是强酸……你们怎么没事?!”
我早该这么问了。
“不,那只是水,你看到的那个东西,是个变异体,水对它来说,就像是你碰上了你以为的强酸一样,”纳兰亭解释给我听,“水对变异体来说是致命的分解剂,但是水对我们现在的身体无害。”
“水是分解剂?!可我知道水,还知道它的分子结构,我看到过,它的化学式只是简单的氢氧化合物而已,怎么会是……”我的声音渐渐变弱,最后小到快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我在说什么呢……关于这一切,我用我的常识根本解释不了,我意识到这点。
“水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毒药,而对你们来说,是维持身体机能的必需品,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么?”纳兰亭推了推眼镜。
“……”我愣了愣,总算明白了纳兰亭的意思,“兰博士……你说,你们?你和那个东西……一样么?”我紧张地问出了这句话来。
“怎么?你这么以为?”纳兰亭笑了笑,“那你现在是怕了么?”
“不……不,没有,”我摇摇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显得自己口是心非,“我只是好奇……”
“是么?”
纳兰亭笑着说话的时候,我猛地注意到她白大褂的袖口里,曲卷着一条触足。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见过那东西,可能是某个“章鱼”的肢体。
这么说……她是个……章鱼怪物?我瞬间闪进脑子里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