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具半身尸体都被拉到一个黑色尖状物的后面,然后没了动静。
现在人数的比数成了7比一。
“混蛋!你做了什么?”西格怒气冲冲地提起枪再度一阵扫射。
像是发疯一样,那些士兵跟着他向那个尖状物一起开火,他们似乎是打算连最后一颗子弹都打完。
而奈德早早地躲进了别的尖状物的后面,任由他们开火。
“该死的!去死吧!”空气中响起西格透着怒气的声音。
紧接着西格一挥手,和那些士兵分散到他们这边的尖状物的后面,他们把这个当做是掩体,并开始快速更换弹匣。
“上帝……你们这群疯子!居然说你们是军人!”奈德的声音再次从尖状物后面响起,依旧是混合着回音。
“我们只保护善良的民众!你们这样的渣滓,该死的!你去下地狱吧!”西格说完最先从尖状物后面跳了出来,他冲向之前把半身尸体拉到一点的那个尖状物。
啊……啊……啊!
几乎同时,西格的身后又出现了惨叫声。
这次剩下的那六个士兵,只不过晚他一步从那些尖状物后面走出,就都断成了两半。
鲜血近距离喷溅出来,落了西格满满一身。
然后西格目睹它们被丝线拉着从他的身旁地面拖行而过。
“这该死的是怎么一回事……”西格暴怒,他瞪着那个黑色尖状物,又是一阵猛射。
枪声回响在这个空间里,被击中后发出的“绿雾气”开始旋转在上空,目视上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绿雾气掩盖了那个“肿瘤”一样的大圆球。
我觉得它比那兰亭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个头又变大了许多。
从里面不停流出的液体,也变得夸张起来,仿佛是渐渐形成了一道瀑布。
我觉得这里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糟糕。
在西格的那阵枪声停下之后,我看到从黑色尖状物之后,跳出来一个黑黑的庞然大物。
我能从西格紧张而恐惧的表情里读到他有些崩溃的精神。
他没法理解那种东西,但是这次我能看出来。
用我在2017年的见识,我可以把那个庞然大物称作是“机甲”。
黑色的机甲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是奥斯西时。
奥斯西时看起来已经能很流利地操控那具差不多和黑色尖状物大小相当的机甲。
机甲上有很多白线,那六具半身尸体就连在白线上。
奥斯西时的全身只剩下双眼还露在外面,他没有开口说话,似乎被那具机甲裹得严严实实。
那具仿佛是由黑色金属构成的机甲,我觉得应该是之前我发现过的那个看不清全貌的东西。
现在西格处于绝对的劣势。
比数有了最新的变化:已经打光了子弹的西格,拿着一把空枪;而对面是仍然有子弹富余的奈德,还有个犹如“死神”一般,操纵着那具“机甲”的奥斯西时。
西格会死。我几乎已经认定了这样的的结果。
“没想到吧!?”奈德探出脑袋来,对着西格说道,“该死的!以为拿把枪,就是军人了么?你还差得远呢!”
“那是什么?!”西格盯着那个“机甲”,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那是这东西制造出来的!你们会使用?!”
“我当然不会,”奈德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圆圈,“奥斯西时先生可以,你这杂种!去死吧!奥斯西时先生!快动手把他扯成两半吧!”
取下那个黑圈之后,奈德的说话声音不再有回音,那是他能发出重叠效果回音的工具。
“你就是靠这个东西隐藏自己的位置?从哪来的?是奥斯西时先生的杰作么?”西格这么问他。
“你们想杀他!而我!我是他的帮手!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是!”奈德看了看机甲,他大叫着,“奥斯西时先生是上帝的帮手!我是奥斯西时的帮手!而你们只不过是无耻的!令人作呕的!强盗和入侵者!明白么!你死定了!这东西拿到战场上,可以轻松突破你们最好的部队!叫什么……什么……算了,我叫不上来名字,有了它!你们这些压榨我们的害虫!就都去死吧!该死的!你们这些狗!和你们的主子都下地狱去吧!”
“你犯了偷盗!分裂国家!抢劫!杀人!还有想要卖国的罪名!你比间谍还可恶!”西格据理力争,但我觉得这种相互推诿的指责,我已经没法再去相信。
只能说各有各的渣处。
“卖国?!该死的,别随便给我扣这种罪名!”奈德大声反击,“我比你们这些入侵者热爱这个国家!该死的,你……你们只知道征税!征税!抢劫我们的人,是你们这些该死的!”
“我知道你想干嘛!你想把这里卖给叛军!卖给外国的家伙们!那就是叛国!这东西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伟大的沙皇殿下!”西格这么强调。
我原来以为奈德就是混蛋强盗,而西格代表的就是国家的军人,他们是属于正义。
但看起来似乎是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去你的!要是你老婆出现在我的床上一次,那就是我的人了么?你的妹妹和我去我家乡的野草堆里野战一次,就是我老家的佣人了么?”奈德这么回应西格,这个比喻用得不怎么样,但是效果反正是达到了,西格被他的话气到了。
“注意你的话,你这无耻的卖国贼!”
“闭上你的臭嘴!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不代表它就是你们这些混蛋的!这是奥斯西时先生的发现!这是他的东西!我是奥斯西时先生的助手!也就是我们的!”
奈德原来一直这么敬称奥斯西时是想站好自己的队伍,他不停地对着“机甲”做动作。
“奥斯西时先生,我已经帮您说得够久了,您还等什么?!快把他干掉,像这些混蛋一样,让他们变成两半!”奈德尽管叫得很大声,但是奥斯西时仍然没有动作。
“奥斯西时先生?!难道你睡着了么?可别在这种时候睡着,老天……嘿!你这混蛋,等着吧!等着奥斯西时先生!把你撕碎!”
奈德说着,他拍了拍“机甲”,不料那具“机甲”立刻颤动起来。
像是一台快要报废的机器,在强行开启后所反应出来的失控状态。
它挥舞着带着锋利突刺的黑色金属质感的肢体,动作很是卡顿。
很明显它出了什么问题。
西格缓缓靠近他的士兵尸体,想趁着奈德和奥斯西时那边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这边的时候,去找一把枪,哪怕能干掉奈德,自己对付奥斯西时的机甲,他也会更有把握一点。
“玛琳小姐,这又是什么……”吉维尔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害怕,但他仍然不能理解眼前的“机甲”。
老实说,如果是在我的那个年代,世界一定会为之痴迷,因为它的出现一定会成为世界瞩目的存在,机甲爱好者也一定会为它疯狂。
但在这里,带给吉维尔和西格他们的,是恐惧多过害怕。
“不清楚,”纳兰亭的回答让我惊讶,我以为她对这里的什么都知道,无论是什么古怪异常。
“可能是奥斯西时的创作,”纳兰亭这么回答道,“我的直觉果然没错,他很有趣,已经掌握了一些变化。”
“玛琳小姐……您是什么意思,这是那个疯子奥斯西时弄出来的么?我来这里之前,听上校提起过他,他曾经帮国家工作,几年前还因为牵涉到几件谋杀和强迫女性案件,他不是什么好人,一直处在逃亡中的通缉犯,现在早就已经名誉扫地了……我是说,这样的家伙,我们还要留他性命么?我觉得西格上校比他值得多了。”
吉维尔的话里还有维护西格的意思,但这些话对纳兰亭没什么用。
她并没有改变之前的打算。
“你可以留下他们任何人,你的上校又或者那个奈德,我都不会去管你,”纳兰亭取出那本奥斯西时的著作,她把那本书放在一个尖状物的顶部侧面,书被贴在上面,保持着不动。
“只要别妨碍到我。”
“如您所愿!玛琳小姐……”吉维尔知道纳兰亭就要开始动手,他也搓热了双手手掌。
吉维尔像是一个忠心的士兵一样,他在等待着纳兰亭的命令。
支援西格上校的援兵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前去找援兵的士兵,在纳兰亭他们进来的过程中,我已经发现他们被倒挂的钟乳石给砸死。
而他们进来的这两拨人,心里面一定也和我与吉维尔一样,经历了震惊、怀疑、好奇,然后到现在迷迷糊糊的不得不接受,尽管还是带着不理解的接受,尽管只是停留在这里所有一切的外表面印象。
现在活下来的人只剩下了西格,他已经拿到了两把士兵尸体身旁的枪,似乎重新占据了主动。
对面的奈德正在摸索着毫无动静的机甲。
奈德没意识到西格已经用枪瞄准了他,他还在试探机甲目前没有反应的缘由。
不过他也不知道原因,只不过是在瞎摸索。
吉维尔以为纳兰亭会在这时动手,他不时转换目光,紧盯着两边。
“玛琳小姐……西格上校就交给我了……”他不忘强调一次,“我会很感谢玛琳小姐,您放过了他,西格他是我的……他帮过我……我想还他一次人情,再不欠他什么……”
“别妨碍我就行。”纳兰亭仍然是这么回答。
嗖!我听到了像是琴弦上被拨动发出的弦音。
从机甲里射出几条丝线,冲着西格飞去。
“……”吉维尔瞬间冲了出去,他用上了自己的“超体”,赶在那些丝线把西格斩断之前,扑倒了西格。
他们被惯性拖着,一起滚到了远旁。
而西格手里的枪被丝线缠住,被那几道丝线拖了过去。
“上帝……你这该死的家伙想要偷袭我!?”奈德发现了这点,他气愤地举着枪朝西格和吉维尔他们走去。
“我要让你这总是想偷袭我的杂种,变成一堆烂肉!”奈德的嘴里在嘟囔着这一句。
吧嗒!哗啦啦!
有一声清脆入耳的爆裂声,这之后就是水流的哗哗声。
奈德回头去看那副机甲。
现在的情况,完全和之前不一样,又有了新的变化。
“机甲”的动作仿佛像是打开的“猪笼草”一样,它像植物一样打开了它的机甲身体,然后奥斯西时立刻从里面滑了出来。
像是一条排泄物一样,被那具“机甲”吐了出来。
“奥斯西时先生?!”奈德不像个强盗,一直对奥斯西时用着敬语。
“你这是怎么了?!”他捂着鼻子,绕在如同报废之后的机甲旁。
那副毁坏的机甲里面,一定发出了什么刺鼻的味道,我这么猜想着。
奥斯西时没有回应,他浑身湿漉漉地躺靠在机甲上。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像是被掏空了身体。
操纵那具机甲似乎很耗费他的体力,而他只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时间如果持续得再长点,我甚至会觉得他可能就会死在机甲里面。
“噢!天呐,你可别死!”奈德用枪拍了拍奥斯西时的脑袋,“快醒醒!我说!奥斯西时先生!你是我们的希望!别死!快醒醒!要死的话,也告诉我怎么用这个……这个黏糊糊的东西,我还不会用!你怎么能死?!”
奈德努力了半天,奥斯西时还是没有反应,他很失望。
暴露了他的原来面目。
“该死的!臭老头!还不告诉我怎么用这些东西,居然先死了!没有你!我也可以!”
奈德说着把奥斯西时踢到了一旁,他自己爬上了那具“机甲”。
他坐到了机甲上,原来奥斯西时的位置。
很令我意外的是,这个机甲并没有专认奥斯西时一个人,它重新合拢了起来。
将奈德包裹在了那副身体里面。
整个机甲和之前奥斯西时在里面时一样,奈德仅仅露出了双眼。
他充满恐惧的双眼,很快就有了变化。
那是一双变得兴奋无比的眼睛,奈德像是获得了新新玩具的调皮男孩一样。
他开始操纵着机甲在整个椭球体空间内,四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