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搞不清楚“超出距离之后,就会因为压力破裂”这是怎么做到的一回事,但按照纳兰亭所说的,她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其实应该早就因为毒胶囊破裂,而毒发身亡。
不过我没有,不止没有,身体还丝毫没有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
让我感到异样的是纳兰。
她拿着匕首快速冲向纳兰亭,我觉得总不会是冲过去要做“给妈妈修指甲”这种事。
“兰博士!”我大叫了一声,希望纳兰亭能回头防范一下。
但我的声音被四周传来的“轰隆”声给掩盖掉了。
通道两侧一排排的玻璃培养体在颤抖。
我们所在的实验室空间很快开始了晃动,我和艾米拉已经站不住脚。
啪啦!我们抱在一起,被这股剧烈的摇晃甩进了一只玻璃培养体内,碎裂的玻璃片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有些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玻璃”并不扎人,而且摸上去很柔软,“玻璃”的碎片捏在手中像是毛发一样。
似乎是什么特殊材料,因为透明的,所以看上去像是“玻璃”。
外部通道两侧的玻璃培养体基本上没有那种浑浊的溶液,我和艾米拉被甩进去的玻璃体里面有一只粗毛的黑蜘蛛,个头很大,它的触足缠在我的身上。
“啊!蜘蛛!”艾米拉尖叫一声,她慌忙朝外爬去,没爬两步又回头来帮我掰开那些蜘蛛触足。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把我抛弃,虽然我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是Gee,与我无关,但我仍然很感谢她。
“谢谢……”我对艾米拉道谢,其实她不用回来,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快出去!”她点点头,和我一同掰开我身上的蜘蛛触足。
也许是不太适应玻璃体被打破后的外面环境,那只粗毛的黑蜘蛛很快就变得僵硬。
我不知道缘由,但是我们并没受什么伤害,现在这样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我们立刻一起朝着外面爬去。
可刚爬出半个身子来,外面像是翻了个跟头似的,天地倒转了过来。
我们被重重砸向原来的通道顶部。
原来头顶的冷光灯管和摄像头,现在全部在我们的脚下,而原来通道的地面,这时成了我们头上的顶盖。
所有玻璃培养体里的东西都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它们大部分的玻璃因为这阵动荡而破损。
冷光灯管的“地面”上,覆盖了一层混合着浑浊液体的“玻璃”残渣。
实验室无论哪里都是如此,无一幸免。
“谢谢你……”这次换作艾米拉给我道谢,我们被掀翻撞上通道原来的顶部之时,我护住了艾米拉,几乎把她举在身前,所以仅仅只是我一个人遭受了撞击,艾米拉没受到任何影响。
“没事就好……”我喘口粗气,拉起艾米拉。
很快我们找到之前的方向,再往前走了点,就发现了纳兰亭她们。
眼前一幕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那个握着匕首的人是不是纳兰,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
纳兰亭靠在冷光灯管上,胸口被插着一把刀,贯胸而入,她耷拉着脑袋,耳朵两侧垂着长发。
而纳兰一只手用那把黑色匕首游走在纳兰亭的衣服上,另一只手还扶着玻璃培养体的间隔,看起来,刚刚的震荡,她们这边并没有幸免。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死……死了?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完全想不到纳兰亭会死在纳兰的手里,这个转变我有些接受不了,我觉得以纳兰亭刚才对付艾伦的能力,她不可能会被纳兰刺中。
“兰博士!”我大叫一声,加速冲了上去,用上了“超级反应”。
哗啦!在我用出“超级反应”的时候,一处玻璃培养体破裂,从里面扑出来一个穿着摔跤皮裤的长毛壮汉,他一把将我扑倒在地。
这货绝不是之前看到的属于培养体中的动物……我看着他整个脑袋似乎都被一堆乱蓬蓬的杂毛包裹,分辨了几秒钟才发现里面有瞪圆了的眼睛和粗大的鼻子,这么粗糙……他必须是个男人。
而且他茂盛的体毛像是把刷子,扎得我浑身难受。
“哇!”他大叫一声,发力紧紧锁住我,我感觉两只胳膊都要被这股巨力给挤断。
我一口气憋着完全不敢松口,一松口,我可能胸骨都要被压碎,只能咬着牙持续对抗这股力道,心里早就骂上千万个草泥马……这TM是哪里来的野人。
“啊!”
艾米拉在野人扑倒我之后,发出了尖叫声。
我斜眼瞥过去,看到她被一个戴着京剧脸谱的面具人掐住了脖子,被反身按在了玻璃培养体的隔断上。这样的面具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好歹也算是国粹,总是要比那些鬼脸面具看上去让人舒服一些。
联系京剧脸的凹凸身形,以及把艾米拉原本秀色可餐的脸按得五官扭曲来看,这个京剧脸应该是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对艾米拉这样的女人打脸。
而艾米拉除了刚才的那声尖叫之外,她再也发不出其它的声音,更动不了分毫。
“没有想到吧?妈妈?!”纳兰笑嘻嘻地蹲下来看着纳兰亭,“我能刺中你。”
纳兰亭抬起头靠在培养体上,喘了口气,没有说话,但这已经算是好消息,说明纳兰亭还没死。
“‘超体’用过之后,果然会有个空窗期!哈哈!看来妈妈还不知道吧?!”纳兰这么说道。
我听到了“超级反应”的说法,原来他们都叫它“超体”,这个说法比我叫的要简洁得多。
“那我来告诉你!第一百一十八秒到一百二十秒,妈妈刚刚用过了‘超体’,对吧,所以在这时,是没法再次使用的哦,时间只有两秒!只有两秒!我把握住了呢!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妈妈?!”
骗人的吧……会有这种癫狂面部表情的人,不应该是纳兰吧?!
我心里隐隐有些崩溃,因为眼前的纳兰崩坏的了“纳兰”这个名字在我心目当中代表的形象。
“妈妈?!快夸我啊!怎么不夸我?!我比你那个废物要厉害得多吧?!呐!你看,你都没分辨出来我,不是么?!”她瞪大了眼睛,继续用那种怪异的口吻,“说啊!说啊!快说啊!快说我比那个废物厉害!我能用‘超体’了,不是么?!”
她攥住纳兰亭的头发,使劲地摇晃。
而纳兰亭没有任何反击,我怀疑在这阵摇晃之中,纳兰亭是不是已经完蛋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是这样腹黑的纳兰。
野人的环抱让我的脖子连转动都变得费劲,我的忍耐快到极限。
纳兰亭虽然让我感觉可怕,不过她对纳兰却是出奇得好,现在这样简直是妥妥地打脸。
现实仿佛告诉了纳兰亭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孩子是不能惯的,会被玩坏。
但事实并不尽然。
这时从黑暗的地方传来脚步声,随着那阵脚步声一起的,还有不断炸裂的冷光灯管。
通道一直到我们从车厢下来的位置,已经变黑,之前遍布冷光灯管的实验室,现在只剩下我们中间这么一小块还有冷光灯管,总共的长度大概只有十几米。
“原来如此……果然是你。”纳兰亭吐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我听到从黑暗中传来纳兰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样了?西格!你这个混蛋!竟然对妈妈动手!”
噢,西格。
说的肯定不是艾米拉那边的京剧脸,因为她并没有对纳兰亭出手。
更加不可能是指我眼前这个野人,这个混蛋的鼻孔里流出了两条浓厚的杂色鼻涕,我有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
西格,是那个拿着匕首的“纳兰”。
“真没意思,”她现在摘掉了黑色的发套,露出一头紫发,然后又把身上纳兰的衣服撕掉,露出了她的黑色小背心。
“闭嘴吧!废物!”西格再冲着黑暗中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