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那阵兽叫声上面,艾米拉要说的话,我没有去细听。
为了防止她再次陷入那种崩溃的情绪,我直接拽着她奔跑,如果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的话,就算要悲伤,也没有机会。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越跑越快,而且也不想去管什么方向了。
退路反正已经被封,再去想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一直考虑不停,只会让机会溜走。
那阵兽叫现在连绵不绝,我们一定能顺着声音的轨迹,找到它的出处。
里面的通道人工的痕迹更重,从这里开始,除了冷光灯和摄像头、以及地面和之前洞窟里的碎石路一样,这里的墙壁不再凹凸不平,直上直下的墙壁上,再次出现如同先前出现在洞窟里的石刻。
不过这里的应该不能叫做石刻,它们只是壁画。
我来不及细看上面会有什么内容,只在奔跑时眼睛偶尔扫过几眼。
它们存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只有两个:大、炫目。
壁画几乎覆盖了整个墙壁,无论我们怎么寻着声音拐弯,几乎到处可见。
而且它比之前的石刻,除了面积更大之外,还多了一份浓重的色彩。
那些夸张的用色,更加增添了这里的诡异气氛。
最后我们停在一处壁画面前,那里也即将靠近声音的源头。
兽叫声在这时候断掉。
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来,只需拐个弯,我就能看到是什么发出了那一阵阵兽叫。
“Gee……你看……”艾米拉扯了扯我的衣服,指了指那副壁画。
“!!!”我的目光转移到那副壁画上之后,一段时间内都被它吸引住。
那副壁画,色彩斑斓,乍看像是一堆色块。
但是如果细看的话,壁画上的内容很多,有水、有船、有树木、有动物,也有人,他们围绕在一棵巨大的树木周围。
无论是画里面的哪一部分,都离不开人。
水中有人,船上有人,飞翔在空中的鸟背上同样有人。
他们被刻画的个头很小,但是数量众多,密密麻麻,所有人的目标似乎都是那棵树,
树木从墙底部一直到墙壁的顶部,用满了这将近四五米高的直壁,对比那些将要朝它靠近的人和动物等等,它显得无比高大,透露着一股难以明述的威严。
而在树上,云朵取代了那些原本是树叶的位置,或者说覆盖了它们。
在树身云朵之中的同样是人。
但这里面的人有所不同,处在树中间的部位,爬在云朵上的那些人,都有着动物额脑袋。
直到上部,正常的人才重新出现。
也许从色彩上来说,那已经不叫正常的人。
因为从人物的颜色上来说,树的最底部出现的人是接近正常肤色的棕黄色;中间爬在云朵上的那些有着动物人头的人,身体是红色;而最上部重新有人形的人,全身用的都是黑色,像是一个个处于云朵中的黑影。
而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是这棵云朵树的最顶端。
那是一个黑色的发光圆球,也许是太阳,不过,是个黑色的太阳。
这样一幅幻想,又仿佛是被拼接而成的壁画,出现在这个地下洞窟内和那阵兽叫声之前,它充满了蒙太奇般的神奇效果。
对我而言,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它对我展现出来的内容和意义。
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这些壁画不仅仅是装饰品,它们充满了暗示。
暗示的是什么?!我被再次响起的兽叫声惊醒。
艾米拉同样如此。
“Gee……”她紧握我的手掌,“是黑色的太阳!”
“黑色的太阳?!”兽叫声似乎是在召唤着我们,我压制着心中的无比好奇,问艾米拉那是什么意思。
“那本书,最后有个预言,”艾米拉又提到那本讲述“上帝已死”的书,“深渊中起舞的精灵,被黄昏吞噬,在暴风之眼中消失,天空中会升起黑色的太阳……”
如果按照艾米拉这样的说法,那么世界早就该被末世语言毁灭N次了。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无数无尽的预言,身处在其中的我,没法去辩驳它们。
就连理解我都感觉到很费劲。
而艾米拉这会告诉我的,这……简直比这些壁画还要抽象,那就很尴尬了,这种预言根本没法让人去相信,我觉得艾米拉看的一定是小说当中的臆想。
“只是本书而已,不要想多了,”我拍拍艾米拉,拉着她朝那个拐角走去,“事实就在附近,我们过去了!”
“嗯……”艾米拉回应我,捏紧我的手。
转过那个拐角,仍然有一条长道,似乎布满了缺口。
而兽叫声就是从这条长道的某一处缺口中传出来的,它的叫声没有之前那么连贯,分贝也减弱了许多,但仍然在断断续续。
到这里,我没有在急匆匆地奔跑,而是缓缓前进。
长道上每边有七个被网格铁笼封住的缺口,而每一个缺口,里面都有着让我感觉到恶心的东西。不仅仅是从缺口中散发出来的恶臭,更多的是对我视觉上的冲击。
第一个。
也是之前见过的章鱼,两边缺口里都有两只缠裹着人身的大头章鱼。
它们相互缠在一起。
触足里显露出来的数条人腿,长短不一,显得很滑稽,在我们路过的时候,章鱼甚至滑到了铁笼边,想要勾住我们的身体。
我意识到那些人腿并不是它长出来的,而是被吞噬还没完全消化的人。
六楼顶的章鱼也许是从这里跑出去的,我这么猜测着。
第二个到第五个。
里面的东西,我分不出来那是什么,有章鱼触足,有夸张得如同青蛙蹼足一般的手脚,它或许有许多脑袋,因为它身上每一个圆鼓鼓的东西都像是个脑袋。
也许不是单一的个体,因为它们裹在一起,像是个不规则的大圆球,地上流满了不明的粘稠液体。这让我联想到了混着黄绿色油状的鼻涕。
它们一动不动,兽叫声明显不是从它们那里发出来的。
到第六个的时候,我发现一边的铁笼竟然能打开,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
而另一边,正好相反,缺口被封闭,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它在隐隐冒着冷气,我不用把手放在封闭铁皮上,同样已经感觉到那层铁皮的冰凉。
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么?
呜……呜呜……那阵呜叫声从我们隔壁传来,重新唤起我和艾米拉的脚步。
叫声没错,就是从第七个传出来的。
砰!
猛地一声惊响,一个黑影撞在第七个缺口的网格铁笼上。
站在外面的我和艾米拉,仿佛全身每个毛孔,都被电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