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主”么?
先前一直把笔记本上的人名做分类写关联,只是把他们所有人都往“Σ”标识方向靠,而忽略了一点。如果“我”存在,一定不会是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我除了会有父母亲人,还会有恋人爱人、朋友等等。
陆仪的话含着醋意,但是给了我提醒。
而且她这么说,最希望得到一个类似“我没有女主”这样的回复。
“是!”我简短回答了陆仪,不管我有没有陆仪口中所谓的“女主”,我的回答还是要表明我的态度。
希望她对我死心。
“嗯……那等你找到回记忆后,也找回她之后,我能见见AXiu你的‘女主’么……”
她低着头目光朝下,能听出来陆仪的语气变得无比失望。
我觉得陆仪不应该再涉险,陆仪父母对她的隐瞒一定也是希望陆仪远离这团迷雾。
虽然陆仪还是步了他们的后尘,去找了蒋荣治。
“好,你放心,等我找到她,一定会让你们见见的!你是我的朋友!睁开眼后,现在的第一个朋友。”我这么解释着。
“噢……是说我是AXiu在半岛的第一个朋友么?”陆仪是这么理解的。
“对,我们能做好朋友么?只做朋友。”我问陆仪。
“当然!当然……我们会是好朋友的,那个女孩一定既漂亮又厉害,嗯,老实说……我也很想见见她呢!呵呵呵……”
陆仪纠结的点忽然转移到了这个对我来说,算是莫须有的“女主”。
“啊?!噢,没问题。”我回应陆仪的话,然后看她接下来只顾弄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再说话,就坐到一旁,思考着陆仪刚刚提醒我的这点,想趁着困意消失,再次找些潜在的记忆出来。
这是我之前没想过的一点。
对比我刚刚意识到的,如果这个“身体”也有女朋友之类的呢?或者妻子?AXiu·G的护照上年龄写着27岁,比我已经大了七岁,如果说结婚了,我也不会觉得稀奇。
无论“胡车一”还是“AXiu·G”,任何一边的“女主”要是能找到的话,对我的帮助一定很大。
现在考虑这点的话,我翻了翻笔记里所有出现的疑似女性名字,因为关联的记忆不多,只能从第一反应来判断。
除了昏迷未醒的巫漫漫,还有两个名字让我觉得亲切一些。
一个是在宝莱半岛酒店里,面对那个给我水晶的短发女孩,因为看到她头上的蝴蝶发卡而关联到的人名“尤飞菲”。
另一个是没多久之前,在脑子里如同找回拼图一样出现的“罗丹”,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古院。
我在她们两人的名字后面打上了“双问号”,把她们列入了我回到金阳之后要去求证的点。但并不是最急切的,最急切的是先找到“胡车一”。
这会是“我”的过去。我是“胡车一”还是这个“AXiu·G”,不用多久,一切都会有结论。
“陆仪!”我想到我如果离开医院后,就不会再回来,就想把笔记委托给她一份。
“嗯?!在呢……”
“能拜托你件事么?”我问她。
“好呀,你说!”
“我怕自己记录的东西又丢了,就做了个备份,我能放一份在你这里么?”我担心陆仪不同意而这么解释,还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了,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相信。”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真实感受之一,我和陆仪有几次误会,还对她毛手毛脚过,可我对陆仪并没有爱意,有的是一种说不出何故的信赖。
“……”
我以为陆仪会很干脆地答应,她现在却盯着我,让我感觉到了一股迷之沉默。
“如果不方便,那我就找别人吧……”我感觉到似乎要被拒绝的尴尬,只好改口。
“不!交给我吧!”陆仪朝我伸出双手,重新露出微笑,“给我吧,我一定会收好的!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再次谢谢你,”我把其中一本笔记交给她,朝她道谢,“今天我要回金阳,要是不小心我把自己的这份弄丢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喂!说什么呢!不弄丢就不来找我了么?”陆仪现在的精神气比之前足了许多,几乎是一扫先前的失望情绪,表情也让我捉摸不透,她继续说道,“有你这样的朋友么?真是的!说走就走了,刚还说我是你信赖的好朋友,现在就被你当成了储物柜了!唉……真是差劲的朋友,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崇明堡的蛋挞呢!”
“额……哈哈,没忘!没忘!我会去西京大学的!到时一定请你啊!”
陆仪越是埋汰我,我觉得病房里的气氛就越好,那种自责感逐渐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那个女孩怎么办?你不等她醒过来再走么?”陆仪说的是巫漫漫。
“上午我会再去问问医生,如果她没醒过来,我不会等,回去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挠挠头,虽然感觉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我现在刚刚想起的请求,“那个……如果今天她没醒,能不能再帮我关注一下她,醒了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就行,我会尽快赶回来。”
“哈?!”陆仪的怒意一定是假装出来的,因为她最后还是同意了,虽然埋怨了好多话。
“你这朋友不会是随口说说的吧?!喂!喂!这好朋友,才刚刚没几分钟啊,你就要拿我当苦力使唤呢!哼!又是储物柜又是帮你跑腿!”陆仪噘着嘴,声音不大,看起来像是有怒意,“你是失忆成习惯了么?就算你不考虑我是怎么弄伤的,本姑娘好歹也是个伤员吧!”
“哈……哈哈,是,是……”我的第一反应是尴尬,但是感觉和之前不一样,“可我没别的人能拜托了,只好麻烦你了。”
“算了,看你可怜,我就帮你了啊!”陆仪怀抱双臂,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来,“不过,你就欠我两次了!”
“两次?!”
“对呀!你要请我吃两次‘崇明堡’的蛋挞!两次哦!不许耍赖!”陆仪说道。
“好!没问题!陆仪你可真好!”我连忙点头,心里说就是吃十次都可以啊。
陆仪再“哼”了一声,在笔记上写了一堆,然后和我交换了笔记。
“上面是我的电话、邮箱、企鹅和脸书!都给你了!记得加上啊!可别想丢下笔记就跑了!说话可要算话!”陆仪撇撇嘴,这么说完后还鼓着脸颊。
“好!没问题,我今天会换新卡,等我上车了,我就都加上去!”我回应她。
“还有!”陆仪仿佛是在谈判似的,“和我去吃的时候,只能你一个人!”
“好!”我点点头。
“还有!以后可以……叫我小仪!”
“小姨?那我平白就降了辈分,不成,不成,不是可以叫萌芽丫么?”我开起了玩笑。
陆仪的要求在我看来怪怪的,但都没什么难处,很容易就能办到。
“不要,你又不是我爷爷,还是叫小仪好啦!”陆仪摇摇头。
“好的,萌芽丫!”我挺喜欢这么轻松的氛围。
“叫小仪!”
“萌芽丫!”
“你!我不帮你了!”
“好!我改!小仪!”我投降。
病房内的日光灯已经不像深夜时那么刺眼,外面已经白亮。
我拉开窗帘,一道阳光从窗玻璃上射入,将病房内照亮。
那道略显刺眼的阳光落在陆仪的床尾,我和陆仪都仿佛在一瞬间藏身于暗处,被那道阳光分隔在光亮的两边。
天亮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陆老头这晚没有出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但是我已经等不及。现在是时候出发了。
“我要走了,刚才说的就先拜托你了,谢谢你。”
“嗯……”陆仪转脸看向她床侧面的柜子,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来录口供的警察说,昨晚是毒贩在码头那里,我看对你动手的那两个人挺危险的,你小心些吧……”陆仪这晚头一次说到“玄石和朴永慧”,她并不认识他们。
但她说的没错,他们很危险。
“放心,我去过码头,他们大概是跑了,今后可能都不会再碰到他们!”我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我要继续下去,即便今天见不到他们,早晚也是会碰上。
“喂!”陆仪在我出门的时候,叫住我,“你可别死了!别忘了还欠着我呢!”
“怎么会!?哈哈哈……昨晚是不走运碰上了毒贩子而已,”我笑着回应,“哪能天天这么危险,我又不是去上战场。”
和陆仪短暂道别之后,我带着我的东西离开了“仁宝医院”。
拦下一辆出租车之后,告诉司机师傅我要去某行,然后被他载着在“仁宝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右拐了个弯,拐弯后的路平行于“仁宝医院”的门诊大楼,那个绿底周围有六道白线,再加上“Σ”符号的LOGO商标,白天看得更清楚。
我对陆仪开玩笑说,这不是战场,但其实心里面刚好相反。
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
我已经接受了这具“身体”的真实性,怎么去定义它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并不想就此沉迷于这个仿佛“人生重来”一般的结果。
“我”叫胡车一,这,就是我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