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文瑶飘然后退，立于书房的角落里，冷笑着说：“宰了我？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啊——”
黑色妖气中，传来上官婉芸痛苦的嘶吼声。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肝胆俱裂。
只见那团黑气的妖气包裹住上官婉芸以后，紧紧缠绕着上官婉芸，原本以为黑色妖气把上官婉芸吞噬了，但却发现，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那团可怕的黑色妖气，竟然……钻进了上官婉芸的身体里面，跟上官婉芸的身体融为一体。
妖气入体，上官婉芸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原本漂亮的脸蛋，都已经完全变了形。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而且时间非常短暂。
短短十数秒的时间，整团妖气都钻进上官婉芸的身体里面。
上官婉芸猛然睁开眼睛，那眼神竟让我感觉如此陌生。
短暂的时间里，上官婉芸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虽然上官婉芸的外貌没有改变，但是她的眼神，她的气场，她给人的那种感觉，却已经完全不是原本的上官婉芸。
上官婉芸的瞳孔里黑气涌动，她张开嘴巴，发出的却是一个极其粗犷浑厚的男人声音：“哈哈哈！哈哈哈！被困在神帝炉里这么多年，老夫终于重见天日啦！”
我们大惊失色，这个寄宿在上官婉芸身体里的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被封印在神帝炉里面？
去******，我才不在乎这是个什么妖兽，我只在乎上官婉芸，她的身体被妖兽占据，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举起后羿弓，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快离开婉芸的身体，滚啊！”
“嗯？！”上官婉芸看着我，眼神极其可怕：“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没有礼貌吗？我是谁？呵呵呵，看来我在江湖上消失太久了，所以江湖上都没有我的名号了吗？小娃娃，你们听说过混沌吗？”
一听“混沌”这个名字，我们的脑袋嗡一声就炸了。
混沌乃上古四凶之一，跟饕餮是同一级别的超级妖兽，《妖灵谱》上高居第九位。
万万没有想到，神帝炉里面封印的妖物，竟然是混沌。
我们更加没有想到，原来九尾狐取得神帝炉的目的，是要解除神帝炉的封印，释放出混沌这个上古凶兽。
混沌出世，江湖又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且，混沌寄宿在上官婉芸的身体里面，上官婉芸还能生还的可能性，更加渺茫。
我又急又怒，嘶声咆哮：“把婉芸还给我，你这混蛋！！”
我举起后羿弓，手臂因过度用力而瑟瑟发抖。
文瑶冷笑着说：“放箭啊，除非你想你的女朋友，一起灰飞烟灭！哈哈哈！”
“混蛋……”我紧咬着牙关，面对上官婉芸，我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宇文启忽然说道：“司徒空，放箭，用后羿箭射杀他！”
“不！不行！”我摇了摇头，颓然说道：“不行，我会杀死婉芸的！”
宇文启深吸一口气，面沉如水：“现在混沌刚刚出世，还没有完全恢复妖力，正是击杀他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再想对付混沌，恐怕……很难……”
我心中一惊，诧异地看着宇文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放弃婉芸？！”
宇文启没有说话。
我知道，宇文启的提议也许是对的，并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为了天下安危，牺牲上官婉芸，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一旦混沌出世，肯定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
这些后果我都清楚，可是……上官婉芸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对心爱的人痛下杀手？就算我救得了天下苍生，我也没法原谅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冷汗顺着我的脸颊，大颗大颗滚落。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面临最难的一次抉择。
一边是自己的挚爱，一边是天下苍生，无论放弃哪边，我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来做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如此残忍？
宇文启咬着嘴唇，面露痛苦之色：“司徒空，最后的机会，你考虑清楚！”
“啊……啊……啊……”
我除了大声咆哮，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的每一次咆哮，都会激荡起威力强劲的声波。
狄秋和贾小虎修为较弱，已经禁不住捂上耳朵。
而万小娇这样的普通人，竟然被我的声波震得晕了过去。
我和上官婉芸的一幕幕，如同快镜头一样掠过眼帘，然后又突然像碎裂的玻璃，七零八落。
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恶魔，还有一个天使。
恶魔在说：“放箭吧，她已经不是上官婉芸了，杀了她，你还能为天下苍生造福！”
天使对我说：“司徒空，你不能这样做，她是你最爱的女人，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你过得了心里的坎吗？”
上官婉芸突然张嘴说话了，而这一次，是上官婉芸自己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虚弱，也充满了痛苦：“司徒空……动手……别管我……动手啊……杀了我……就能干掉混沌……不能让混沌跑出去……不能让混沌跑出去啊……”
上官婉芸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又变成混沌的声音：“呵呵呵，你这女娃娃，性子还挺刚烈的嘛！小子，只要你舍得下手的话，那就来吧！如果你不杀了我，等我出去以后，必定会搞得天下大乱，啊哈哈哈！”
上官婉芸还能说话，说明混沌确实还没有完全成型，他的妖力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实话讲，现在击杀混沌，确实是千年难逢的最佳时机。
但是，我真的要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吗？
“啊——”
我大喊一声，指尖的金光已经达到鼎盛。
瞬间，我松开手，一道金色闪电破空激射而出，照亮了整个书房。
金光刺目，几乎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生死都交织在这一刹那。
眼看着金光闪烁的后羿箭飞向上官婉芸的面门，上官婉芸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慌。
当然，那并不是上官婉芸的恐慌，而是混沌的恐慌。
令人意外的是，后羿箭飞到上官婉芸面前的时候，竟然微微失了准头，贴着上官婉芸的脸颊飞射而过。在文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后羿箭又贴着文瑶的耳朵飞了过去。
轰然巨响，书房的墙壁竟然被后羿箭一箭洞穿，留下一个冒烟的窟窿。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定住了。
屋子里静默足足半分钟以后，我突然无力地松开手，后羿弓掉在地上，我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双臂撑着地面，疯狂地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滚落，我拼命地摇着脑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这么近的距离，我当然是百分百中，之所以没有射中上官婉芸，那是我刻意失了准头。
对不起，就算辜负天下苍生，我也做不到亲手杀掉自己心爱的女人。
哪怕全天下都责骂我，我也不会更改此时的决定。
宇文启背负着双手，默然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奈。
上官婉芸开口说话了：“小子，今天你不杀我，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我看着上官婉芸，内心痛苦的无以复加，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我把眼泪默默吞进肚子里，在心里默默发誓：“婉芸，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上官婉芸回头问文瑶：“九尾狐，是谁让你来救我的？”
文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是盟主！”
“盟主？！”上官婉芸转了转眼珠子：“哈哈哈，我知道了！那混蛋不可能平白无故救我的对吧？他想要我做什么？”
文瑶说：“盟主想让你跟他并肩作战！”
上官婉芸发出阴冷的笑声，都是混沌的声音：“好啊，为了答谢他的好意，我就把香港搞个天翻地覆，当做礼物送给他如何？”
文瑶点点头：“甚好，盟主也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走吧！啊哈哈哈——”
上官婉芸一声长啸，唰一声冲破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文瑶看了我一眼：“小子，两年不见，长进不少嘛！嘻嘻——”
宇文启突然一张符箓拍向文瑶，文瑶幻化出幻影，纵身一闪，化作一缕白烟，也从屋顶的窟窿逃走了，符箓只击中了文瑶的一个幻影，并没有捕捉到文瑶的真身。
宇文启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混沌出世，天下又要生灵涂炭了！”
贾小虎和狄秋跑过来，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老大，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神如同遭受了重击，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如何是好。
我感觉自己铸下了一个大错，但是我也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宇文启，我……”我欲言又止，宇文启却竖起手掌，堵住我的话茬。
宇文启说：“你是我兄弟，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心头一暖，可能是由于急火攻心，顿觉天旋地转，一下子晕厥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