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王昊坤阴笑着来到我的面前，眼神里带着蔑视。
可能是王昊坤喜欢斜眼看人，所以我总觉得他长着一双斜眼。
王昊坤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跟公厕里的尿骚味混合在一起，令我有些作呕。
“真是缘分呀，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吧？”王昊坤咧开嘴巴，露出森冷的牙齿。
此时的王昊坤，就像一头极其狡诈的狼。
“缘分？呵呵！”我冷笑两声：“只怕王少爷早就派人盯上我们了吧？”
王昊坤哈哈笑了笑，说了句“聪明！”，伸手在我的后脑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王昊坤的力道可不小，就像在我的后脑上点了个炮竹。
我的后脑原本就有一大块肿包，被王昊坤这么用力地一拍，疼得我险些晕死过去。
“王昊坤，你他妈住手，别欺负我兄弟！”
小四眼怒了，一向以书生模样示人的小四眼，此时见到我被人欺负，就像被烧了尾巴的猫，喵呜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王昊坤，还爆出了粗口。
小四眼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就像要杀人似的。
再温顺的猫也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小四眼虽然平时从不吵架打殴，但并不代表小四眼是个孬种。
小四眼噌地一下站起来，把身旁的两个混子吓了一跳。
王昊坤也有些懵逼，眯眼看着小四眼：“哟哟哟，真是兄弟情深呀，太让人感动了！”
王昊坤勾了勾手，示意那个混子把铁棍递给他。
王昊坤把铁棍抓在手里，没有二话，直接一棍子抡在小四眼的肚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四眼张了张嘴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软绵绵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抽搐着。
肚子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哪里承受得住这样一击，小四眼歪着脑袋，把中午吃下去的汉堡包都给吐了出来。
我和小四眼十多年的交情，看见小四眼被人欺负成这样，我也怒了，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冲着王昊坤嘶声怒吼道：“姓王的，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怎样！就是看你这两个土包子很不爽，生活太苦闷了，拿你们解解闷，开开心！”王昊坤咣当一声丢下铁棍，往我脸上吐了口唾沫，一脸上层人的优越感。
虎哥拍了拍王昊坤的肩膀：“坤少爷，别跟他们磨叽了，想要怎样说一声，尽早解决了，我带兄弟们喝酒去！”
王昊坤瞥了我一眼，冷冷说道：“打！”
虎哥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些小弟动手。
十几个小混混，围着我拳打脚踢，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任由敌人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不一会儿，我就变成了一个血人，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我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小命，鲜血流下来，滑过我的眼睛，我看出去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色。
王昊坤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他蹲下身，一把抓着我的头发，阴狠地说道：“上次你差点弄断我的胳膊，今天我弄断你的胳膊，大家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竟会如此残暴。
我瞪红双眼，我现在想杀人！
从头到尾，我都在努力地克制自己，我不敢使用战神臂，战神臂一出，必定会有死伤，到时候事情就会闹大。
但是，我的一味忍让，换来的却是王昊坤无休无止的践踏和侮辱。
王昊坤见我没有说话，而是恶狠狠地瞪着他，顿时恼羞成怒，大喊一声：“给我按住他！虎哥，卸他一条胳膊！”
虎哥咧嘴一笑，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万！”
“没问题！我给你三十万！”王昊坤豪爽地说。
“好嘞，成交！”
虎哥往嘴里塞了颗烟，啪地点燃火机，然后俯身拾起刚才那根铁棍。
几个混子一拥而上，将我摁倒在地上，摁得死死的。
我的脸颊，紧贴在尿液横流的地面上。
这一刻，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胳膊是不能丢的，如果虎哥真要取我胳膊，那就别怪我用战神臂了。
虎哥把那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在我的胳膊上比划着。
我没有说话，小四眼却失声大叫起来：“不要！不要！！你们有种来下我的胳膊呀！！！”
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两个人影，两人穿着制服，像是巡逻的警察。
“虎子，是你么？”其中一人跟虎哥打着招呼，而且居然亲切地称呼虎哥为“虎子”。
在这种城郊结合部，这里的警察往往跟社会上的地痞流氓狼狈为奸，欺压百姓。
当然，他们的背后也有共同的利益链，这些混混收的保护费，开的酒吧歌舞厅，统统都要给穿制服的人上供的。
虎哥在城郊结合部，应该是个人物，要不然警察也不会跟他这么客气。
虎子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张所长，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啦？”
我一听，心里更是无语，这个警察竟然还是这一区的所长。
派出所所长官职不大，但是在管辖范围内很有权利，属于名正言顺的土霸王，社会上的混子，最喜欢拉拢的就是这些所长。
张所长说：“今晚我值班，听人说公厕里面有人打架，所以过来看看！”
虎哥说：“嗨，没人打架，有两个小弟不懂事，我在教他们怎么做人呢！”
张所长点点头：“那好！你慢慢教育吧！不要给我惹出乱子啊！”
“放心吧，张所长！”虎哥吐着烟圈说：“赶明儿找您喝酒去！”
张所长冲另外一个警察扬了扬下巴，转身离开公厕。
小四眼急得大叫：“警察！警察同志！他们要杀了我们！你们别走啊！别走啊——”
两个警察对于小四眼的呼救，根本置若罔闻。
王昊坤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说：“夜市街可是虎哥的地盘，你就尽情地叫吧，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敢来帮你！”
小四眼咬咬牙，突然冲着王昊坤说了句：“坤哥，对不起！”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王昊坤掏了掏耳朵。
小四眼深吸一口气：“坤哥，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招惹你生气的！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小四眼……”我看着小四眼，只见小四眼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我知道，当强权压在穷人的头顶，穷人除了无奈的认命，什么都做不了。
小四眼对王昊坤的道歉，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保住我的胳膊，我又能去指责小四眼什么呢？难道我能说，小四眼，你是一个软骨头吗？
不是！
此时此刻，我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小四眼虽然文文弱弱，从不参与打架斗殴，但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是在向我道歉吗？”王昊坤笑嘻嘻地看着小四眼。
小四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昊坤说：“这样吧！光是嘴上道歉显得不够诚恳，你换一种诚恳点的方式，也许我就会放过你！还有你……兄弟！”
说着，王昊坤回手指了指我。
“什么方式？只要我能做到的！”小四眼点点头。
王昊坤呵呵笑道：“当然！你能做到的！很简单，从我的胯下爬过去！”
王昊坤张开双脚，指了指自己的裤裆：“来！就这样，从我胯下钻过去，再学两声狗叫，我就放你们一马，怎么样？”
小四眼万万没有想到，王昊坤居然会提出这么变态的法子，这根本就是对人格的一种侮辱。
在王昊坤的世界里面，侮辱别人的人格，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小四眼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王昊坤，脸颊突突突地抽搐着。
“小四眼！不要！不要！！”我嘶声大叫。
“住嘴！”几个小弟对着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虎哥阴冷冷地笑着，将铁棍架我的胳膊上，冲着小四眼扬了扬下巴：“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按照坤少爷的意思办，我就立马废了他的胳膊！”
小四眼闭上眼睛，趴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钻！”
“呵呵呵！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什么来着？”王昊坤得意地吹起口哨，周围的那些小弟也眉飞色舞，高兴地叫嚣着。
“小四眼——”
我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火已经冲上脑门。
小四眼一步一步爬向王昊坤的裤裆：“坤哥，希望你能说话算话，等我钻过去以后，放了我兄弟！”
“放心！我坤少爷说话，一言九鼎！”王昊坤拎了拎裤腰带，满脸欢愉地看着小四眼。
小四眼的成绩很好，王昊坤的成绩一塌糊涂。
但是在这残酷的世界里，一个优秀的学生，竟然要向一个混账学生磕头赔罪，凭什么？凭什么？？
我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
不是因为痛苦，不是因为屈辱，而是因为感动。
小四眼为了保住我的胳膊，竟然甘愿忍受王昊坤的胯下之辱。
我司徒空能有这样的兄弟，一个字，值！
同样，作为兄弟，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小四眼，为我遭受这胯下之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