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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遭难

天眼下满地残肢断体,腥血四溅。布帛强忍恶心,手指青袍官员:“区乐在哪?再不说别怪我拆了这座庙!”青袍官员转身从神台上拿起一个尺许高的大肚瓷瓶,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阵白色粉末升腾而起,眨眼之间化成浓重的白雾。布帛在****腾空的时候就知道不对,急急祭起护身符护住己身,再拿专门克制阴煞的镇煞符想要制住青袍官员。白雾极速散开,弥漫天地,不但群鬼无踪,连小庙、道路、村庄、树木全部不见。天眼到处,一片白茫茫。

担心视野不明遭受偷袭,急向后退。后面也是迷离一片,连脚下落脚处全成了白色的,踏上去是实地坚土,看上去却是极其虚幻不实。布帛见天眼无功,当即收回,免得白白浪费灵力。

天眼一收,白雾似乎更加浓稠,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陡然觉得身后微风隐起,布帛头也不回,刑天斧向后挥出。一声厉鬼惨叫隐约。回头看,一只断肢若有若无,掉落在白雾中消失不见。扭头看刑天斧上血迹黯淡,一开始还算历历在目,但很快就淡化虚无,消失不见。布帛一怔之后才隐约明白这里的鬼魂都是经过极乐道炼化的阴兵,并非寻常的阴灵,就像去年在富水边遇到的毛遂阴兵一样。

又记得以前与昆仑山派的江心月比斗时也有类似的浓雾,那是幻术。眼前这些,恐怕也差不多。布帛不进不退,大声诵念金刚经。诵毕,了无动静。群鬼不加以攻击,浓雾也不散。心下诧异,扔掉依然昏迷的大壁虎,咒起,泰山符出手化为巨石,平推而出。轰!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巨大的石头像铲车一样把小庙并里面的泥胎神像一起推出去三五丈远变成一堆土石堆。

耳中听到鬼声喧嚣,布帛心中冷笑,迈步上前,凝神戒备,不管前面是树是石,是雾是宅,他保持笔直,依照先前记忆,向神台方位走去。七八步后一脚踏空。他心中有备,当然不至于跌倒。不惊反喜,蹲下身用手摸到台阶,一步踏下,走入地道。

前面似有异响,他不由分说,扬手就是一张镇煞符。吱一声鬼叫,似有物逃遁而去。感觉身在地道之中,反手就是一道泰山符出手,灵符化为巨石,堵住地道入口,免得被人抄了后路。同时盼望能够隔绝白雾。

果然再走七八步,周围白雾消失。以他过人的眼力,纵然昏暗,也能看清身处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地道。台阶已经消失,洞壁勉强算得上平整,人工开凿的痕迹十分明显。地面十分坚实,微微发黑,显然久经人脚踩踏通行。

布帛小心戒备,快步前行。地道并无分岔,也没有多少转折弯曲,通行十分容易。走出百十步,忽然呼呼异响,前方万蛇涌动,潮水般地涌过来。布帛大惊,不及细思,泰山符出手化为巨石封堵地道。以他的修为,要泰山符化为巨石甚至石山还有上限,未能随心所欲,但几乎没有下限,想多小就能变成多小。

地道及时封堵,一条蛇也没有过来。布帛松了一口气,却又皱眉。难道就这样退回去与群鬼搏斗,另找别路?已经耽误了太多时候,不知瑶姬身落敌手是如何遭受摧残,自己看到群蛇就害怕,如何救她?

思前想后心一横,口诵金刚经,右手执刑天斧,左手按住巨石收起泰山符。大喝一声,刑天斧左右砍杀。片刻,却不觉有一蛇被刑天斧砍中,原来只是幻象。

布帛心下惭愧,金刚经诵念不停,大步前行。踏上三步,地道骤亮,前面一片火海。火焰毕毕剥剥地燃烧着,火舌乱跳。微一迟疑,布帛盘膝于地,不再念金刚经了,而是运功以顶心吸取火元练五行功。这是他经历地下熔岩之后的收获。然而大出意外的是采撷片刻,却采不来半点火元。原来还是幻象!

起身前行,口诵金刚经,踏入火海之中,火焰马上引燃他身上衣服,却没有灼热疼痛之感。心下微哂,继续前行。片刻,身上火焰和地道火海一齐消失,衣服安然无恙。又片刻,地道渐渐的明亮起来。前面出现天光。阳光从水平开着的洞口斜斜照射在地道地面上,说不出的灿烂喜人。布帛心下冷笑,大步前行,忽然一脚踏空,整天身子扑了出去。身在半空,脚下凌虚,马上向下急坠。居然真的又是一个开在悬崖峭壁上的洞口,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布帛虽惊不乱,灵力运转,施展浮空术,稳住下坠之势,吸口清冷的空气,灵力提振,身子上升,重新回到地道。眼望黝黑的地道,一时惊疑不定。怎么可能只是一条通道?瑶姬呢?索魂符出错?

默念几声佛号,定一定神,重新取出索魂符放飞。灵符离手,向地道深处飞去,果然犹有玄机。布帛精神再振,急忙跟上。暗骂自己胡涂。刚才进入地道,马上祭起索魂符才是。刚才若非身怀浮空术,岂非死得冤枉?

这次索魂符未曾飞出多远,一会儿便停住,贴在左边洞壁上颤动不休。布帛收起灵符,运足灵气,双手执定刑天斧,大喝一声,刑天斧砍在洞壁上,砰然如砍铜墙铁壁。

布帛双手虎口发疼,差点儿捏不住斧头。定睛一看,花费偌大力气的一斧倒是砍下了一片硬土,在洞壁上留下了一个凹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此而已。这洞壁之坚实,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都有些邪门了。

布帛默然观想自己就是无坚不摧、力胜龙象的金刚力士。片刻,运足灵力再次举斧,对准洞壁猛力砍去。轰然巨响声中,洞壁豁然破开一个大洞。

灰土弥漫之中纱幔飞舞,依稀可见又是一座地宫,跟罗浮山的罗障地宫有点像。只是规模较小,大约两百平方米上下,满壁都是悬挂着的幔帐,缤纷五彩,装饰得富丽堂皇。四角各有一盏大电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这地宫居然是用电照明。

左边铺有锦缎的一座高台上,坐着一个圆脸短发的中年道士,敞着胸襟双手按在高台上,一脸惊讶地看向这边。他身边蹲着一个彩衣半褪的宫装美女,云鬓雾髻,月貌花容,正是瑶姬。同样满脸惊奇地看向这边。

布帛大喜:“瑶姬,是我!”一跃入室。却发现台下地面上长着一株小小的灵芝,只有尺许来高,颜色寡白黯淡,但形状依稀眼熟。那灵芝似乎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颤,瑶姬的虚影出现在灵芝上空,脸色惨白,泫然张口,欲语还休,两行泪水刚刚从她眼眶滚落,虚影便消失不见。

布帛一瞬间猜个大概,一时间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喝道:“花鸨!瞧你干的好事!”飞身扑来。

他从灰尘中钻出,台上道士和花鸨一开始并不能看清他面目,但花鸨熟知他的声音,闻声大惊,慌忙跳下台来,躲到灵芝后面的布幔之后整理凌乱的衣裳。中年道士一声唿哨,角落里打盹的一只野猪猛冲上来,獠牙高突。

布帛更不容情,刑天斧,猛砍猪头。野猪脑袋一侧,獠牙迎向斧刃。当!一声接近于金属相交击的沉闷声响,野猪,全身陡然冒出金光。金光一闪而过,野猪倒退三步,哼哼唧唧,摇头摆尾,疼得不轻。

道士见野猪吃亏,打一尖利的口哨,野猪退开一旁。道士沉声发问:“来者何人?”

布帛怒目而视:“是你和花鸨把瑶姬掳来此地?”

道士哈哈一笑:“不错。你是她姘头?想为她报仇雪恨?”布帛愤恨之极地瞪视整好衣裳走出布幔的花鸨。花鸨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布帛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下,问:“你是极乐院主区乐?”

道士得意地微笑点头:“嗯,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算你有点见识。你是谁?”

“布帛。你们俩合力吸尽瑶姬灵元?”

区乐大剌剌地端坐不动,哈哈一笑:“然也。你能够找到这里,实在出乎的的意料之外。来到我这秘境,只有两条路。一是活着做我徒弟,二是死了被我炼成阴兵!你选哪一条?”

布帛手一扬,喝一声:“咄!”大杀器五雷大将军符出手,人却奔向角落里的野猪,刑天斧猛砍猪头。野猪獠牙一顶,架开刑天斧,全身金光一闪而逝。布帛火龙符近距离出手,火枪正中野猪腹肚。野猪嚎叫一声,身上金光再现,腹部中枪处的火焰一燃即熄。布帛大斧猛挥,猪头滚落一旁,猪血标射,尸横就地。花鸨掩嘴吃惊,躲在灵芝之后,目光闪烁,不知打什么主意。

那边厢五雷符电击而下,正中区乐脑门。区乐一声不吭便即倒地,化为符灰。他本人好端端的站在台上,又是假身之祟。又一条电蛇击下,击中站着的区乐。电蛇消失,符灰飞散,真正的区乐飞身半空,正向布帛扑来。口中怒吼:“混蛋!我的金猪……”第三条电蛇即刻出现在他头顶,扭身下扑,又中脑袋,又一次符灰飘飞。

区乐本人不进反退,回到台前,从台上抽出一根招魂幡。那头野猪乃他精心饲养的妖宠,并非凡物。他见布帛杀猪如同切瓜,知道对方兵刃非同小可,不想空手放对。再说还要分心应付空中电蛇,所以退回去拿兵器。

他的招魂幡杆身乃是缅铁所制,重五十斤,长一丈,坚硬中带有一定的弹性,也非寻常之物。幡旗作长三角状,两尺来长,尺许高。黑色为底,上面用五色丝线绣着奇异的图案,似云纹似动物也似文字,难以形容。应该是极乐道特有的图腾。

说时迟那时快,第四条电蛇现身区乐上方,当头击下。区乐真身再闪,又一次凭借假身符躲过。虽然安然无恙,却是惊怒交加。手一挥,八个阴兵灵鬼从他头顶飞越而出,扑向布帛。他让阴兵从头顶扑出,是想试试看是否还有电蛇,又是否只针对他。第五条电蛇还是在他头顶出现,当头击落,只得又损失一张假身符躲过。

八个阴兵全是当地村民装束,七个老人一个中年男人。七个老人里面四男三女,个个白发苍苍,颜容枯槁,眼睛死鱼一般,半睁半闭。纵跳动作如同常人,却是比常人快了一倍。力气应该也不会小。

布帛夷然不退,刑天斧左砍右斫,连杀两鬼。对这些阴兵来说,与其丧失自主意识变成阴魂傀儡供人驱策,还不如死了重新投胎活过。一面大开杀戒,一面默念往生咒超度这些死了都不得安生的可怜鬼。

余下的六鬼见识到刑天斧的厉害,登时左躲右闪,不再奋勇冲击。六鬼身轻如燕,速度极快,布帛想杀它们再没那么容易。

区乐凝神戒备,片刻不见电蛇光临,轻吁口气,怒声大骂:“混蛋!你用啥兵刃,居然能伤我阴兵?”

布帛嘴巴紧抿,满眼怒火,全不理会,又一斧把中年汉子砍成两半。尸断落地,片刻之间消弭无踪。他担心动手之际伤害到灵芝,一直离高台远远的。

区乐手一招,又是八个阴兵出现,跟他一起飞纵而来。招魂幡鞭子似的向布帛脑袋抽打过来。

布帛挥斧挡格招魂幡,十几个阴兵趁机出拳踢腿,向他攻击。别看大多数是糟老头子,却是快捷如风,出拳踢腿的力量也比健壮小伙子还强一些。布帛护身符形成一个无形光罩卫护全身,不受群鬼阴气侵袭,但群鬼的拳脚力道还是大半落在他身上,东一拳西一腿,搞得他防不胜防,时不时吃些拳脚。

左趋右闪,刑天斧渐渐的敌不过招魂幡。手忙脚乱之际,咽喉要害险被刺中。布帛见势不妙,左手一扬,喝道:“疾!”泰山符化为丈许高的巨石向区乐飞砸过来。区乐侧身跃退,大喝一声,招魂幡打横抽击巨石,满拟一鞭抽出一堆乱石,巨石却是巍然不动,落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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