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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集结吧,猎豹队!(14)

那几日全军上下都在等着朝廷早日有旨意,盼着朝廷论功行赏抚慰阵亡的弟兄们,亦盼着朝廷让他们趁胜追击,打到鞑子有生之年不敢来犯,不想翘首企盼的结果,却是朝廷要与蒙古和谈,和谈的结果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竟然是让高珩去蒙古做质子!

要知道这一战之后,高珩在定西军中几乎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威信大涨。他也亲口对将士们说过,会争取留在西北,陪着外祖父,陪着军中的弟兄,定西军上下,早将他看做未来的主帅,誓死跟随。

但是谁也没料到,朝廷竟会首肯,将皇帝的嫡亲儿子、西北的战神,拱手送去蒙古议和!

全军上下对这道圣旨都满是非议,高珩自己心里也憋着气,想不通内里缘由。直到两天后,信使送来了高珏写给高珩的密信。而高珏在信中所说的京中秘要,高珩也只告诉了外祖卢明德和神机营的几个弟兄。

一说到信里的内容,田骐他们更是忍不住怒火万丈。

“不是我说!太子那气量,就这么点点!”田骐伸出小指头,拇指卡住一点点指尖,比划道。

丁仲琅火上浇油:“气量小也就罢了,还分不清主次,国难关头,还是只顾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若不是后面有太子撑腰,户部做事敢这么糊涂?!”

郑茂行凉凉接过话头:“安王殿下接手了兵部,组建的神机营一战天下闻名。秦王殿下也不用说,军中威望一日比一日高。太子呢,现管着户部,却是一些建树都没有,他能不着急?”

田骐怒道:“着什么急?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我看鞑子对大魏朝中之事这么清楚,说不定就是他……”

魏道青拿了个糕点塞到他嘴里道:“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还有你俩都是!这话能随便说的?若是给人听见了,便是天大的祸事!再者说,这不过是咱们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丁仲琅道:“你就是太小心,这儿就咱们几个,哪会有人听见。”

连一直没开口的谢江也道:“这次是太子他们做的太过了,他这样的心胸,呵呵,难配大位。”

魏道青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这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片刻后,魏道青就抛开了这个话题:“不过咱们到这来,是来安慰殿下的,可不是为着天天在殿下面前抱怨的,他本就心情不好,每天听你们在耳边聒噪,岂不是更难受?”

谢江皱着眉微微摇头:“还有比这更要紧之事,这回收拾鞑子的主将便是秦王殿下,我都不敢想象他去了蒙古,鞑子会怎么对待他。”

说到这个,几个人都是一声长叹,丁仲琅道:“要不咱们都跟着一块儿去?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魏道青都给气乐了:“咱们肩上可还担着神机营呢,怎么去?违反了军纪擅离职守,你有几个脑袋够朝廷砍的?”

田骐满不在乎道:“我看还是让殿下找个偏僻所在悄摸躲两年,朝廷找不到人,自然会换个人去当人质。到时候殿下再回来,他反正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总不至于砍了他的脑袋。”

魏道青:“胡说!你这是嫌太子手上的刀还不快呢?再者说,秦王殿下是这种人吗?”

田骐只觉着憋闷,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想个主意出来啊,难道就只能做在这干看着不成。”

郑茂行幽幽道:“若是咱队长在这,说不准能想出个招来。”

魏道青:“这是圣旨,就是队长来了能有什么主意?难道还能抗旨不尊?殿下去了多久了?”

谢江瞧瞧沙漏:“得有半个时辰了,咱们去找他回来?”

魏道青:“再等等吧,殿下怕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心情不好的模样。”

高珩此刻正在山顶的听风亭中独坐,他确实是心情不好,但并非完全为了入蒙为质之事,只因当日夜袭之时,他遇上了十分迷惑的事情。

他看到了李敏。

那日战斗大局已定,高珩吩咐穷寇莫追,收缩阵营,将塔楼守住便可。

他自己则带着两个亲兵巡视,行至一条无人小径时,忽然发现前方六七个鞑子,拥着一个汉人打扮的人,打马往着关外的方向逃跑。

“站住!”这时候还有人保护逃跑,定是个要紧的人物,高珩弯弓搭箭,话音未落,羽箭便洞穿了一个鞑子士兵。

那伙鞑子一边逃一边回头张望,见高珩只有三个人,领头的汉人心中暗喜,下令道:“回去杀了他们,别跑了活口引来救兵!”

那几个鞑子也是悍勇,听到命令便拨马往高珩他们扑了过来。

高珩这边三个瞧着那汉人却是如遭雷劈,都愣在了那里,这人竟是李敏!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几个鞑子便到了眼前,他们可不管高珩三个看到了什么,抽出弯刀便劈过来。

高珩反应敏捷,长刀早已出鞘,挡住了一个鞑子的弯刀,随即反手一撇刀,将那鞑子斩落马下。

身边亲兵亦合力杀了个鞑子,但也在混乱中被鞑子砍伤,瞬间两边战力便成了四对三。鞑子知道不杀了他们三人就是死路一条,都不要命地围着三人砍杀。

不多时一名亲兵便被两个鞑子一前一后两把弯刀搠穿了胸膛,那亲兵也是凶悍,死死搂住前方马上鞑子,竟扯着对方一齐掉下马去。鞑子眼见自己掉在了几匹战马中间,吓得魂飞魄散,可又挣脱不得,活活被战马乱蹄踩踏而死。

高珩一刀斩了杀死亲兵身后的鞑子,便见着那汉人悄悄调转了马头想要逃跑,自己却还被两个不要命的鞑子缠住,一时无法脱身,情急之下连忙冲那人喊道:“李敏!”

那汉人果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们。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脸庞……高珩只恨那两个鞑子碍事,左右虚晃两刀,逼退了两个鞑子,他从两匹战马中冲了出去,随即弃刀抽出匕首,回手甩出。身后顿时传来一声惨叫,这一招他跟着李敏练了许久,百发百中。

“给我杀了剩下的鞑子!”他头也不回下令给亲兵,亲兵大声应了。

高珩打马向前,追着那个一路狂奔而逃的背影。

“李敏,你是逃不掉的!”高珩的坐骑千里挑一,那汉人不过是逃跑时随便拉了匹马,没多久两人便只剩下几个马身的距离。

那汉人犹豫片刻,猛地勒住马,抽出剑来。高珩却是手无寸铁了,他冲出去数十米,截住那汉人的退路,才又开口试探道:“李敏?”

那汉人并未回答,只是冷冷看着他。

高珩这时候已经发现这汉人虽和李敏长着一样的脸,却不是李敏。他的眉毛略粗一些,更加英气,身体似乎也比李敏高大一些,眉目之中尽是阴翳,让人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不是李敏,”高珩笃定道,“我劝你还是降了吧,别白费力气。”

“我就是李敏,”真正的李敏长剑遥指高珩,“你把我认成谁了?”

李敏克制住心里的激动,据线报,眼前这大魏小将就是大魏皇帝的皇五子高珩。他和高珩素未谋面,肯定是从未见过的,那高珩又将他错认成什么人了,难不成是他的双胞妹妹,李玫?

若真是妹妹,她又为何要用“李敏”这个名字?妹妹既然隐姓埋名,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之处,没弄清楚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妹妹的身份。

高珩控着马,缓缓道:“你跟我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李敏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不会再回大魏。”

此刻远远传来大魏士兵寻找高珩的声音,高珩道:“你逃不了了。”

李敏哪里肯束手就擒,双腿一夹马腹,直直向高珩冲了过来,高珩忙拨马躲避,李敏冲过他身边时,长剑直刺高珩。高珩无法,侧身躲过,却被李敏一脚踹下马。

李敏拽住高珩马的缰绳,翻身跳上了他的马,挥鞭而去:“若是你认识的那个李敏想见我,就让她到蒙古来找我吧!”

虽然这个李敏身手也不错,高珩若是想拖住他,还是游刃有余。但刚刚交错的那一刹那,高珩还是犹豫了,万一这个李敏和自己的李敏有些关系,真要是把他带回大魏,恐怕后患无穷……

后面亲兵已经杀掉了最后一个鞑子,跟了上来:“殿下,方才那个不是李千户么?怎么和鞑子在一起?咱们还追不追?”

高珩摆摆手:“不追,那个人不是李敏,卢安,回去以后,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

卢安忙点头:“小人明白。”

高珩回想起当日情形,忍不住站起身来,遥望上京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枚玉佩,也不知李敏什么时候能够办完差事从上京回来,这玉佩还有没有机会重新挂到李敏腰间,还有,他去蒙古之前,还能不能和李敏见上一面?

不过李敏还是不要回来的好,他此行作为质子去蒙古,前景未卜,凶险异常,说不准这一去,再无回乡之日。如此险境,他自己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而夜战那晚遇上的李敏,他也会去蒙古好好查个清楚。只要能保护李敏,知道她在大魏平平安安的,高珩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想着,他紧紧握住玉佩,转身下山回了别院。魏道青几个正念叨着要出门来找他,这下见着人回来了,大家也都放了心,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另一边的李敏,为了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故意在山道上就下了马,将马系在路边树林中,自己捡了小道步行往别院走。

一路上,李敏一想到等一会自己就能见到高珩了,心便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连着步子都轻快不少。等到近了别院,李敏看看堵在面前的高墙,哧溜几下就毫不费力地翻了过去。

进了院子,她先是贴墙警惕地四顾看了看,果然瞧见了几个手法熟悉的陷阱,忍不住摇头笑叹,这帮小子,倒是没忘记警戒,可这设置机关的手法还是千年不变,真是不长进。

别院不大,不过三进四个院子。李敏摸到第二个院子的时候,便发现这帮小子都窝在了这一处居住。

眼下子时已过,屋里黑灯瞎火。靠近了窗户细听,还能听见不知是谁的响亮鼾声,一屋子的人,显然睡得正香。

李敏咧嘴无声笑了,走到了院子中间,摸出竹哨,尖利熟悉的哨音霎时划破山中寂静。她放下哨子,高声道:“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屋子里众人还闭着眼睛,便已经开始慌乱了。

“集合了集合了。”

“快快快,我的裤子呢!裤子呢!”

“你拿的是我的腰带!”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不对……,都别慌!咱们这是在别院!”

众人都反应过来了,屋里诡异地沉默下来,片刻后又爆发出齐齐欢呼:“队长!”

田骐最是性急,开了门光着膀子就冲了出来,一见星空下熟悉的人影,一个箭步就窜了上来,一把搂住了李敏:“队长!真的是你!”

李敏伸手,笑着在他的光脊梁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还不去把衣服穿好!”

说话之间其余几个也一涌而出,魏道青上来也是一个拥抱:“队长,你突然怎么回来了?”

李敏给排着队伸着胳膊的豹子们来了个热情拥抱,笑道:“上京的差事办完了,听说你们都成了战神了,这不得赶紧回来看看你们?”

“哈哈,”丁仲琅得意地笑,“队长,我给你好好说说,太精彩了!”

“不急,时间多得是,”李敏笑道,她装作不经意地四处看看,“对了,高珩呢?他不是和你们在一块的?”

其他人这才发现秦王殿下竟然没有出现,他可是队长的天字第一号拥趸,哪里有队长哪里就有他,今儿倒是奇怪,竟然没露面。

田骐已经去敲高珩的门:“龙五,队长来了!”

门里无人应答,丁仲琅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撞门?”

“无事,”丁仲琅话音刚落,屋里便传来高珩的声音,声音有些发闷,像是伤了风的模样。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殿下抽的什么风,魏道青急中生智,低声对李敏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去劝劝?他向来听你的话。”

李敏故作淡定的点点头:“我去看看。”

她上前敲敲门:“高珩,是我。”

屋里响起拔门闩的声音,门微微留了条缝,又没了动静。

李敏严重怀疑高珩拿了女主剧本,这样扭捏,倒把她的一点点害羞都赶到了九霄云外。

她推门而入,屋里没人,她心中一紧,条件反射的一低头,躲掉了门后偷袭的一拳。

魏道青他们见里面打起来了,都跑了过来。刚到门口,两扇门“砰”一下被人关了起来,连门闩也给插上,随即传来高珩的声音:“都不许进来!”

只听屋里砰砰乓乓的拳脚声,豹子们都无语问苍天,这见面可真够猛的。

过了一刻钟左右,屋里打斗声才平息,魏道青高声问道:“打完了?可以出来了吧?”

屋里高珩微微喘息着道:“你们先回去睡吧,我还有事和队长说。”

众豹子都觉着有点怪,又不知道哪里怪,纷纷将目光投向魏道青,魏道青没好气道:“没听见吗,回去睡觉!”

“可我还没给队长……唔,唔……”丁仲琅被魏道青捂住了嘴巴,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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