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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当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袭上身来,当我本以为这样的疼痛过一会儿就会停下 然而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出现后,我终于深刻而清醒的意识到:要生了!

一阵慌乱一阵匆忙,老爸老妈在门外乱七八糟的打气加油已经没时间去考虑去回味了,疼痛占据了整个身心,好痛!

听着医生的指导,用力用力再用力,我却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痛全部抽走了……

他不在身边,他正在场上拼搏,该是VS奇才的第二场比赛吧,该穿着lakers那紫色当道的客场球衣吧?

那样白嫩的,那修长却并不单薄的身子,裹在紫色球衣中的身躯,这样子的你,该是场上很醒目的一道白光吧。

你,在属于你的战场;而我,此刻也已置身在属于我的零号阵地上,用尽力气的奋斗了。要拿下来的,这个阵地,是一定要拿下的!

意识有些模糊,疼痛却总是很快就让那阵晕眩再度变为清晰地压迫,全身都是汗,蒸笼般氤氲的空间里,明明身边没有你的气息,我却仿佛可以看见你。眼前是产房里晃眼的灯光,我却好像看见了水银灯下瞬间的辉煌……

我仿佛看见了篮球在撞击篮筐后飞转着弹开,被灵活有力的臂展囊括,砰砰作响。

我仿佛看见飞翔的鹰隼张开双臂在人声鼎沸的场地里盘旋。

我仿佛看见黑色的滑翔机如闪电般划过力与美的5vs5空间……

思绪回到了第一次看你打球的画面,水银灯下的我,水银灯下的你,打开了篮球的通途,也开启了更深刻了解你的道路……

枫,你一直都在这里,从没离开我半分。我不是在想你,就是在想你的路上,So,你在我心里!

“哇!”随着这代表新生的嘹亮啼哭,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体内抽离……

砰!我眼中的篮球在你的手中有了生命,重重的自上空灌入篮筐,perfectdunk,mykaede!枫,我的灌篮,也成功了呢……

气力早已用尽,虚脱般的空涌满全身,似乎终于完成一个重要的人生使命般的解脱,让意识逐渐被黑暗侵袭……

沉溺的前夕,依稀听见有温柔而官方的音在耳边低唤,“恭喜你,是个大胖小子哦!”

大,胖,小子……怪不得这么难出来呢,你这小子,折腾死我也……

无奈的苦笑在唇边微弱的勾起,深呼吸,任凭黑暗全数吞噬我的意识……儿子,不知道会不会像你一样酷酷臭屁哦?枫……

没有唤醒我的媒介,不是大蚊子的悉悉索索,不是白痴长白痴短的微嗔戏谑,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因为梦里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走到哪里都不会忽略的薄荷芦荟香,属于某个人世上独一无二的清凉气息……

明明是静止的,明明是隔着距离的,却似乎有看不见的渠道,像空调口拂出来的凉风一般,看不见却可以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感受到。于是乎努力睁开眼,就看到他了。

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迷糊却又可爱的,歪着入梦的俊脸;眸子闭起,睫毛掩映,一切都宛如一幅文艺复兴般纯美的静物画般优雅恬静,然而又并不是全然的恬静,亦并不是全然的闲适淡定。

因为依稀捕捉到发丝上还游离着的晶莹珠儿,因为隐约瞥见关闭起来的扉窗边缘的疲倦眼圈……

心,软了下来,一直浮着提着的心脏,看见这张宛如流星赶月般来到身边的脸,就理所应当地飘下来了,打着旋儿沉淀,沉淀在一直承载我托着我牵着我的光里,冷冷的,却是,最真实的。

抬起手,有些乏力,努力向他那里靠近,摸到了,埋下来侧过来的脸,温润美好的触感;触到了,柔亮顺直的发丝,刺刺的发尖,却又是软软细细的发丝。

微微张开掌心,指尖轻轻插入他乌黑泛着祖母绿反光的发间,停驻。抚着那个总是不定时“放卫星”的脑袋瓜子,就尝到了最安心的滋味;也于下一秒听见了低沉而鼻音颇浓的韵律,在耳边奏响有些波动的音。

“痛么?还痛么?”第一句迸出来 第一个关切的眼神当头罩来,却是让我忍俊不禁笑开的引子。为了他孩子气的迷糊迟钝,也是最直观不掩饰的忧心。

“哼哼!现在问痛,迟赖。”逗弄这只狐狸先生总能有意外的收获,诚如现在这般懊恼的低下头,垂下眸子,算好时间等他再度抬起来看我的时候抚上眼皮,划过睡神脸上很少出现的黑眼圈,叹息,“比赛完就赶过来……你呀……”

知我者有他,知他者,同样成立。

很无辜的眨巴着眸子,表情小小的呆滞数秒,继而是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的硬朗,“不过来这里,我去哪里?”

寡言的人,未必不会说话。这是成为这小子的关照人之后就逐渐体会到的一个很深邃的道理。

诚然每字每句都没有经过斟酌和加工就直接下意识迸出来的,完全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产物的,却总是可以在瞬间,让你的心,被他掳获无法抗拒。

不在这里,又在哪里?是的,是的,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在你这里,又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激动,自心底涌上的兴奋让我探出身子去摸他的脸,“儿子看到没?儿子抱过没?”

“躺好躺好!血冒出来了!你个白痴!”那厢竟是一阵紧张的低吼,附过身子就瞬间按住我的手臂,有些慌乱与无措地低嚷,“谁让你突然乱动的!谁允许的!”

于是白痴的我这才发现:激动挥舞的手臂上,还插着点滴针头和管子等一系列营养装备,此番被我一个指挥家般的华丽休止符划过来,点滴瓶晃荡晃荡在他手忙脚乱的扑救中扶稳了,管子里的水好像不滴了……

手背上的胶布那节似乎有回血的迹象,才导致狐狸先生当下这火急火燎的失控状态……

要救火的,烈火雄心烧大了后果会很严重滴!赶紧乖乖躺好,把手臂慢慢放平稳,用眼神不断安抚着在病床边窜来窜去宛如被挑衅的小豹子般的某人。

“好了好了!枫你看已经不回血了,药水也继续开始滴啦,稍安勿躁,冷静冷静!”

紧紧盯着点滴瓶与管子,仿佛那管子是显微镜下的不明微生物般的谨慎严肃,好一会儿,似是终于鉴定完毕了,方才噗通一下重重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抱起膀子翘起二郎腿,继续瞪我,一言不发……

“生气了?”明知故问,无奈的心折。这样的气,我竟有种觉得是荣幸的感觉,当然是绝不能让他知晓我这怪异心态的。

不说话,摇头,坚定地否决他在生气的客观事实,可那副沉默而又纠结的德行,分明是个气鼓鼓的俊狐狸一只……

无奈的伸出另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有点吃力的去够他,挥着挥着,明明还是瞪着沉默着,却搬起屁股下的凳子,稀里哗啦的搬过来,贴近,修长的大掌伸出来,握住手心。

傻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我赖定你了。不过表面功夫要做到位的,不可以得寸进尺。“枫爸,到底有没有看到咱儿子啊?儿子呢?”

想来我还没有好好观察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这个肉肉呢!已经开始想念了呢,是母亲的天性么?

“去洗澡了,妈妈在那里看着。抱过了。”撇了撇唇,眸子里是不解而又带着丝缕好奇的瞳光流转,“挺沉的。好白?”

惊异的小小感慨,听了就知道是个对遗传学DNA基因完全不曾研究也压根无兴趣的典范。

“那是因为你这个爸爸好白!少爷……”无可奈何的挠挠温润的掌心,感受着指腹贴着指腹的缠绕感,纯天然的感慨让我再一次败给他了。“枫爸怎么不去看着?宝宝很重要唉!”

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定定的看着我,没有挂水的手依旧托在他的掌心,虽然没有握紧,却托得很稳当。

微微低头,垂眸看着我的手,沉声,喃喃,“把他生出来的妈,一样重要。”

呼吸,瞬间乱了频率;鼻腔,瞬间涌上股酸涩的气息;眼眶,瞬间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液体……

在眸光的锁定中微乱,小小的哽噎,大大的感动,徘徊在心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把掌心反转,手背贴在他的掌心,叠加,继而仿佛是约定好的默契般,被包裹住了。

大掌包裹住我的小爪子,掌心托着手背,像在洗泡泡浴时一样的感觉,尽管只是手,却有着宛如被紧紧拥住的亲密fe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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