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南语兮如果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就白在深宅后院待着了。
牙关紧咬,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其中的悲伤绝望,还有不甘倔强,南灵笙都看在眼中。
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稳定了南语兮的情况,使得母子平安,南灵笙垂下眼眸,慢条斯理的收拾好东西,退出了房门。
“殿下放心,一切安好。只要好好将养身体,就不会有事了。”
朝着段灵犀浅浅微笑,行了一礼,疏离淡漠的开口“事情已经做完,灵笙先行一步。”
“灵笙。”
南夫人突然开口叫住她,复杂的看了里面一眼,上前道“语兮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你精通医术,能不能…”
她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但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南灵笙皱了皱眉头,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母亲…如今我毕竟是平远王妃。”
南夫人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并没有在说什么,南灵笙转身离开。
如果南语兮连一点保护自己在在这深宅里安全无忧的手段都没有,那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望他去做的了。
南国候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没办法指望南灵笙在中间做什么,自然要另寻他路,稍微用了点手段,在奏折里提了一点半点,皇上虽然觉得面上无光,但是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能没个交代,也只好顺水推舟将南语兮名正言顺的赐给了段灵犀。
可是因为她以前就嫁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也是悄无声息的进了王府。
这样一来,南国候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接回府上,避避这段时间的风头。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各位皇子依然是明争暗斗各凭本事,京城当中暗潮汹涌,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南灵笙依然在平远王府的后院里,看书写字,悠闲自在。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将几个前来挑衅的侧妃都赶了出去。如果你现在去京城的大街小巷转一转。听到的最多的一定是平远王畏惧悍妻,不得不遣散后院佳丽。
当然,对于这一点,段屿君是十分满意的。只是让他有点疑虑的就是,南灵笙越来越安静了,也越来越沉得住气,一个月过去了,愣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南灵笙…她真的可能真的消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马上就是秋猎了吧?”
计算着日子,女子轻轻放下手上的茶水,偏头看着窗外一片金色的阳光,以及被染黄的偏偏落叶。
时间过的可真够快呢,不知不觉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还有十天。”
子诩在一边收拾她翻阅完了的书籍,听见她的问话,回答一声。
“这次负责猎场的人是谁?”
“黎王殿下…”
说到这里连子诩都忍不住皱起眉来,黎王殿下虽然才智过人能力超群,但是不良于行,猎场安全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未免多有不便,也不知道皇上在打什么主意。
听见这个答案,南灵笙了然一笑,如今皇上年迈,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更是多疑,这段时间频频有人弹劾段屿君和段离尘有不臣之心,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难免心有余悸,不敢再用,
段灵犀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冷落几天,段玉痕还小,做不了什么,所以就算知道段子黎的情况,也不得不将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不过…勾唇一笑,南灵笙摇了摇茶杯,看着杯中的水纹,心中腹诽:段子黎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啊!
“你说…荣安王…会用什么办法翻牌?”
子诩愣了愣,想了半天,总觉得都不妥,不解的看向南灵笙,摇头道“不知…”
不知么?
确实确实很难想像!
勾唇一笑。从桌子边抽出一张宣纸辅好,提笔蘸墨,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就将猎场的地形图画了出来,在几处地方点了点,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觉得他们会在这一出下手,你们也早做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是。”
子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将图收拾妥当,退了下去。
抬眼望天,秋高气爽风吹叶动,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想着在乱世中分一杯羹,然而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今天的决定,会有什么后果,让多少人神伤,改变多少人的命运,而现在,他们只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是夜,月明星稀光影摇动,天边巨大的银盘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妖冶的红,最开始是一个点,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好像一滴血晕染在清水中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抹红色终于从银盘之上跳跃出来,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如霞的烈焰红袍和比火焰还要明艳几分的邪魅笑脸。
男子宽袍墨发,飘飘然而来,带着神仙的飘逸,妖孽的邪,多情的魅,又有三分俏,七分俊,举手投足间,潇洒恣意中带着优雅,又有那么一点不着调,多种元素混合在一人身上,却没有违和感,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神奇。
灯光下,南灵笙无意间看到这一幕,愣愣的回不过神来,一手拖着腮,含笑看着男子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刚走几步,连洬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警惕的停下脚步,狐疑的看向灯下的女子。
女子很美,只随意的穿了一件水蓝色襦裙,长发刚刚洗过,垂在身前还有点湿湿的,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再加上背光,看不清此时的神情,却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气质,而这种云山雾罩摸不清楚的感觉,连洬更觉得危险。
南灵笙噗嗤一笑,正了正身子,调皮的开口“我只是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呢。”
一边洗茶温杯,一边轻声询问“这大半夜的,可是有事?”
连洬一点也不客气,坐在女子对面,看着她的动作,不满的道“听说你酿了桂花酒,别藏着掖着,快拿出来,本公子可是不喝茶的。”
无奈的放下手上的动作,南灵笙吩咐子诩去院子里挖酒。连洬在才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你酿的酒了,所以过来讨一杯。”
顺便给某人制造一下恐慌增加一点压力,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顺带着收集一些消息。
“你呢?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平远王妃,有什么收获么?”
在四周扫视一圈,剑眉微调,这一路过来,发现这个院子虽然别致,但是有些偏僻,也不是王府里最大的院子,而她却偏偏住在这里…到底是个人喜好还是别有其他不得而知,
“没有。”南灵笙回答的简单直接,非常干脆。
“不像你的作风。”
连洬老实的开口,想了想又问“你不着急?不担心?”
“不着急。不担心。”
女子轻轻浅浅的微笑,眼眸亮若星辰,而闪亮的眸中,是满满的自信。
其实她也担心过,也着急过,后来想了想,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那到底是借助他人之手,还是其他方式,其实都不重要。
或者这样更好,看着他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连洬无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灌了一大口酒。想着,如果这句话让那个人知道,一定会气死。
然而,她不担心。不着急,不代表别人不着急。此时的段屿君听着手下的回报,一张脸都青了。堂堂的平远王府,里里外外守卫无数,竟然还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进来,到王妃的院子里喝酒,简直是欺人太甚!
还有就是南灵笙所在的院子,简直就是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如果不能尽快解决,那么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