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是,黄河在某些河段是地上河,河床高悬于住在两岸的人们的头顶之上,再就是一些高海拔或者山地湖泊,也算是高挂在人们头顶的,除此之外,这种特殊的地理现象我几乎没有听闻。
老周的这个推论很是大胆,但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现在是待在这个不知多深的地下暗洞里。周围的石壁,看上去十分坚固和厚实,所以顶部如果有一处凹陷也很正常。
然而地上园子里的那个小湖,面积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让我们以为它是一个水池。几十步大概就可以绕着它走上一圈儿,这样的一个微型湖,和眼前这个暗洞,从大小上来说实在是不匹配。
我和老周所处的位置,大约是甬道入口往里一百多米。从头顶上还在慢悠悠的游走的这一块儿白光看,甬道是在不断地变矮的,虽然现在看上去还是有三四米高。即便如此,甬道还在往前延伸,而且应该非常深,这个单凭直觉就可以知道。所以,算上外面篮球场大小的那一部分空洞,这个地下洞在面积上轻松超过围着园子建的何家的四栋出租楼是不成问题的。
那这就很奇怪了。现在三个甬道都有光透出来,如果这光是像老周说的那样,是湖底的水发出的,那这个湖难不成是个金字塔的形状?或者像是冰山,上面显露出来的极小,而下面的部分实际上极大?
但是,这里又有了新的矛盾。如果这湖底非常大,那湖底范围之内的土地上面,就是不可能建任何高层建筑的,开工的时候,随便打个地基或者探井就可以测试出来。
我把我的想法全部说给了老周。
老周就说:“不只是这一种可能性。”
他拿灯照了照里面,接着道:“这整个地下洞,我看到三个甬道的时候就想到了,它很像一样东西,心脏。”
“我一开始也觉得我们像是到了一个怪物的体内。但是你为什么又说起这个?可以解释你的推测吗?”
“当然,我这个比喻不是很形象,但总可以类比。外面的空洞,可以看做是心脏本身,而这几个甬道就可以看作是几条主要的血管。这样一来,湖底的水光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会游走,就不奇怪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甬道顶部布满了一个一个的相互连通的小通道?然后湖底的水可以不断地在这些小通道之间流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老周想了一下,“你还记得阿凌的四哥吗?”
“肯定啊,忽然提他做什么?”
“他是不是我们所知的唯一一个下个湖的人?除了阿凌的爷爷之外。”
“是的,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我们现在可是在地洞里,不是在我房间。”我看老周还是一边卖关子,一边慢悠悠的说,就有点儿着急。难道这种时候他还想启发式我,引导我学会怎么推理吗?
“那我接下来的说法,你可能不会意外,因为我只是把我们已经知道的一些割裂的、碎片化的信息,重新整合一番。但,我觉得这至少会是我们目前最合理的一种推断了。”
我听到老周深吸了一口气,心说他这搞得也太正式了。我往甬道的石壁上靠了靠,表示我也做好准备听他的高论了。我一边看着老周,一边又拿着手电不住地往四周照着。听是可以听,警惕性不能少了,虽然暂时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老周也往墙边缩了缩,就道:“其实,阿凌说她四哥下到湖里感觉湖水是分层的,五六米以上正常,以下就密度很小,这种现象科学是无法解释的,我只能往湖里的那个怪物身上推想。而且我看啊,老四他们觉得湖水变轻了,十之八九是一种错觉。”
“湖里的白色怪物让他们产生了幻觉?”我插问了一句。
“这个不能断定。但是密度大的,显然会下沉,密度轻的,自然会上升,尤其是液体,”老周扯起物理来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不应该有那种感觉。要么就是,湖的五六米以下,就已经不是水了,是某种可以维持那怪物的某种需求的东西。”
“嗯,好,这个事算是一知半解了,但是无关紧要。”我看着老周说。
“对,水到底是怎样,又属于另外一回事了。重点还是在之后,那老四说小湖五六米以下的位置,光线反而更加的亮,空间似乎也广了许多,而且他曾看到一个黑洞,那怪物的白色触手都是从那洞里冒出来的。”
“对,他说那个洞不是在底部,而是在一侧。”
“把这几个要素综合起来,差不多可以得出结论了。”老周说着,又用手电照了照甬道顶上的那块光影,它的移动位置不快,但是已经往里移动了十来米。
他回过头来,接着道:“这个湖底部比上面大是肯定的,但不会大太多,顶多有园子那么大。而且湖的深度,从这个黑洞判断,不会超过十米。那个深度以下,湖的侧面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洞穴,这些洞穴四通八达,并且互相连通。当然,最终都指向这三条甬道的上方。”
“但是光呢?光是从哪来的?没有光源啊。老四不是说下面比上面还亮了吗?这不科学。”
“本身就没有科学的地方。这些光,我怀疑是那白色的怪物发出来的,它像极了一个发光体,如果它的能量足够大,那自然可以照亮这里。”
老周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不管是石头,还是土块儿,都是不透明的,那光再亮有什么用,根本不可能透进来啊!我把这个关键问题告诉老周。
“那就要问这些甬道顶上的石头了。”
“你是说顶部的石头是透明的?”
“不是透明,而是透光,这里的石头就没个正常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刚才被我们忽略掉而事实上又极严重的问题,那个白色怪物平时是藏在哪里?它既然可以进入到甬道上小一点的通道里,那这个甬道不会正是它的老巢吧?
我立刻把这个想法说给老周。他刚听完,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