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就是合理的,”我开始跟袁教授谈经论道了;“黑格尔的这句经典名言,我认为是非常精辟的。”袁教授的眼睛开始大放光彩了。因为他就是教授黑格尔的权威。在哲学系无人出其右。现在,当袁教授听到我谈论起了黑格尔,这显然触动了他最灵敏的神经。
也等于是给他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因为他的面颊开始潮红起来了。这是一个老人兴奋的标志。当然要排除袁教授由高血压,如果没有高血压,那么他此刻的脸颊潮红,完全是一种孩子般得到新的玩具所具有的那种兴奋。
“啊,关雨同学,你研究过黑格尔吗?”
“我不仅研究过黑格尔,还很欣赏斯宾诺莎呢。”我振振有词的说道。
“啊,斯宾诺莎?”袁教授已经完全被我请君入瓮了。“我的女儿,你们班里,竟然有一个哲学天分很不错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如果在我的名下,我会把他培养出斯宾诺莎第二的。”这个时候,我看到袁晓梅在一旁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的父亲。
我不知道袁晓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碰她的父亲。大概是想让她的父亲不要跟我啰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我跟袁教授交谈的开始,就会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是不是她碰她的父亲的意思,是让袁教授跟我化干戈于玉帛呢?
也就是说,父亲大人,快点把你手里的擀面杖丢下吧,难道你不因为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天分很高的哲学家的苗子,而欢欣鼓舞吗?当然了,我最希望情况就是如此。但是,我想错了。袁晓梅对我白了一眼,然后说道;“请你别班门弄斧吧!我现在要郑重其事的对你说一句,请你赶快从我家走出去!我们要睡觉了!”
还没有等我做出反应呢,她的父亲便说了一句让我感激的话;“不,小梅,让他说吧,我倒是觉得这个同学的才学很难得呢。”这无疑鼓舞了我。这是春天变夏天的标志。我又大言不惭的说道;“袁教授,历史将证明你的眼光是无比正确的。刚才你说要把我培养成为斯宾诺莎第二,不,我不当斯宾诺莎,我要当尼采第二!”
哇塞,这句话不啻如一枚炸弹,让我面前的父女俩同时瞪大了他们的双眼。多么自信的豪言壮语,多么铿锵有力的誓言,想想吧,在百花盛开,绿色植物郁郁葱葱的校园里,现在有那么一些学生如同恰了食的公鸡,并没有表现出所具有的勃勃生机,尤其是对于志向,总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你若问他将来想干什么?
给你回答肯定无外乎;找个好工作,挣钱多一点的,然后娶妻生子之类。这样的学生,肯定会让终生研究德国大哲学家的袁教授失望的。现在,当他看到我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学生,而且还显露出了不俗的哲学天分,怎么能够不欣慰呢?
所以说,当袁晓梅的妈妈从卧室里,光着脚丫,踢踏着粉红色的拖鞋,一头乱发,样子倦怠的走出来,对她的丈夫,不惜三更半夜还不吝赐教,表现的很不满。并且,她还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手拿着擀面杖如同是摆设,还一个劲儿的晃悠着,丝毫也没有表现出对待夜闯教授私宅,斗胆抢夺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强盗的愤慨与无情来。
“先生,你丢下擀面杖吧,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已经接纳了他。”袁晓梅的妈妈称呼自己的老公为先生,表现出一个教授家庭里,对于男主人的尊敬来。但是,这样的尊敬是在受到母性严加管束的前提之下的。因为,你听听她在对自己的丈夫说话的强硬语气,就可以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