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然让你去打仗？”萧洺摇了摇头，“坦白说，这个结果也让我很诧异。”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能抗旨吗？”
“抗旨？如果你想直接被皇帝派来的人杀了，那你可以抗旨。你应该知道抗旨不尊是什么罪过吗？”
冯烨一脸生无可恋地说：“知道，我当然知道。别的我都不知道，我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抗旨不尊是死罪，是要被砍头的。”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还要抗旨不尊吗？”
“可是我不会打仗。如果我现在真的上了战场，那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这样和直接抗旨不尊不是没区别吗？”
“但至少你去了战场，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你就这么抗旨不尊就真的没办法了知道吗？”
“你是说缓刑吗？本来我是要直接被处死，结果我上了战场，就是个缓刑？上了战场就不能做逃兵，那我岂不是只能等着敌人将我杀了？但是我一个人也无所谓，如果我真的是领兵的，我这个领兵的一点本事都没有，被杀了也就被杀了，但是其他人呢？其他那些将士们可都是无辜的。我也不是个自私的人，我不能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不能因为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好结果就去连累其他人吧？你说皇帝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他是想杀了我，还是想让我带着一群人一起走到绝路上去？”
“不，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那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萧洺冷笑，“你只是一个诱饵罢了。”
“什么？诱饵？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说，皇帝让我当诱饵，让敌人觉得我不会打仗，放松警惕？”
“是，这是一种原因，但也只是可能性之一。确切地说，你是帮皇帝解释了他的想法。”
“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确实把你当做了诱饵，不过他用你这个诱饵想钓上来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
“是你？”
“皇帝知道你和戚柒的关系，而已知道我和戚柒的关系。皇帝这么最其实是在赌，他赌你接到这个圣旨之后一定会和我们说，他赌我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帮你想办法。总而言之，他最后赌的无非就是我会为了帮你而上战场。”
“你上战场？”冯烨一时间有点懵，“他如果真的想让你上战场，那直接让我和你说就是了，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
“如果他和你说，让你想办法让我上战场，倘若你和我们的关系好到你会和我们说这些，那他的面子就没了。将来如果他想杀了我，那他就等于直接打了自己的脸。但如果是用这个方式逼的我上战场，他可以不感谢我所作的事，到时候如果他见我不顺眼，还能用这个理由至极杀了我，毕竟是我自己先没有遵守之前的诺言。”
“天呐，如果皇帝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他未免也太阴险了。”
“你刚知道啊？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这么阴险的人。当今陛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多疑，他担心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他过不去，所以他要杀掉一切会让他觉得不安，让他觉得有威胁的人。让他不放心，让他觉得受到威胁的人……毫无疑问，我是首当其冲的。”
“那你……那你要去吗？”
“你说呢？如果我不去，你能打赢？况且之前我就决定上战场了，只是一直在等着皇帝那边的消息，我只是很好奇我最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上战场。”
“这个方式好像……不太好吧？”
“是不好，不过无所谓了。我想了想，我也只是不能回都城罢了。他既然让你当将军领兵，那我就不用去都城，你到时候把那些兵都点好了带出来就是了，我等到了外面之后再接手。或者我可以全程不出面，我把该做什么都和你说，你去做。”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人一起唱双簧？”
“双簧是什么？”
“呃……就是一个人在前面表演，但是不出声，另一个人在后面说话，指挥着那个人在做事。”
“对，就是这样，不过这种说法在我们这里叫傀儡。”
“傀儡……呵呵，我觉得傀儡这个词听上去不大好听，没有人想做傀儡，我还是和你唱双簧吧。”
“无所谓了。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至少要等到明天再出发，我也要休息了。我和戚柒累了一天，现在该睡觉了。”
“好吧，我也知道我这个手来找你们确实不合适。”冯烨尴尬地说，“但我也确实没办法了。你是不知道我在看到这消息之后的心情……”
“没关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你回去什么都不必想，好好休息就行。”
“我知道了。”
萧洺看着冯烨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冯烨是疯了吗？这大晚上的都不让人消停。”戚柒抱怨道，“我们都决定帮他了，他还有什么好折腾的？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他认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老乡，而且还是朋友，我是真的不想帮他。”
“没关系。其实他现在找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什么叫没办法？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和我说说。”
萧洺挑眉：“你不是很累吗？现在不累了？你还是休息吧，有什么话都等到睡醒了再说。”
“哎呀，不行不行。现在话说到一半，你让我怎么睡觉啊？我现在充满了好奇，你要是不能告诉我，我这一晚上就都不用睡了。”戚柒坐起来，精神奕奕地问萧洺，“总不能出事了吧？”
“其实是因为冯烨接到圣旨了，所以才紧张地找我来想办法。”
“圣旨？那圣旨写了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嗯。皇帝给冯烨的圣旨上面写着，皇帝要让冯烨领兵去战场。”
“领兵去战场……”戚柒傻眼，“冯烨不是个丞相吗？他不会武功，竟然让他上战场？”
“是啊，所以冯烨才来找我。他不会武功，担心自己去了之后就回不来。”
“这是肯定的，他一点经验都没有，根本不会打仗，去了就是被人打的份儿，还能怎么样？不行不行，你得和他说，让他赶紧跑。”
“为什么你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萧洺无奈，“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戚柒啊，你以为就这么跑是多容易的事啊？你以为他真的能跑得掉？”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总得尝试一下，如果连尝试都不尝试，就真的只能硬着头皮去打仗了。”
“可是去哪儿呢？他就这么走了，皇帝不会绕过他。还有，你想想他的家人。他的家人现在都在都城，如果冯烨走了，那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妻子，还有她怀了孕的妾室，这些都会成为人质，而且很有可能最后没有好结局。”
“话是这么说，但是回去就回不来了。”
“那你就要让他再带着三个人的性命一起冒险？他的妾室都怀孕了，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再万一她最后也要被处死，那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戚柒有些迷茫，“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你是不是胸有成竹了？”
“我不好说胸有成竹，但我也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你都有什么想法？”
“我去帮冯烨。”
“你去帮冯烨？”
“对。之前我不是就说我一定会上战场吗？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
“不行！”戚柒皱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竟然说要这样上战场？皇帝不是求着你去的，如果自己去了，等你踏入了都城的那一刻，你就上了他的圈套，你的性命就难保了。”
“我知道。”
“你知……你既然知道，那你怎么还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其实也还好吧，不算太荒谬。而且这实际上就是皇帝的目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下旨让冯烨上战场？”
“不，不是，我好像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说这就是皇帝的目的？你的意思是说，皇帝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
“怎么会这样呢？”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皇帝自己做出来的，我身为一个棋子，一个皇帝看不顺眼的人，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好办法。他将冯烨安排去了战场，如果冯烨和我们的关系好，他又认识我们，那他会怎么做？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拉下脸来找我，那他就只能用这种方式。他以为冯烨和我们是朋友，他觉得我们是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他认为我们不可能不帮他，他觉得我们一定会做些什么。”
“所以你就真的要做点什么？”
“嗯。”
“可我担心你啊，他这样让你去，这就等于是个陷阱。哪儿有人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跑的？”
“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我现在不往里面跳，那冯烨就会很危险。你是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容易猜，但是他现在的目标太明显，如果我再装作不知道，那我就太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