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贺古,他刚才派人去找巫秋灯,但是却扑了个空。他还想说点什么,却也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巫秋灯太熟悉这种味道了,这是尸臭的味道,哪怕胃口再深的人闻了这个味道也要好几天吃不下饭。
“怎么这么难闻?”他们往房里跑去,刚看到贺焕颜的脸,就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那完全是死人的脸色,灰败的,毫无生气的样子。而那股遏制不住的臭味就是从盖在她身上的薄薄的被子底下传出来的。
巫秋灯对贺古说:“让开!”
“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黄莺就已经哗的一下掀开了被子,更加令人眩晕的恶臭味蔓延了整个房间。
贺古捂住口鼻,冲到厕所一阵干呕。
巫秋灯皱紧了眉头,贺焕颜的身体已经像干枯的玫瑰花,浑身的血液变成了铁锈红色,贺古在厕所大声呕吐的声音传过来,黄莺叹了口气:“怎么含着保命丸还变成这样?秋灯,她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死了?”
贺古从厕所里出来,他扶着门站住了:“什么叫身体死了?人还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死亡吗?最后死亡的应该是脑细胞才对!”
他真是幼稚的可爱,现在还用医学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巫秋灯不再理他,转身对黄莺说:“看来只有金缕玉衣才能保住她身体不腐烂了!”
“金缕玉衣,我们哪有那么高端的东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贺古倚着门框,阳光从他的背后射过来,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这个时候黄莺还不忘犯花痴,她的眼神飘飘忽忽,在贺古的身上飘来荡去。
巫秋灯瞪了她一眼,然后对贺古说:“令妹情况很堪忧。”
“巫小姐,你似乎只会危言耸听,我觉得我信错了人,现在我要送我妹妹去医院。”他掏出电话准备拨通,巫秋灯说:“你要是把你妹妹送到医院去,信不信医生立刻把她送到太平间里冻起来?在医学上,贺焕颜就是一个死人,她已经死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她的身体保护起来,不要让她腐烂。”
贺古停下了打电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你如果不信,请去你母亲的房间,可以和令妹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贺古走出了房间,黄莺还看着门口:“他真是好帅。”
“帅在哪里?刚才抱着马桶吐的样子也帅吗?”
过了一会贺古回来了,他的脸色煞白,相信他已经见到了那一个贺焕颜,他盯着床上的贺焕颜,半天才缓过气来:“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和我妹妹一模一样?”
“难道你不认为那就是你妹妹吗?”
“那床上的这个是谁呢?”他指着床上:“她才应该是焕颜才对!”他还不算被吓昏了头脑,至少意识很清醒。
巫秋灯点点头:“没错,她才是贺焕颜,而你见到的那个,只有皮是你妹妹的,其他的都不是。”
“那是个什么?”
“是鬼呀,贺先生!”黄莺插嘴:“那个剥皮鬼必生的心愿就是变成一个人,所以她剥了你妹妹的皮,变成了她。”
“那现在怎么办?”
“只是暂时的,它还没有拥有贺焕颜的整张皮,贺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助?”他的声音有点发抖,可能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
“要想让贺焕颜的身体不腐烂,只有金缕玉衣才行。”
“可是,那是国宝,在国家博物馆里放着呢!”
“也不一定就要一模一样的,简易版就行了。”
“啊?”他不解的。
“玉,我需要上好的玉,玉温润而且通灵,能保住你妹妹的躯体。”
“这个好办。”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巫秋灯喊住他:“贺先生,不是普通的玉,我要有灵气的玉。”
“什么叫有灵气?”
“所以就让你去找啊,贺家财大势大,区区一块玉应该能找得到。”巫秋灯又在贺焕颜的嘴里放上了一颗药丸,这颗就是大名鼎鼎的续命丹了,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因为这个药她根本不会炼,还是她的师父留给她的,一共也没几颗。
“贺先生,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将贺小姐转移,她不能在这里了。你母亲还不知道你妹妹变成了这样,而且那个鬼就在这个屋子里,我怕它会伤害她的身体。”
贺古走过去,轻轻将贺焕颜抱起来,她浑身腐臭,贺古强忍住难闻的气味往他的鼻子里钻的恶心感:“我该怎样把她带出去?”
“你们家有后楼梯吗?”
还真的有,贺古抱着贺焕颜从后楼梯一路小跑到了花园里,黄莺不知从哪里开来了一辆车,让他们坐进去然后开出了贺家。
贺焕颜静静地躺在后座,因为续命丹的作用,她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但是身体却在急速地腐败着。
黄莺把车开到了她们的工作室,让贺古将贺焕颜从后门抱进去,放在一张床上。
他放下贺焕颜的动作十分轻柔,黄莺赞美:“真是有情有义啊!”
巫秋灯无法理解黄莺时时刻刻地发花痴,她看着贺古弯腰把贺焕颜放下,就在那一霎那,她觉得贺焕颜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些了血色。
可是再当贺古直起身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又凋谢了下去。
她刚才看花眼了吗,绝对不可能!
“别动!”巫秋灯突然对贺古说,贺古弯着腰僵在那里:“怎么了?”
她走过去,贺焕颜的身体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明明是看到的,到底哪里有什么不对呢?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贺古,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赤裸裸地盯着,但是却是第一次不是爱慕的眼神,而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让他非常难受。
“我可以直起腰了吗?”他皱眉头,巫秋灯突然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她的手心立刻传来滚烫的感觉,那种烧灼感不是偶然!贺古的身上一定有什么,或者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会让巫秋灯感到不适。
巫秋灯在做什么!黄莺惊呼了一声,她在勾引他,****裸地勾引!黄莺想尖叫昏倒,像琼瑶片里的女主角一样虚弱地倒下,可惜她顿顿三碗牛肉面,连盒饭都能吃好几个,她只有捂着嘴悲啼,巫秋灯这个该死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居然公然勾引!
贺古也愣住了,平时也会有几个狂蜂浪蝶对他投怀送抱,但是像巫秋灯这样的,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辗转反侧,还干脆从脸颊上滑到了衣领里。
虽然她的手润滑而略带着凉意,在这个知了嘶鸣的夏日觉得很舒服,可是,她在旁若无人地抚摸他!
而且,她的手越摸越过分,经过锁骨直接来到了胸膛处,那种微凉像一颗火球碰到一大盆冰水一样,不是立刻熄灭而是产生了更火热的热气。
她在干什么!他想立刻拉出她的手,而巫秋灯似乎摸到了什么,她用力一拽,手里多了一块碧绿的玉牌。
那是一个正方形的有巫秋灯掌心那么大的一块玉,碧绿碧绿的,绿的像石阶上的苔藓一样,通体透明,没有一点杂质。
连黄莺都忘了晕倒,探过头来欣赏:“哇,好东西啊!百年难见的!”她还算识货,要是换成她们的拉面,估计能吃上好几辈子。
玉在巫秋灯的掌心中泛着绿幽幽的光芒,黄莺低下头看着突然大声叫道:“秋灯,这里面是什么!”
贺古还来不及发作,就被黄莺的叫声引的往玉上看,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却看见巫秋灯的手掌已经变得通红,像握的是一块炭火一样。
巫秋灯已经顾不得这个,她把快速地递给黄莺:“放到贺焕颜的身上!”
黄莺把玉放到了贺焕颜的脖子上,这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就像有人用一个大针管在往贺焕颜的身体里注入血液一样,她的身体立刻变得红润起来,腐臭味渐渐消失,甚至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好神奇!”黄莺叹道。
贺古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身上这块玉牌已经戴了很多年,他还不知道居然有这样的奇效。
黄莺握住了巫秋灯的手掌:“秋灯,怎么被烧成这样?”
贺古往她的手心里望去,手心已经被烧地起泡,还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一块玉,怎么能把手烧成这样?黄莺急忙去找药箱给巫秋灯上药,药棉碰到掌心,疼的要晕过去。
贺古从来不知道他的玉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还能将一个人的掌心烧成这样,他戴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事。
“你怎么样?”他问。
“恭喜你,你的玉救了你妹妹,你戴了很多年吗?”
“从我记事起就戴着它。”
“哦。”巫秋灯点点头:“它是一个好东西,等你妹妹好了以后,记住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身体。”
她低下头,黄莺给她的手包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正仰着脑袋等她夸奖:“如何,漂亮不?”
“拆了!”
“干嘛要拆?”
“你包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