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两块烫手的山芋。
第一时间从监控里看到出现在镜头前的两个人，燕清的脸刚从烦不胜烦的控诉中恢复过来，又一次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和抉择。
挂着一个龙血团这般中二和无聊的名字，但却实实在在地，至少在名义上统合了阳城零散的黑道，站在同一面旗帜下，散修集结起来统合在一起的力量，已经触动了阳城固有的金字塔。
短短的一两天时间，燕清收到的投诉和纠纷，比以往三个月还多。
但，这一切只是试探。
燕清很清楚。
那些散修所求的最终目标，并不是仙塚里面的仙器，而是实实在在的世俗权力。
但家族里的战力，真正高端的碾压级战力，以他为代表的核心，包括云长老在内的力量，当前的时刻却不能动用。把仙塚的消息放出去，令其他家族不敢轻举妄动，方便燕家占据地理优势抢得先机，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是倾巢而出全力备战。
这个时候，和散修们结结实实干一仗，实在是不明智。
而那个姜书涯竟然就趁这么个空当，一天的时间就统合了阳城的散修，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的同时，也给阳城的后续时段留下无穷无尽的后患。
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严重的内忧，没想到立刻把外患问题也摊上了桌面。
“湘西祝家的人。”
“而且是黑虫的使用者。”
云长老站在燕清的身旁，眼角微微一抽。
“怎么办？需要出手么？”
“其余家族不会支援的，和祝家正面冲突，得不偿失。”燕清摇了摇头，“看看他们想怎么样吧，更令我在在意的是，为什么陈家的小鬼会出现？那个老家伙已经镇不住了么？”
监视器上，陈宇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摄像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头离开。
燕清冷哼一声，关闭了屏幕。
进入疗养院。
祝元忠和祝芝山两个人脚步越发的小心谨慎。
“东西得多贵啊？”
这是挂在他嘴上最多的问话。
姜书涯也看不出真假来。
一路上他不是没有尝试攀谈，但是不知道这两祖孙是真傻，还是刻意地掩饰自己，提到的话题永远离不开钞票和工作。
日子混成这样的修士，姜书涯还是第一次遇到。
终于到了食堂。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单，祝芝山狠狠地吞着口水，咕隆的声音令厨师都奇怪，难道说食材库的牛还没宰掉？
反正挂着特勤组名义的自助餐。
姜书涯根本不会客气。
食物堆成小山一般的餐盘，结结实实地扣在了祖孙俩面前，感动得腼腆的祝芝山差点落泪。
满盘的牛排厚实多汁。
祖孙俩使不惯刀叉，也懒得动筷子，黑黢黢的手伸出来，也不怕烫直接往嘴里丢。
“好吃。”
除了这个评价外，姜书涯惊愕地看着他们进餐，手里的餐具凝在半空，他本意是想捉弄一下两人。装穷玩乡下肥猪流，不是说没吃东西么？结结实实来上一顿，修士也是人，事实上，由于食灵吸气的关系，修士虽然体质超群，但摄取的食物数量和常人无异。
像眼前两位这样的暴饮暴食，姜书涯只在综艺节目的大胃王上看过。
这两祖孙显然对肉食更为偏好，糕点面包什么的东西兴趣缺缺，但是对于牛羊肉生猛海鲜来者不拒。
连厨师也看呆了眼。
他们或多或少都是筑基期，对高阶修士也谈不上陌生，疗养院接纳的医患和家属何止千百，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牛人。
如山一般的食物一座一座的消失。
要知道能进疗养院的都是一些阳城的政要，当做食堂的自助餐厅的食物自然比较精致。而精致的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在追求样式口感的同时份量相对就少。
切薄的三文鱼生被一把捞起，捏成一团塞进粘着牙黄的嘴里。
拼摆成图样的烤肉，顺着餐盘用手薅成一堆，一口就干翻了一盘。
粗鲁的咀嚼声，连带着吞咽声，还有时不时的饱嗝，有问道期的真力推动，在偌大的餐厅轰然作响。
真是……太丢脸了。
所有的服务员都在苦笑。
本就没几桌客人，没几分钟，一个个皱了皱眉，起身离开了餐厅。
而姜书涯却是混若无事，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也开始自顾自地吃喝。到后来情况继续发展，去和祝芝山抢刚出炉的里脊肉，两个人用手速和食量，各自展示实力的同时也划分了地盘。
陈宇端着一杯白水，一口接一口的啜饮，就是不见水面下降。
“小鬼，不吃点？”祝元忠发出邀请。
陈宇挤出一个机械式的笑，然后迅速收回恢复成一张平板脸。
祝元忠嘴上客套一句，自顾自胡吃海塞起来。
而姜书涯则早已忘了初衷。
本来满怀着心机带进来，姜书涯现在压根就不记得那些谋划，和祝芝山同时盯上了最后一只烧鹅。
姜书涯说：“刚才的里脊你多分一块，这只烧鹅归我。”
祝芝山人虽腼腆却不傻：“不，是我先拿到的，最多……给你一根鹅腿。”
两人的视线碰触到一起。
“针锻劲！断金咒！我切！”
“气灵，风灵，火灵，三灵归一诀，斩！”
好好的一只完整的烧鹅，被强横的气劲侵入，一秒的时间不到，拆成了一堆腾着热气的肉丝。
“两个白痴。”
陈宇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把姜书涯的资料页面打开，重新对智力这一项，扣除了三分的分值。
服务员们也看得有趣。
能把问道期的高阶修士当猴子看的机会毕竟不多。
厨师们第一次尽展所长，反正做出什么东西来，他们都会用一句好吃总结，再用黑洞一般的胃口全部吞下。
渐渐的，连服务员也加入了吃喝。
自助餐厅像是开了一场晚会。
无数的食材被烹制，无数的酒水饮料开启，在比拼食量的比赛中，姜书涯和祝芝山斗了个半斤八两，并列第二。第一的自然是闷声不响的祝元忠，老家伙的饭量在陈宇计算机的大脑中统计，足足消耗了八十人份的食物。
饭饱之后轮到酒足。
酒量的比拼祝元忠更是远远超出。
看着东倒西歪的一群人，陈宇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
真是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