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料。
联系宋成杰一番商量，天涯全线收缩势力，所有扩张的项目都停止。绝不轻易落人口实，严禁所有的帮众上街寻衅挑事，管得像是幼儿园的宝宝一样。
形势逼人急。隔天，宋成杰试图联系赵天破，结果他头一回吃了闭门羹，说赵老去了夏威夷度假。
“度他MB的假。”
电话直接砸下去，斯文人都忍不住爆粗，宋成杰回到绮梦，再呆在东菱总部，他恐怕未必能回来。
巴努克面露凶相：“要干仗？血库正愁缺口，小方哥，别怕，每个场子我分几个人下去，敢来挑事儿找茬的，一口一个全拖回去当血食。”
“别乱来。”方一道还算理智。
“眼下怎么办？”
“最近兄弟们都憋得惨，再忍下去我怕会出事儿。”方一道束手无策。
要知道加入天涯的都是一群什么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别说一个帮会社团的规定，就算是亲生父母的管教也爱答不理。这些日子以来，小摩擦逐渐增多，众人心知肚明，现在的天涯就一高压锅，如果不打开气阀，炸开来就是一个自毁的结局。
姜书涯也没想到局势恶化会如此之快。
一路顺风顺水的天涯，突然被所有的帮会排挤，这段时间每个场子都有人挑事，很多兄弟被人在路上下黑手，不完全统计的伤员直逼五十人，帮众的火气都不小。而另一方面，酒吧的供应商纷纷拒绝出货，借贷的款项被催账，同时不少驻酒吧的小姐也选择离开，这些日子的生意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必须打破困局。”
“再这么下去，天涯维持不住，盘下两个项目，资金缺口太大。”宋成杰有些后悔，没估计到会遇到困境，运输和安保公司摊子铺开，现在还没办法盈利，结果就遇到这事。
“还能撑多久？”方一道点了支烟。
李蓉盘算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个月都难。酒吧和赌场被干扰得厉害，最大的现金流被砍掉，剩下的入不敷出。原本计划让兄弟们转做安保，和货运仓储，但现在都没法开工。”
“该死。”
“就这么等死吗？”方一道露出一脸狠辣。
姜书涯知道他的心思，蔡光头的仇一直是他心头刺，早几天他就建议，让他带人去把西门父子的脑袋带过来，反正天涯毁了也就毁了，能报仇就行。被姜书涯拉着塞到天涯的名册上，指着上面的名字吼：“要死你可以死，这么多兄弟不能陪着死，西门父子的命没那么值钱。”现在面对几乎无解的僵局，他估计那份自毁的心理又开始活动。
“要么就拼一把。”宋成杰扯开领带。
“怎么说？”
“缩起来的乌龟有人欺负，盘起来的蛇却没人敢碰。找个机会挑一个跳得最厉害的，以雷霆之势把对方全灭。动作要快，在各方势力来不及反应之前解决。”宋成杰语带杀气。
“立威？万一激起反弹怎么办？”李蓉有些虚。
“所以是赌，赌大佬们不愿意死磕。”
包厢中一片寂静。
“就这么干。”
姜书涯低着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这几天叫得最厉害的，就是这个江贺堂，主营的业务是赌场，最近咱们扩张的两个店，刚好在它的附近，抢了他们不少的生意。大前天江贺堂的人砸了咱们的店，还伤了不少的兄弟，要开刀就拿它下手。”
姜书涯苦笑。
大概这就是江湖上的逻辑。
孙雪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是受用这样的教育。在姜书涯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柔弱的内心有一个小太妹的影子正在冉冉升起。
“既然要动手，就要快，今天晚上就下手。”方一道是个狠人，不屑于墨迹。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姜书涯。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方针就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样的战斗如果江贺堂背后有修士，肯定是要出面的，哪怕不直接插手普通人的斗殴，也是一种莫大的威胁，立威行动的效果也就差了很多。
“雪儿，一起去吧。”姜书涯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雪儿妹妹？书涯哥，没问题吧？”
方一道愣住。
姜书涯笑笑：“就当练练手吧。”
丁泽街道入夜之后和普通的城市街区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小贩，一样的霓虹灯，一样的灯下迷茫人。
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这里的眼红脖子粗的人特别多，太多的行人都躲着这种人，因为这样的人眼睛透着欲望的火焰，灼热得可以连自己都烧成灰的火。
输光了钱想要剁手指头翻本的人，大多有这样的眼神。
丁泽街的赌博业相当发达，所以想要剁指头的人也就更多。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剁指头的机会，江贺堂的人惯用的做法，直接一棍子打晕，装车上拉到郊区扔路边。赌场是非多，闹事的人自然不会少，输急了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背后挂着江贺堂三个字的人，手底下都有那么点本事，战斗力在小黑帮当中算得上出众。奈何资金不足，业务扩张不出去，老大张京又是个愣头青，打打杀杀也还算凑合，管理经营什么就是两眼一抹黑，搂在碗里的才是自己的，别的行当他懒得去想更懒得插手。
要说丁泽街道几年前也是鱼龙混杂，直到张京的到来，他带着几个小兄弟，愣是靠着几把砍刀，从街头砍到街尾，杀翻了一整条街的同行，才稳定了市场的秩序。
就这么一个猛人，自然不习惯和气生财的路子。
天涯插手进来，先盘下店铺，然后开业揽客，靠着金针白银和服务态度，生生把张京的客人拉走。
刚开始还没觉得，上个月收入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意识到不对劲，张京自然火大。
但他终究明白江贺堂是靠什么发家的，敢打敢杀是一方面，另外还靠着三个神仙，若不是他们坐镇，哪有那么容易一统丁泽街？
请示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张京不懂，但却不敢质疑老神仙的话，一直憋着气忍着。
终于，他得到了神仙的首肯。
按说他这样的大哥，已经不需要拼杀在第一线，但他还是按捺不住，砸店的第一把凳子就是他甩出去的，那一晚他手上的钢管涂满了鲜血。
好爽，张京总算是吐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