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在她的地盘竟然如此胡闹!还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了没?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起身便朝外边儿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其中李氏和水姨娘,还有张姨娘的心里最不是滋味,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儿。
里面还是一片混乱,本来每次三人都要起身了,偏生这一个个的丫鬟婆子又涌上去挤成了一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是混乱时,只听得一声怒喝传来。
众人齐齐一愣,连着地上滚作一团的三人也停下了动作,愣愣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卫紫媛也看去,只见二房太太银氏和李氏搀着一脸铁青色的老夫人站在前方,大夫人等人随后而来。
这里和里间隔了一个红木制的绣花草木的屏风隔了开来,先前这里吵吵闹闹,老夫人等人还只是以为着是姐妹之间的小吵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儿,后来听到小丫鬟的话虽是惊怒却并未太过相信。
可此刻眼睁睁的事实在她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她的怒气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老夫人一脸阴霾的扫过众人,再次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个千金小姐,世家闺秀,竟然跟个大街泼妇一般吵吵闹闹,还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众人都愣着,卫紫媛心下不由暗暗冷笑。
大夫人牵着卫紫如走到卫紫媛身边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事儿,这才放了心。卫紫媛摇摇头,示意大夫人自己没事儿。
卫清婉也被二房太太拉倒了一边儿上下打量,见她模样稍作凌乱,还以为她也受了什么委屈,当下便开口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也连累了你?这可不行,他们打闹他们的,干嘛还牵扯了别人进去了?”
卫清婉听罢,连忙拉了一下银氏,在她耳边小声道:“娘,你别说话了,女儿没事儿。”
银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真没事儿?”她可最是了解她这女儿的,平日里看起来似是温婉,可若是惹了她,那也是个麻烦的主儿。此时她说没事儿,那定然就是真的没事儿,可银氏一看她的模样,除非,除非是她占了便宜,她下意识就道:“难道,他们这是你......”
“娘,你就别在说话了成吗?”卫清婉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生怕有人听了去他们的讲话,她趴在银氏的耳边,小声道:“娘,女儿真的没事儿,您就别在说了。”开玩笑,若是让别人知道卫紫嫣他们闹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自己那还得了?且不说李氏会不会把她看成眼中钉,就说老夫人这里都不好交代。
看着卫清婉这样,银氏了然的点点头,她无所谓,只要自己的女儿没吃亏就好,至于其他的,管它作甚?
这边儿,老夫人的震慑果然效果甚好,众人都愣着。
李氏见状,连忙踏出一步,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个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的扶了小姐们起来,就任着他们胡闹!真是混账!”
丫鬟婆子们反应过来,有苦难言,这并不是他们不拉呀!实在是,实在是,拉不开呀!却是什么也不说,连忙就跑了过去,各自搀着各自的丫鬟小姐们起来。
卫紫嫣此时发鬓已经散了,浑身上下在地上滚得狼狈不堪,她又是被压得最惨的一个,一起来就忍不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她眼眶红红的,望着李氏道:“娘,疼.......”
李氏听罢心里是又疼又怒,她可就这么一个心肝儿宝贝来着,这些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如此对待她的心肝儿!可她却忍住冲过去抱住卫紫嫣安慰一番的冲动,厉声质问:“你们说,这到底是怎搞得?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卫紫茵和卫紫婷也被扶了起来,卫紫婷相对另两人而言较好一点儿,只是身形有些狼狈罢了。可卫紫茵就没了那般好了,她挣扎的最凶,混乱中,她不仅浑身狼狈不堪,甚至是被卫紫嫣的尖指甲划伤了脸,此刻正滔滔的往外留着血,吓得她自己和水姨娘嚎啕大哭。
水姨娘上次在长阳寺被大火烧完了大半的头发,此时便拢了个头帽在头上,她哭的颤颤儿的,那头帽许是因头发少了而没有带稳当,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吓傻了,一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出了丑,女儿又还受了委屈,当下也不管那么多,坐在地上就撒起泼儿来:“大小姐,四小姐脾气不好,平日里也是多有冒犯了您,可您是做姐姐的,又心地善良宽广,怎么能因着一点儿小东西就对妹妹大打出手呢?您这么做,可是伤了各位妹妹的心,各位长辈的心,还有您自己的名誉呀!您怎么......怎么就狠了心啊!”
她打胡撒泼儿的乱说一糊通,眼看着还有越说越离谱的套路儿,卫紫嫣也憋得受不了了,她本来被别人抢了自己心爱的东西,心下郁闷,却又不明不白的被人扑倒。现在别人倒还反过来指责她,不由更是觉得委屈气恼,心里咬牙暗恨,面上却一下子流了眼泪,声音委屈的望着李氏等人:“娘,我没有,明明就是四妹妹她自己扑倒的女儿,现在却反过来说女儿的不是!”
李氏心里烦躁,又听的水姨娘的话,只觉得这水姨娘现在是拿了乔在撒泼。不由心里更是烦躁,一看身边儿的老夫人,她现在之恨不得自己能钻了个洞走了才好,可一想到自己的心肝儿,她眼神一凌,突然望向一旁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卫紫媛,冷声问道:“三丫头,你当时在场,可是瞧得最清楚的,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紫媛听罢李氏的话,心下冷笑一声,李氏,你这针对,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吧?
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微微蹙眉:“当时二姐姐拉着我在看东西,不知怎的,突然二姐姐就摔了一跤,我就拉了一把她一把,接着......然后就是这样了。”说着她揉揉额头,一副疑惑的样子:“嗯,就是这样的。”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都不要听她瞎说!”还未等李氏说话,一旁的卫紫茵便大声的叫唤了起来,她指着卫紫媛,言语里带着说不出的忌恨,愤怒:“卫紫媛,你个贱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大姐姐她们是不会相信你这贱人的话的!”
“哦?”卫紫媛一脸委屈:“四妹妹这话可是冤枉了我了,四妹妹你说,二姐姐是不是你故意带倒的?”
一旁的卫清婉听罢,眉头一挑,她也没有想到卫紫媛会把她也扯了进来,想起刚刚,她不由莞尔一笑,难怪她会如此呢,原来是在这儿下套了等着她呢。想到这儿,她配合的开口:“难怪我感觉像是有人勾了我一下,原来是四妹妹你弄的鬼啊!”
“我,我,我没有。”听着卫紫媛和卫清婉这一唱一和的话,卫紫茵倒是不确定了,先前人太多,她又不好做的太露骨,只当是卫紫媛和卫清婉经过她身边儿的时候使了绊子,却不知道到底是绊倒的谁。
可她心里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是卫紫媛弄的鬼,却又没有证据,此刻唯有大声叫冤:“不是的!我明明就是准备用脚绊你,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二姐姐了!是你!卫紫媛,这肯定是你做的!”她那又哭又闹的模样,就活像是大街小巷里那些个骂街的泼妇,让人忍俊不禁又心生厌恶。
“四妹妹,你太过份了!!”卫紫媛冷了声音道:“是真是假,妹妹心里自是清楚!又何必来冤枉别人?”说着再次放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四妹妹,我知道你是看我不顺眼,可你怎么能因此而伤害别人呢?今儿是二姐姐,辛好我拉了一把二姐姐,才没有让二姐姐也受了委屈,可就苦了大姐姐了,不过大姐姐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也是不会计较的吧?”
卫紫嫣神色狼狈,虽如此,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浑身的风华气度,有些人就是这般,生来便拥有一切,高高在上。她听卫紫媛这般问道,脸色略显不堪,脸上颜色交相辉映,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更添她的楚楚风情:“不过是无心之过罢了,再说四妹妹也是受害者,我又怎么会怪罪呢?三妹妹这话可是言重了罢!”
她语气轻飘飘的,就似是跟她人一般,一阵风儿似的就会随风而去。然而她看向卫紫媛的双眼,却渐渐地在眼眸深处氤氲起一抹恶毒。看在众人眼中,便只觉得卫紫嫣更添柔情傲骨,却又善良大度,似是菩萨心肠转世而来。
众人此时一听,谁还会不明白。肯定就是这四小姐又在使什么幺蛾子想害三小姐,却没想到不仅没害到三小姐反而自己被倒打一耙,还连累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这么一想,众人看向卫紫茵的眼里便充满厌恶。这个四小姐,当真是个没消停的,先是在老夫人回府的日子里乱来,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是在老夫人的地方胡闹!
“你!”卫紫茵气怒的指着卫紫媛,一时被咽住,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又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