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我要下去非熏死不可。”楚迟厌恶的摇头。
“臭？”周申吸了两下，没闻到什么臭味，“不臭啊，来吧，白猫都走远了。”
“要不你去找找看，我在口子上守着。”楚迟捏着鼻子，心想你这人连死尸都能吃，我哪能跟你比，估计这么多年混在死尸堆里，嗅觉都没了。
正在迟疑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很多人快速跑动的声音，树上的乌鸦都被惊动，呼啦一声全飞走了，楚迟透过小树林往外望去，看到一群保安从大路上跑了过来，其中两个手里还各自牵着一条大狼狗，大声的吠叫着，看情形正对着他来了。
“靠，还非下不可了！”楚迟心里一惊，明白肯定是保安们发现他们逃了，再次发动了追捕，于是赶紧从地上扯了两丛枯草，揉成两个小球塞到了鼻子里，一纵身跳了下去。
管道很大，两旁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黑苔和污渍，脏兮兮的。
水倒是的确不深，不过踩在里边，腿脚很快就冰凉，而且软乎乎滑腻腻的感觉跟鼻涕似的，脚踩踏下去后，有不少气泡从底下冒出，发出咕嘟嘟的声响，熏得楚迟眼睛流泪。
楚迟心想好在堵住了鼻子，不然怕是要交代在这里。白猫逃命也够拼的，竟然逃到这种地方来，到时抓到了，非得抽它丫的一顿出气。
这是别墅区的地下排水系统，每隔一段距离，上方就会有一个长方形的口子，盖着镂空的金属板，倒是给他们前进提供了光亮。
走了没多远，下面开始出现岔道。周申示意一人走一条，分开寻找。
楚迟反对他的提议，知道分开走肯定不行，凭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根本抓不住白猫，就算是两个人一起上，估计还得看运气。
可是不分开走，又不知道白猫到底往哪条路走了。
楚迟想了想，随便指了一条路，说：“碰运气吧，走这条。”
周申没有听信，低下头伸出手指在水中探了探，然后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两下，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走了几步，又把手伸到另外一条岔路的水里，重复了下刚才的动作，很肯定的指着其中一条，刚好和楚迟凭运气选的不同。
楚迟在旁愣愣的看着周申的动作，喉头蠕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脸色瞬间惨白，一手扶住湿漉漉的墙，一手按着胸口，稀里哗啦的的吐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前方的管道内逐渐变暗了，很长一段距离内，上方都没再出现有亮光的长方形排水口，管道也变得狭窄了起来。
“没带手电筒，也没光明符，咋办？”楚迟原本嗓子就嘶哑，加上被塞住鼻腔，说话更是含糊不清。
周申拿出金属盒，倒了些液体在手上，嘴里念念有词，再张开时，火已经燃了，火光在黑暗中呈现出幽蓝色。
楚迟这时才发现，火焰的形状，从外形上，竟然有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且亮度挺大，将附近几米内都完全照亮。
“你这招教教我？”楚迟很羡慕，说实话，要是忽视掉周申的其他重口味嗜好，这种手上冒火的本事，可谓是酷毙了。
虽然他自己的五行傀儡中也有火傀，也能起到燃烧火焰照明的作用，但毕竟不是自己身上冒火，视觉效果就差了很多。
“可以……”周申顿了下，点点头，“不过口诀有点长，不知道你能不能记得住。”
楚迟挑了挑眉头，“要说别的我可能不行，背口诀那是我长项，三千种缚魔诀，我六岁时就倒背如流了……”
“先把这个倒手上。”周申让楚迟伸过手，将金属盒里的液体倒在他手心里。
“这是啥，触感怪怪的，火油吗？”楚迟揉捏着手掌。
“尸水。”周申生怕楚迟听不明白，又补充道，“尸体腐烂七天后流出的体液，收集起来再做一些特殊的处理，很复杂。”
“呕！”楚迟还没听完，立马又吐了，不过胃里早已经没啥可吐的。等吐完，也顾不上脏，在水里洗手，管道里的水虽然恶心，但怎么都比尸水干净。
周申想过来扶他，楚迟立即跳出几米远，咆哮道，“你离我远点！”
“噢，我没说明白。”周申突然记起了什么，“是黑鳞鲛人的尸水，不是人类的。”
“就算是神仙的尸水，那也是尸水！”楚迟嚷道，心里已经拿定主意，等抓到白猫，离这吃腐尸的家伙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不知不觉，管道逐渐向上，并出现了一些台阶，地面已经没有水了，变得干燥起来，而且还有厚重的灰尘。
灰尘上，有猫爪留下的印记，足以证明周申没有带错路。
周申鼻子翕动了两下，对楚迟说，“有股香味……”
“你别骗我！”楚迟不愿意相信他，地底管道内怎么可能会有香味。
“真的。”周申拼命的吸了两口，加快了脚步，循着香味的源头奔去。
“你的鼻子真的坏掉了！”楚迟按捺不住，将鼻子里的枯草团扯了出来，轻轻的吸了下，没有闻到香味，不过四周的空气倒是也不臭了，清凉冰寒。
空气里灰尘很多，害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香味是从里边传出来的。”周申在前面停下，抬起手来，火光照在管道的水泥墙壁上，这里已经是管道的尽头，没有其它的去路，只在墙壁上有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白猫到里边去了，难道你闻到的是白猫的味道？按理说不是……”楚迟看着地下的脚印，发现白猫竟然是在这里爬上了墙，还蹭掉了不少灰尘，留下一线印记。
地上还渗着些新鲜的血渍。
周申没答话，伸手抓住水泥墙壁用力扳动，将一块水泥皮掰了下来，墙洞变大了许多，待他再扯下一块时，只听一声脆响，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滚到了地上。
楚迟定睛一看，眉头不禁一沉，火光下，一个骷髅头停在他脚边。
“是个人头。”周申说，“香味是骷髅的味道。”
“我……我早该想到，你闻到的味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楚迟拍了下脑袋，能把骷髅闻出香味来，天底下恐怕只有周申这种奇才了。
说话间，他弯腰将骷髅头拿了起来，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头骨，完好无损，上面还粘连了些黑色的肉皮，但很干。
周申把目光放到墙壁上，双手用力，再次撕扯下一块更大的水泥墙体，墙内整个骷髅骨架都露了出来，不少奇怪的黑色粉尘四散飞舞。
“唔，好香，他是被人活砌在墙里的。”周申贴近骷髅，又仔细的嗅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一股陶醉的神情。
楚迟凑近些，用手扇开那些灰尘，仔细的盯着骷髅看，这具骷髅比他还高了大半个头，大概有一米七多一米八的样子，手脚的骨头也非常修长，生前肯定是个大个子。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楚迟下意识的吸了两下鼻子，呛得打了两个喷嚏，除了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还是没有闻到任何所谓的香味。
“他的天魂被禁锢在了尸骸上。”周申说，“我闻到的香味，是天魂的味道。”
“你竟然能闻到天魂的味道？”楚迟吃惊的看着周申。他倒是知道有些厉害的人物能闻出天魂的气味，但没想到周申有这种本事，不管怎样，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三魂中的天魂会踏上阴司路，进入六道轮回，但有极少部分会流连于人世不走，一般情况下，不是正常现象。
“我也不清楚，脑袋里有个声音是这么跟我说的。”周申傻呵呵的笑了下。
“好吧，那你脑袋里的声音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有个人被砌在墙里，而他的天魂还被禁锢在这里？”楚迟说。
周申顿了顿，拍了下额头，最终无奈的摇头，“它没告诉我。”
楚迟手里搬着骷髅头，把破絮似的风化肉丝清理干净，一边说：“活人砌墙，并禁锢了天魂，据我所知的，有一百零三种术需要用到，加上我不知道的，估计得有两百多种，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猜透，但总之用到活人的，都是邪术，不过尸体都烂成这副德行，术肯定也是好几十年前或者上百年前的了，施术的人估计早已死去，我看我们也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先找白猫要紧。”
周申在墙体的空隙处寻找了一阵，摇了摇头，“白猫没在里边。”
“脚印就在这里，没其他的痕迹了。”楚迟其实也一早就发现了这点，感到奇怪。
周申将地上的新鲜血渍用指甲勾起一些，伸到自己燃烧着火焰的右手里，再念叨了几句话，火苗好像被风吹动，贴向墙壁。
他上前敲了敲墙壁，声音沉闷，“奇怪，猫难道穿墙进去了？”
楚迟把尸骨的头颅放回到骷髅的脖子上，拿出了取血的青铜刀，在拇指上划了下，说：“我把天魂收了再看看。”
他抬起手，拇指上的鲜血在骷髅眉心一直往下，画出一条长线，再将黄纸贴上去，念了一段吸魂咒。
黄纸上逐渐浮现起奇怪的字符，好像是由鲜血写成，待到字符写完整，黄纸上竟然闪过几线蓝色如电的光芒，骷髅也随之化成一地碎屑。
“这天魂还挺强的，竟然炼出一张惊雷符。”楚迟高兴的说。
